松贊干布聽了之後,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雖然有了對策,可想到自己即將失去一位盟友,松贊干布心裡面還是有些不甘的。

今年有泥婆羅國支撐著,明年大軍到來的時候,如何應對眼前這種局面呢?這又將是一個很頭痛的問題,國內無力支撐此事,明年又能指望誰呢?“贊普,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獲得勝利的。

大夏或許不會敗於我等之手,但肯定會敗於上天之手的,高原之上,他只能進攻半年,其餘的時間,高原之上大雪覆蓋,他的糧草週轉困難,為了保住自己的兵馬,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撤軍。

就好像是現在這樣,就算我們落了下風又怎麼樣?最後大夏還不是老老實實的撤軍了嗎?”

祿東贊在一邊安慰道。

松贊干布和自己兩人聽了之後,也點點頭,臉色也好轉了許多,現在只能是用這種辦法來換取時間,讓吐蕃有足夠的時間應對即將到來的艱難。

“大夏皇帝是一個聰明人,捨得之間,十分的乾淨利落,眼見著就能獲得勝利,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到手的勝利,這點我是做不到的.”

松贊干布強笑道。

“是啊!就是臣面對這種情況,心裡面也難以下定決心,沒想到,對方如此果斷,讓人震驚,說走就走,十分冷靜.”

李勣也連連點頭。

李煜的這種做法,讓他的算計亂空了,想要利用天氣的惡劣,將大夏兵馬滯留在邏些城下,沒想到,大夏根本就不在乎這點,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這就意味著明年的時候,吐蕃即將面臨的戰鬥是非常殘酷的,甚至比今年的還要殘酷,自己甚至沒有抵抗的機會。

“我們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解決許多事情,既然我們能擊敗對方第一次,也能擊敗對方第二次,贊普不用擔心.”

李勣想了想,還是安慰兩人說道:“大夏連年征戰,國內早有不滿的情緒,只是最近這些年,大夏勝多敗少,那些將士們跟在後面都得到了好處,國內的世家大族,在佔領區域,擁有大量的土地,這才讓將士們沒有抱怨,只要我們能抵擋一兩次,不僅僅我們能獲得勝利,就是國內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會反對的.”

“大將軍所言甚是,大夏立國才多少年,中原飽受戰亂之苦,百姓們也不知道死傷多少,按照道理,這個時候應該休養生息,而不是連年發起戰爭,讓老百姓過不上一天安穩的日子,這種情況,誰能忍受的住?”

祿東贊也連連點頭。

實際上,他弄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大夏連年發起戰爭,國內的百姓們為什麼就不反抗呢?難道死的不是他們的人嗎?“算了,今年的戰爭結束了,一切等到明年再說,相信相父那裡已經有了安排了。

我們不相信自己的能耐,難道不相信相父的能耐嗎?我相信,相父肯定是可以幫助我們獲得更多的糧草的.”

松贊干布對蘇勖倒是充滿了信心。

“祿東贊,派人盯著大夏,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撤軍了.”

李勣忽然對祿東贊說道。

“大將軍認為對方是故意的,是在欺騙的,等到我們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領軍殺出,好殺的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松贊干布和祿東贊兩人聽了面色一陣大變,用驚駭的眼神看著李勣。

“大夏皇帝陰險狡詐,你所猜測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們這麼做也是以防萬一,萬一對方來這一招呢?”

李勣毫不客氣的說道。

他現在是被李煜搞的提心吊膽了,這種事情李煜也不是沒有幹過,甚至經常採用這種手段,殺的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李勣可不想自己在這個時候中招。

“對,對,大夏皇帝是一個沒有信用的傢伙,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幹過,祿東贊,你還是小心一些為妙,派人監視著對方,最好等到敵人撤退之後,再做計較.”

