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我們倆一直都在努力攢錢,去年終於付了首付買了自己的房子。
我們計劃好了,等今天房子下來就裝修,明年春天結婚.”
“還有兩個月就交房了,我們一直都在盼著那一天,可是靈靈……”沈昊的眼圈紅了,他雙手掩面,終於控制不住抽噎起來。
兩個為了將來而一起奮鬥的年輕人,在幸福即將到來的時候,卻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任誰都無法承受這樣的傷痛。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讓人看了很是心酸。
好在店裡的客人不多,他們坐的位置又比較偏,這才沒有引來他人的注意。
陸無川把紙巾塞進他的手裡:“沈先生,你也別太難過了,曲靈的母親還需要你的照顧.”
沈昊擦了擦眼睛,使勁吸了幾口氣:“不好意思,我情緒太激動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
陸無川又遞了張紙巾給他。
待他情緒穩定下來,問道:“你跟曲靈最後一次聯絡是什麼時候?”
“她失蹤的那天中午,我們倆透過電話.”
沈昊說道,“下午我又給她發過資訊,告訴她晚上要加班.”
“她說了什麼?”
“靈靈囑咐我別忘了吃飯,晚上回家開車時注意安全.”
“她有沒有說自己晚上約了什麼人,或是有什麼事?”
“沒有。
我當時挺忙的,她那邊也有患者,沒說幾句話.”
沈昊突然想到了什麼,把手機拿了出來,開啟了一個頁面:“聊天記錄還在,你們可以看一下.”
兩人的對話沒有你儂我儂的膩膩歪歪,用詞簡潔,卻不難看出對彼此的關心。
與其說是情侶之間的對話,更象是夫妻相互叮囑。
陸無川沒有往上翻看,就把手機還給了他:“中午通電話時,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沈昊把手機螢幕按滅,順手扣在桌子上:“就是閒聊了幾句,我同事訂製了一對情侶戒子,挺好看的,我跟靈靈說我要來了店鋪的地址,週末我們也去看看,訂一對婚戒。
她說訂製的東西都貴,還是別花那冤枉錢了,去金店選對差不多的就行.”
“我們是沒有多少錢,但她這話我卻不贊同。
結婚戒子可是要戴一輩子的東西,不能馬虎。
我就勸她說,我們去看看,不合適就不訂唄,全當是逛街了。
這事兒說完之後,我們又隨便聊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有什麼異常嗎?”
陸無川問道,“或者說,她有沒有跟什麼人鬧矛盾?”
沈昊想了想,說:“沒有啊。
靈靈脾氣挺好的,輕易不會跟誰紅臉。
就算是遇到難纏的患者,她也不會真的生氣.”
“真要是遇到難纏的人,就算不真的生氣,心裡也會不舒服.”
端末說道,“她最近有沒有跟你抱怨過誰?”
“天天跟患者打交道,難免會碰著矯情的。
前段時間……大概上個月吧,有個老太太去鑲牙,前臺給她安排了一個經驗挺豐富的醫生,她不幹,非要讓院長親自給她弄,佔著診室,不治也不走。
醫生勸了幾句,被她一通懟。
靈靈看不過去,跟她解釋,院長最擅長的是牙齒矯正,論鑲牙的技術,這位醫生才是全院最好的.”
“老太太非不聽,還連帶著把她也數落了一通。
最後沒辦法,院長只好把約好的患者調換了時間,專門給這個老太太服務.”
沈昊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象這類事兒在她們齒科醫院也不是頭一次發生,只不過這個老太太的態度很強硬,非院長不可。
靈靈跟我講這事兒的時候,倒是順帶著抱怨了幾句。
關鍵是這事兒本來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結果平白地被人說了一通,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靈靈也就是跟我叨咕叨咕,說完氣也就消了.”
一個老太太,無論是性別,還是身體素質都與兇手不符,而且是嚴重不符,根本就不在考慮範圍內。
再問別的,沈昊也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陸無川轉移了一個話題,問他:“曲靈有個紋身,那是個什麼圖案?”
沈昊的手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腹側:“是條小魚.”
“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端末問。
“情侶紋身,我也有一條.”
沈昊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去年是我們倆認識十週年,靈靈提出去做情侶紋身,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圖案,說希望這對小魚保佑我們倆以後的日子都富富裕裕的.”
紋身本來就是件挺時尚前衛的事兒,偏偏弄了個吉慶有餘的寓意,不得不說,還真是挺另類的。
“沈先生,”陸無川稍微頓了頓,問道,“曲靈是不是墮過胎?”
屍檢時他發現曲靈曾懷過孕,只是推斷不出時間,應該是過去很久了。
沈昊聽到這個問題,臉上頓時出現了懊悔之色,他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的,靈靈前年做過一次手術.”
“你們的感情不是一直不錯嗎?為什麼不把孩子留下來?”
端末對此十分不理解。
既然兩人彼此相愛,又有結婚的打算,有了孩子不應該不要啊。
沈昊痛苦地耙了耙頭髮:“我是想留的,可靈靈說條件不成熟,暫時不能要孩子。
我不同意,因此我們還吵了一架。
我們很少吵架的,那是唯一吵得很兇的一次。
我們倆不歡而散,我本來還想著,等她氣消消,再好好勸勸她。
誰成想,她自己去醫院把孩子給打了。
那段時間,我曾一度懷疑她對我的感情。
我問她,如果真的愛我,為什麼不肯把孩子生下來?”
“靈靈反覆跟我解釋,她說不想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就生孩子,要生也得做好準備,否則對孩子、對我們都不好。
這些道理我都懂,可那是我們倆第一個孩子呀!”
“我是很傷心,但我愛靈靈,不想失去她。
冷靜了幾天之後,我們和好了.”
“你怎麼沒讓她媽媽幫著勸勸?”
端末問道。
沈昊長長地嘆了口氣:“她媽媽不知道我們已經發生了關係,所以孩子的事根本就沒敢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