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凱是做為專家被齊向舟邀請來的,同時帶了四名學生,周正讀研二,吳夢瑤比他高一屆,方諾和楊安寧比他低了一屆。
另外還有個羅二蛋,是臨時僱來,負責做飯和一些雜務。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住在這裡。
這些人當中值得一提的是吳夢瑤.”
陸無川說道,“端末從方諾那裡瞭解到,吳夢瑤在周正有女朋友的情況下依然和他走得很近,而且表現明顯。
最近幾天她一直以身體不適留在房間裡休息。
但是,這期間她的飲食是正常的,每頓飯都由方諾給她帶回去.”
“小鋼炮那張嘴,說話能做準嗎?”
呂東銘首先提出了質疑。
蔣沐陽探過頭去,問:“小鋼炮是誰?”
“關於吳夢瑤,我補充一下.”
端末說道,“她情緒有些低落,臉色也不是太好,但看起來還沒到不能外出的地步。
早上我去找方諾,看到昨天帶回去的飯碗還沒收,飯菜基本沒剩。
我昨晚可是看著了,那飯菜的量對於一個女生來說,算是挺多的.”
“這就有點兒奇怪了.”
嚴一帥摸著下巴說,“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躲著不出屋?因為周正的死?”
“我剛才沒有說完,”陸無川道,“今天早上我問過陳元凱,他說吳夢瑤在周正死的前一天,也就是四月二號下午,就跟他說不舒服,要回營地休息。
當時有人過來,我就沒繼續問下去.”
“這麼說,吳夢瑤閉門不出,並不是因為周正的死?”
端末愕然地問道。
“至少不完全是.”
陸無川說道,“方諾是怎麼跟你說的?”
“……呃,她只說吳夢瑤這幾天不舒服,沒說具體時間,我也沒問.”
端末拂了拂額頭,嘆了口氣,“是我先入為主,自動聯想成是從周正死後她才這樣的.”
案件偵查過程中,哪怕是看似很小的一個細節,其時間節點的準確性也是至關重要的。
這一點在學校時,老師就強調過。
有時候,也許就是因為一個不起眼的細節搞錯了時間,就會導致整個調查方向的錯誤。
嚴一帥擺了擺手:“調查還沒有正式開始呢,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蔣沐陽笑了笑說:“大帥哥說得對,小學妹,你不用太往心裡去.”
“就是,只不過是閒聊,又不是正式的詢問,你能從側面打聽出來這些事兒,已經不錯了.”
呂東銘安慰了一句,突然話鋒一轉,“再說了,小鋼炮的話也不一定準,調查取證又不是隻聽一個人的.”
陸無川沒有就這件事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說:“一會兒包子上山,繼續對案發現場進行勘察,大帥、東銘,你倆跟著去。
我們三個對考古隊的人逐一問詢,端末,你做記錄.”
工作分配完畢,包勝回去拿了勘察箱,和嚴一帥、呂東銘走了。
問詢從齊向舟開始,他象是做好了長談的準備,進屋的時候手裡還拿著一隻保溫杯。
等他坐下後,陸無川問:“齊教授,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
考古現場不是都應該安裝監控系統嗎?為什麼你們沒有?”
“原則上是該有的.”
齊向舟彎著食指推了一下眼鏡,說道,“但事實上,監控系統並不一定會隨著發掘工作的開始而立即到位。
目前天劍山古墓的發掘工作還處於起步階段,所以我們只是在工作期間拍攝些影片做為資料。
等發掘進行到一定的程度時,才會架設監控裝置。
經費緊張,能省點兒是點兒嘛.”
“不是說省市領導對於天劍山古墓很重視,媒體還進行了報道麼,經費怎麼還會緊張?”
蔣沐陽問道。
“說是這麼說,但畢竟目前只能確定這是一座古墓,至於是什麼時期,是誰的墓,有什麼歷史價值還都不好說.”
齊向舟自嘲地一笑,“如果將來某一天確定這是座千年大墓,甭說監控了,武警部隊都得被派來.”
“除了你們考古隊的隊員之外,現場還有哪些人?”
陸無川轉移了話題。
“目前只有從當地僱用的民工.”
齊向舟說,“考古發掘基本都是這樣,初期的挖土大多數都是請民工來協助。
但靠山村本來人就少,還都不願意來,後來還是羅主任給找了六個人來,所以我們的進度才這麼慢.”
陸無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又問:“周正跟考古隊的同事,還有這幾個民工相處得怎麼樣?”
“還行.”
齊向舟肯定地說道,“考古發掘工作不象外界所想像的那樣,開啟古墓,拿出裡面的東西,然後帶回去進行研究。
其實真正考古工作很艱苦,也很枯燥。
在這種條件下,大家都是苦中作樂,工作之餘侃侃大山,吹吹牛,所以關係還都是滿融洽的.”
陸無川又問了幾個問題,齊向舟的回答都是一大長串,但基本上都沒什麼價值。
第二個接受詢問的是陳元凱,他的臉色有些憔悴,黑眼圈很明顯,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陸無川讓他介紹一下週正的具體情況,他先是嘆了口氣才說,周正大二的時候,他是他們班《田野考古學》這門課程的任課老師。
周正挺好學的,上課聽得認真,下課還經常請教問題。
就這樣,他們逐漸熟悉起來。
在周正讀本科的時候,就曾經跟著陳元凱參加考古專案,成為他帶的研究生之後,更是每個專案都跟著。
周正家在外省,父母都是某生物研究所的高階技術人員,家庭條件不錯。
他這個人性格挺開朗,為人處事也大方,無論是老師同學還是參加專案時的同事,對他印象都不錯。
說到這兒,陳元凱又嘆了口氣:“周正對於考古還是挺有熱情的,這一點非常重要。
有些學生只是憑著一時有興趣選擇了考古專業,但經過大學四年,尤其是實習之後,這一時的興趣被磨滅得幾乎不剩什麼,能夠堅持下去並始終保持著熱情的人不多。
本來我還打算好好帶帶他,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