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凡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嚴警官,我只是名老師,研究罪犯的犯罪動機和犯罪心理不應該是你們警察的本職工作嗎?你怎麼還問起我來了?”
“注意你的態度,別那麼囂張!”
陪同審訊的呂東銘早就看不慣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出言訓斥道。
“我的態度怎麼了?”
胡一凡不以為然,“我說的都是事實啊!你們不去積極找證據破案,卻在這兒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們這樣有意思麼?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們警察就是這麼工作的,也難怪現在犯罪率連年居高不下.”
“你怎麼說話呢?”
呂東銘氣不過,還嘴道,“犯罪率高低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
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交待自己的犯罪事實.”
胡一凡撇了撇嘴:“警官,講點兒理好不好?該交待的我都已經交待過了。
是,我承認我打了郭雪松,那是他活該,誰讓他禽獸不如來著.”
“你別避重就輕,現在說的不是你跟郭雪松的事兒!”
呂東銘瞪著眼睛說道。
“哎呀!不是這事兒啊!”
胡一凡好像糊塗了一般,“我這人吧,一直都是循規蹈矩,從小到大幹過的最出格的事兒就是把郭雪松那個畜生給揍了。
您要是指的不是這個,那可就沒有別的什麼了.”
呂東銘還要說什麼,被嚴一局面會讓眼神制止了,他說:“胡一凡,你用不著在這兒胡攪蠻纏,事實是怎麼樣的,你比誰都清楚……”“我當然清楚.”
胡一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打斷了他,“不過,你們想定我的罪,就得拿出證據來。
不妨告訴你們,自從出了我父親那事兒之後,我看了不少與法律和犯罪學有關的書籍。
就我現在的水平來說,雖然算不上精通,但也不是能讓你們隨便就嚇唬住的.”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傲慢與不屑,那神情讓人聯想到戲弄獵人的狐狸。
呂東銘突然明白過來,剛才嚴一帥為什麼不讓他繼續爭辯,胡一凡就是在故意激怒他們,好讓他們自亂陣腳,被他帶偏思路。
“既然你對法律和犯罪學都有所研究,一定知道羅卡定律吧?”
呂東銘勾起一側的唇角,以同樣譏諷的語調說,“凡兩個物體接觸,會產生轉移現象。
即會帶走一些東西,亦會留下一些東西。
簡言之——凡走過,必會留下痕跡.”
“警官,你不用嚇我。
有證據你就拿出來,否則……咱們沒有必要在這兒浪費時間.”
胡一凡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無所謂,反正郭雪松的事兒沒了,我也出不去。
但你們就不一樣了,浪費時間就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這樣……很不好哦!”
“胡一凡,你別得意的太早了.”
嚴一帥說道,“我現在來問你幾個問題。
計小青被害當晚,你什麼時候和她分開?之後都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嚴警官,就算你記性不好,也可以看看之前的筆錄吧?”
胡一凡呲笑。
“詢問核實是我的工作職責,配合警方詢問是你做為公民的義務.”
嚴一帥揚著下巴說道,“你不是懂法麼,那就請你如實回答.”
“好吧.”
胡一凡調整了一下坐姿,慵懶地靠在審訊椅的椅背上說,“那天我們是八點多離開酒店,我開車送她回家。
到她家樓下我沒看時間,但估計也就九點左右吧。
我想,開房記錄你們肯定早就查過了,這一點不難證實.”
“然後呢,你去哪兒了?”
嚴一帥問。
“累了一晚上,當然是回家休息了.”
胡一凡向他投去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嚴一帥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問:“你到家是幾點?”
“到家也沒看時間呀.”
胡一凡說道。
嚴一帥問:“按計小青家到你家的距離,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吧?”
胡一凡說:“差不多吧,估計我那天到家應該是九點半或者九點四十.”
“到家之後,你做什麼了?”
嚴一帥緊接著丟擲了下一個問題。
胡一凡想都沒想,說道:“休息唄,還能做什麼.”
“不到十點就休息了?身子骨這麼虛,還出去浪?”
呂東銘的聲音突然從電腦螢幕後冒了出來。
一個男人,尤其還是正值壯年的男人被說身子虛,絕對是件有損尊嚴的事情。
胡一凡也不例外,他神情不悅地說道:“我說的休息是看看書,上上網,不是直接倒頭就睡.”
“哦~~~”呂東銘拉著長音,意味深長地笑了,“看了什麼書?都上了哪些網站啊?”
“那麼長時間的事兒了,我哪記得住.”
胡一凡的眼皮翻了翻,可能是礙於自身形象,才沒有直接丟白眼給他。
嚴一帥又問了其他兩名死者失蹤死亡時,他的去向和所做所為。
胡一凡的回答皆是在家,證明人是他妹妹胡一依。
反覆問了幾次,答案都是一樣的。
審訊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並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胡一凡被送回到羈押室。
這種結果在意料之中,嚴一帥並不急,他打算再進行幾次這樣的審訊,從反覆的詢問中尋找蛛絲馬跡,他就不信胡一凡露不出馬腳。
可是,第二天的審訊進行到一半,事情出現了變故。
郭雪松向市公安局遞交了一份諒解書,聲稱已與嫌疑人胡一凡的家屬達成和解,諒解胡一凡對他造成的傷害。
同時胡一依也遞交了一份諒解書,上面寫明,鑑於郭雪松對她侵犯行為並未造成不良後果,她選擇與其和解。
胡一凡打傷郭雪松一事本來就存在防衛這個前提,即便到了法庭上,也不可能完全按故意傷害罪進行判處。
關鍵是有了這份諒解書,公關機關就沒有理由繼續對他進行扣押。
根據相關規定,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最多七十二小時也得放人。
胡一凡被提到市局已經兩天,這兩天的審訊並非圍繞他郭雪松的事件。
也就是說,如果再拿不出證據,明天就得放人。
審訊不得不被迫中止,嚴一帥三步並做兩步回到辦公室。
“諒解書是怎麼回事?醫院不是有人看管嗎?胡一依與郭雪松見面,我們為什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