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過，做什麼是我自己的選擇。
至於別人的意見，對我都無所謂。
我這邊還忙，先掛了，再見.”
陸無川不等曾維雅再說什麼，直接按斷了電話。
車裡的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有些安靜得過分。
陸無川瞥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小丫頭，見她還盯著窗外，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蛇……”端末轉回頭來，“你早就知道周正脖子上那兩個洞是蛇咬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好吧，只要不是在想曾維雅最後說的那句話就好。
“開始我只是懷疑，但因為那片擦傷，並不好判斷，所以沒說.”
陸無川瞥了她一眼，又補充道，“不是故意不告訴你.”
“在野外被蛇咬死，定為意外身亡的可能性很大。
兇手卻想用擦傷掩蓋牙印，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端末對此感到十分的不理解。
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反而暴露出周正的死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也許他的目的就是想掩蓋真正的死因，讓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可他不知道蛇毒當中含有抗凝血成分，以至於傷口並未結痂.”
陸無川說道。
“趙鵬會不會也是中了蛇毒？”
端末問道，“蛇毒從嘴裡吃進去，會中毒嗎？”
陸無川一邊將車拐入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一邊答道：“蛇毒是透過血液迴圈對人體造成傷害的。
進入消化道後，酶會使毒素失去部分活性，經過腸道吸收，不會直接滲入到血液迴圈中。
如果消化道有潰瘍，那就另當別論了，毒素很有可能透過潰瘍面進入血液，從而導致中毒.”
“趙鵬有沒有潰瘍？”
解剖過程中端末並沒有全程在場，對於這一點不太清楚。
車子停穩，陸無川側過身來，搖了搖頭：“沒有.”
端末洩氣地嘆了一聲：“看來不是一個路子呀！”
“末末，你怪我嗎？”
“怪你什麼？”
端末被他這沒頭沒腦的問話弄愣了。
“如果不是我把你調過來，你還可以過著早八晚五的清靜日子。
可現在……忙碌奔波，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保證不了.”
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端末歪著頭眨了眨眼睛：“要是我說我怪你，你會把我送回旭陽派出所嗎？”
陸無川盯著她看了兩秒，猶豫地說道：“說實話，我很矛盾，不想看你跟著我受累，卻也不想放你走。
所以……不會.”
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怎麼可能捨得放手。
“那不就完了，還說那些沒營養的幹嘛.”
端末很想丟個白眼給他，被他直勾勾地盯著，也就按下了這個不雅的舉動，“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給我放幾天假就行.”
“你要幹什麼？出去旅遊？”
去哪兒？跟誰？“大哥，我的畢業論文還沒完成，老師都催了好幾次了。
行行好，給點兒時間吧.”
學校要求五月中旬就要定稿，特殊情況下也只能拖到月末，六月初就要答辯了。
雖說她提早就開始準備，現在也只是個初稿，修改也需要時間啊！陸無川鬆了一口氣：“等這個案子結了，我幫你弄.”
“真的？”
“當然，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一言為定！我初稿在郵箱裡，這就給你發過去.”
有學魔幫忙，那還不是分分鐘搞掂。
端末只顧著高興，拿出手機就要開郵箱，完全忽略了後半句“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
陸無川無奈地在她發頂上揉了一下：“不用那麼著急，我保證你的論文會順利透過。
現在，先上樓好好睡一覺.”
礙於畢業論文有了著落，端末沒有因頭髮被揉得亂糟糟而表示不滿。
到大堂開了兩個房間，乘電梯上樓，陸無川將早餐券和門卡一起遞給端末：“早餐到九點，你可以晚點兒起，吃完飯給我打電話.”
“那你呢？”
“我明天一早去青河市局.”
“這怎麼好意思，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領導去工作，自己呼呼睡大覺，說不過去呀！陸無川唇角微微勾起：“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養好精神，等回了靠山村，還有得忙呢.”
好吧，就知道這傢伙不會輕易放棄對自己的壓榨。
端末如是想著，心裡也就釋然了，決定明天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早上，她還捂在熱被窩裡呼呼大睡的時候，陸無川已經到了青河市局。
前一晚進了房間，他就把房間號發給包勝，讓他忙完過來，結果大個子只回復三個字“忙，不去”。
他不放心，起了個大早趕了過去。
正想打聽一下技術科在哪兒，就見劉權從樓裡出來。
“陸隊，這麼早就來了？”
劉權朝他身後張望了一下，“咦？小嫂子沒來呀？”
陸無川琢磨了一下，瞬間明白他所說的小嫂子是誰，對這個稱呼甚是滿意，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最近太累，讓她多休息休息，晚點兒我去接她.”
說完覺得不妥，又叮囑了一句：“你可別當她面亂叫.”
劉權也是個精明的角色，秒懂，笑嘻嘻地說：“知道知道，小姑娘嘛，臉皮兒薄.”
陸無川點了點頭，算是預設。
隨後問：“你幹什麼去？”
“哦，這不是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做做後勤工作，去食堂打早點去。
陸隊，你吃了沒？”
“沒呢。
正好，我跟你一起去，回頭你帶我去技術科.”
劉權第一次見陸無川的時候，覺得他不說話往那一戳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發現，陸隊大多數時候是冷著臉的，但只要是關係到那個小姑娘，這人立馬就不一樣了。
就象現在，簡直是太平易近人了。
包勝並沒有象他自己說的那麼忙，頭天晚上十一點不到就佔據了技術科值班室裡的那張小床，倒是值班室和留下來協助他的人沒處待，在辦公室裡忍了一宿。
不過，人家不僅把該做的都做了，別人沒有想到的也做了。
十幾頁的勘查報告交到陸無川手裡，也不吭聲，直接抓了包子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