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順愛被反銬在身後,端末說這樣不方便,還是自己跟她銬在一起。

陸無川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乾脆開啟一隻銬在自己的手腕上。

雖然銬在一起,他始終儘可能地跟樸順愛保持著距離,兩人之間明晃晃的手銬也就暴露無遺。

再加上端末走在樸順愛的另一邊,緊緊攥著她的胳膊,誰看到這個組合都會下意識地躲遠些。

到蓮城的高鐵還有一個小時發車,他們直接到候車站的肯德基點了三份套餐。

雖然早就過了中午用餐高峰期,餐廳里人還是不少。

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之後,端末幫兩人把漢堡開啟,樸順愛卻說自己只用左手沒法吃東西。

陸無川瞥了她一眼,把自己手腕上的手銬開啟,給她重新銬好。

樸順愛沒吃早飯,這會兒顯然是餓了,抓起漢堡連吃了幾大口,又去拿飲料。

天冷,他們把套餐裡的飲料換成了奶茶,蓋子是開啟的。

她剛拿起來,突然手一歪,杯子的飲料潑了出去。

同時,她鉚足了勁兒起身朝左邊的玻璃牆撞去。

就在她的頭即將碰到玻璃的時候,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還有一隻手拽住她腦後的髮髻,整個人被硬生生拉了回來。

這一切都發生於瞬間,餐廳裡的其他客人反應過來發出驚呼時,就見一個女人趴伏在餐桌上,對面的小姑娘扣著她的肩膀,旁邊的男人大手掐在她的後頸上。

樸順愛面如死灰,呆滯如提線木偶般被陸無川拉起來,開啟一隻手銬,重新反銬在身後。

她的身上、臉上髒兮兮的,又是麵包屑又是沙拉醬,甚至還有生菜葉。

“da棒!”

口哨伴隨著讚揚從身後傳來,陸無川沉著臉轉過頭去。

四五米外的一張餐桌坐著三個二十左右歲的小青年,其中一個鬢角剃得很薄,頭頂的長髮紮成個小丸子,豎起的大拇指還沒放下,另外兩個同伴正跟著起鬨。

陸無川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那眼神過於冷鷙,一時間氣氛凝至冰點。

最尷尬的莫過於丸子頭,他只是開個玩笑,並非出於惡意,更沒想招惹誰。

端末對著周圍的人歉意一笑:“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大家繼續用餐吧.”

說完扯了扯陸無川的衣袖,遞了幾張紙巾。

他剛才雖然反應很快,但為了及時拉住樸順愛,還是被濺到了不少。

現在三個人當中屬端末最乾淨,僅僅是前衣襟粘了沙拉醬,她隨便擦了幾下,開始幫樸順愛清理。

桌面上一片狼藉,東西都不能吃了。

餐廳主管和服務員過來幫著收拾乾淨,問他們還有沒有其他需要陸無川想再給端末買個漢堡,被她攔住,之前這麼一通折騰,誰還有胃口。

何況,離發車時間只剩下二十分鐘,也該去檢票口了。

一直到上車後,樸順愛始終處於呆滯狀態。

陸無川把她的手重新銬到前面,低聲警告:“如果你再耍花樣,我不介意採取強制措施.”

火車一路疾行,在天色漸黑的時候,端末的手機響了。

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以至於被突如而來的鈴聲嚇了一跳。

接起電話,就聽見許懷崢說:“小末,下班先別走,我過去接你一起吃飯。

剛下飛機,可能會晚一點兒,到了給你打電話.”

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容商量,端末輕吐了一口氣,說道:“你別過來,我沒在蓮城.”

“出什麼事兒了?”

許懷崢問道。

“沒事兒,出差.”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就在端末以為斷線了的時候,許懷崢的聲音再次傳來:“注意安全,先掛了.”

晚上六點五十二分,火車準點停靠在了蓮城站。

蔣沐陽等在站臺上,跟他同來的還有兩個女警。

打過招呼,陸無川把樸順愛交給女警,叮囑她們要小心。

兩個女警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一左一右攥著樸順愛的胳膊,目光也警覺起來。

一行人順著地下通道往外走,蔣沐陽露出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小學妹,吉山冷吧?”

“還好,沒想像那麼冷.”

端末說道。

蔣沐陽撇了撇嘴:“得了吧,這兩天我一直關注天氣預報,那邊最低氣溫都達到零下四十度了.”

端末笑了:“多虧有你之前的提醒,我把自己捂得可嚴了,一點都沒凍著.”

“嗯,聽哥的話準沒錯.”

蔣沐陽有幾分得意。

快到出站口的時候,端末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向前張望,赫然發現許懷崢立於欄杆外的人群當中向她招手。

“小學妹,那人是來接你的?”

蔣沐陽疑惑地問道。

除非是需要保密的大案要案,一般情況下執行任務可以跟家人朋友聯絡,只要不透露案件的細節就行。

但外出押解肯定要先回局裡,他覺得端末不該不知道,怎麼還會讓人來接呢?端末當然也知道這些,她納悶地說道:“我什麼都沒跟他說,也許是碰巧吧.”

蔣沐陽搖了搖頭:“不象偶遇,那架勢倒是象專程來接站的.”

“他聽到廣播了.”

陸無川突然說道。

蔣沐陽沒聽明白,但已經到了出站口,他也不好再問。

端末快走幾步到許懷崢面前問:“你怎麼來了?”

許懷崢笑了:“接你呀!”

“你怎麼知道我這時候下火車?”

端末問道。

“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許懷崢略低下頭,朝她擠了擠眼睛,“我說過的話一定不會失言,你知道的.”

“這不是失不失言的問題……”端末話說一半,身後傳來陸無川的聲音:“許先生,是吧?”

許懷崢微微頷首:“正是,您是……”“端末的同事,我姓陸,這次執行的任務就是我們倆一起去的.”

陸無川說道。

“原來是陸警官,幸會幸會.”

許懷崢面露微笑伸出了右手,“小末剛剛步入社會,缺乏經驗,給陸警官添麻煩了.”

陸無川在他指尖上輕輕一握,隨即鬆開:“許先生客氣了,我們之間談不上麻煩不麻煩。

況且她一直很認真,也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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