松贊干布也有些擔心了,誰也不知道,大夏皇帝是不是真的撤軍了。

這萬一要是虛晃一槍,等到自己猝不及防的時候,殺入大軍中,那才是悲催呢!這三個傢伙是被李煜的一番操作給驚呆了,生怕李煜還是和上次一樣,給眾人來一個狠得。

要知道上次李煜的偷襲,實際上已經改變了整個戰場上的局面,原本的相持,變成吐蕃落入下風。

現在吐蕃都要瀕臨滅亡了,李煜若是再來一下,恐怕註定著會失敗。

“是,末將一定會派人盯著對方,等到對方出了吐蕃境內再說.”

祿東贊不敢怠慢,趕緊讓人去盯著大夏撤軍的情況,生怕這又是大夏皇帝故意鼓搗出來的陰謀詭計。

祿東贊十分堅定地執行著李勣所吩咐的事情,派出的哨探一天一報,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大夏在撤軍,第一天在撤軍,第二天在撤軍,這讓李勣君臣三人頓時放心了許多,畢竟雙方中間已經間隔了三天的時間,大夏兵馬想要反擊,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

只是等到第四天的時候,大夏鳳衛猛然之間開始反擊,擊殺了不少的吐蕃哨探,頓時將李勣三人給震驚了,認為這又是一個陰謀,大夏皇帝反擊在即。

只是等了一天之後,得到的訊息就是大夏皇帝再次領軍撤退,根本就沒有停留,這讓三人驚訝不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將軍,這是什麼情況,大夏皇帝為何會突然下了殺手,對我們的哨探動手,若是說這是想借此斬殺哨探,然後趁機進攻,可是到現在為止,對方並沒有進攻,這是為什麼?”

祿東贊忍不住詢問道。

“不知道.”

李勣想了想,說道:“若是對方停止不後撤,說明對方是想給我們來一下狠的,若是繼續,那就說明這是鳳衛的反擊,不想讓我們跟在後面。

若是後者,我們今年就安全了.”

松贊干布兩人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派人繼續打探。

等到了第二天的時候,訊息傳來了,大夏兵馬繼續後撤,後撤的方向正是巴蜀一帶,李勣聽了之後,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來大夏皇帝這次是真的準備撤兵的.”

祿東贊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是真的害怕,大夏突然調轉馬頭,再次朝自己等人殺來,別看這次松贊干布這次帶來的人馬不少,但這些人都是一群什麼樣士兵,祿東贊是知道的很清楚,分明就是一群剛剛放下鋤頭的奴隸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形成有效的戰鬥力,純粹就是用來嚇唬人的。

大夏的撤軍,最起碼能讓吐蕃有了近半年的時間,去訓練大軍,等到明年的時候,或許能有一戰之力,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的確如此.”

松贊干布也鬆了一口氣,現在決戰,只能是讓整個吐蕃陷入崩潰之中,似乎他應該感謝一下大夏,在關鍵的時候放了自己一馬。

“撤軍吧!”

李勣也鬆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大夏給了他極大的壓力,這種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生怕自己走錯了一步,落得一個滿盤皆輸的下場。

現在索性的是,這種危險暫時消失了,李賊在天災面前,放棄了最後決戰的機會,離開了高原。

等到下一次進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等待訊息的時候,李煜已經親自率領三萬騎兵,一人雙馬,在大軍面前繞了一個大彎,已經出現在距離李勣不遠的地方。

這也怪不得李勣,誰讓蘇勖為了徵召兵馬,實行堅壁清野政策,整個高原上,大量的人口集中在邏些周圍,千里無人煙或許有些誇張,但百里無人煙,還是說的過去的。

就算偶爾有人發現了這麼多的騎兵出現,也不敢稟報李勣等人。

夜晚,大雨傾盆,有電閃雷鳴,閃電照耀著夜空,雷聲滾滾,一隊騎兵緩緩而行,火紅色身影在閃電的照耀下,如同幽靈一樣,在大軍數里之外,就是吐蕃大營。

“陛下,都殺了.”

向伯玉和古神通兩人聯袂而來,在他們身後,跟著幾個士兵,每兩個人拖著一個吐蕃士兵。

“李勣還是很謹慎的.”

李煜看著幾具屍體,淡淡的點點頭,說道:“不過可惜的是,再怎麼精明的傢伙,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都沒有任何作用.”

“陛下,敵人就在前方.”

古神通冰冷的臉上露出煞氣,恨不得現在就能殺過去。

“喝酒,前進.”

李煜從一邊取出酒囊,喝了一口烈酒,驅逐身上的寒氣,這個時候,高原上的氣溫非常低,唯有喝上一口烈酒,才能活動身軀,在戰場上就能提高生存可能性。

黑夜之中,吐蕃大營已經陷入黑暗之中,暴雨之下,放在外面的篝火早就熄滅,吐蕃士兵也紛紛躲入帳篷之中,現在整個大軍都知道敵人已經撤軍,自己周圍已經沒有其他敵人了。

雖然李勣已經下令,讓將士們認真防守,堅守崗位,但到了下面,已經很少有人執行了。

尤其是下暴雨的時候,更是如此,松贊干布和祿東贊兩人早就休息了,今年以來,整個吐蕃風雨飄搖,戰亂不止,將士們連休息的時間沒有,睡覺的時候生怕敵人前來襲擊自己的大營。

最近幾日,將士們都感受到停戰的好處,晚上睡覺的時候,再也不用擔心有敵人前來偷襲。

但作為主將,李勣並沒有休息,站在帳篷下面,李勣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取了一邊的烈酒,輕輕的喝了一口,勉強驅逐出身上的寒氣。

無論自己勸說也好,或者是祿東贊勸說也好,讓松贊干布暫時放鬆了警惕,但李勣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大夏皇帝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傢伙,這種人一日不死,一日不能放鬆警惕。

“大將軍,時間不早了,大將軍,還是早點休息吧!”

身後的親兵勸說道。

“在外面的哨探回來了嗎?”

李勣頭都不回,就詢問道。

“還沒有,此刻外面大雨,相信那些弟兄們很快就會回來的.”

身後的親兵解釋道:“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很晚.”

李勣點點頭,看著外面的情況,默然不語,外面的大雨傾盆,的確是讓那些哨探行走十分困難,不過,這並不能讓他心裡面放鬆,只要沒有到邏些,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收拾一下,我們出去看看.”

李勣讓身後的親兵取來蓑衣,也不顧親兵勸阻,就出了大帳。

他要在睡覺的之前看看將士們是不是在認真防守。

可惜的是,讓李勣很很鬱悶的是,這些吐蕃士兵並沒有將自己的命令放在心上,而是躲在自己的帳篷中,他心中一陣悲哀,一場大戰之後,吐蕃雖然勉強保住了邏些,但損失的卻是吐蕃的精銳,這些兵馬都是自己昔日苦心訓練的,此刻都葬送在這場大戰之中。

若以前的精銳兵馬到來,哪裡有這些事情,那些精銳能毫不猶豫的執行自己的命令,可是現在呢?“若是能返回邏些,一定要好生訓練這些兵馬。

耗費半年的時間,再次打造出一支精銳兵馬.”

李勣捏緊了拳頭,在他心裡面的已經暗自下定了決心。

等到回到自己的大帳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這讓他的心情很沉重,蘇勖徵召的兵馬,素質很差,幸虧因為天氣的緣故,大夏皇帝沒有仔細偵查此事,否則的話,一旦雙方展開廝殺,這些兵馬絕對是抵擋不住大夏的進攻。

他靜靜的躺在行軍榻上,身上蓋著錦被、大氅等等,勉強才能抵擋住外面的寒冷,上次受傷之後,李勣的身體一直不好,身體極度虛弱。

睡夢之中,李勣好像回到以前,那個時候還是在隋朝末年,他還是瓦崗寨的時候,意氣風發,橫掃周圍的一切強敵。

恍惚之間,冰冷的雨水砸落在地,有無數騎兵從黑暗中衝了出來,他們揮舞著戰刀,騎著戰馬,跨過了大河,浩浩蕩蕩,朝自己殺來。

“敵襲!”

一陣淒厲的聲音從李勣大帳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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