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末跟著陸無川進了監控室,螢幕中,嚴一帥和蔣沐陽已經在審訊臺後面落座,不一會兒,尚凡平被帶了進來。

他身量不高,長得倒是挺壯實。

國字臉,眼睛不大,眼尾略向下垂著,帶著這個年齡該有的皺紋。

下巴和腮邊泛著青色的胡茬,神情有些萎靡。

尚凡平坐到審訊椅裡,帶他進來的警員並沒有將他的雙手銬上,只是放下了擋板,便退了出去。

擋板放下時發出的咔嗒聲讓他的肩膀抖了抖。

由此可見,他現在的精神有多麼的緊張。

蔣沐陽例行公事問了他的個人資訊,之後審訊室裡便是一陣靜默。

嚴一帥盯著他一直看,卻是遲遲沒有開口問話。

這讓尚凡平的情緒更加緊繃,他抬了抬眼皮,卻又迅速地放下,目光落回到不自覺緊握的雙手上。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嚴一帥終於說話了。

“休息得怎麼樣?”

尚凡平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愣了一下,茫然地點了點頭:“挺……挺好的.”

“吃飯了吧?”

“吃了.”

“嗯,比我強,我這忙得腳打後腦勺,一整天了,水米未沾牙.”

監控室裡的端末暗自腹誹,這傢伙還一整天水米未沾牙,白天不知道,就剛才那頓,他可沒少吃,恐怕現在打嗝還得有一股麻辣花螺味。

嚴一帥長吁短嘆一番後,說道:“老尚呀,該交待的政策我上午都跟你交待了,該講的道理呢,也都講了。

你這也吃飽了,休息好了,是不是也該說說了?早點兒結束,咱們都能早點兒休息不是?”

尚凡平皺了皺眉:“警察同志,我都跟你們說好幾遍了,我跟樸順愛就是跳過幾回舞,真不熟。

我們好長時間都沒聯絡了.”

嚴一帥咂了咂舌:“哎呀媽呀,都睡到一個屋裡了,這還叫不熟?”

尚凡平躊躇著說道:“我承認,我跟她做過那事兒。

但就是單純的男女關係,沒別的.”

“老尚你可真逗,都男女關係了,還能叫單純?”

嚴一帥嗤笑。

笑過之後,他突然把臉一板:“尚凡平,我跟你好言好語,是想給你個機會。

既然你不領情,那咱們就按章辦事。

我可警告你,證據拿出來,你再想說,那可就享受不了坦白從寬的待遇了.”

“警察同志,證據上午不是看過了嘛,我也承認是在樸順愛家過的夜,可我真沒見過她女兒.”

上午的時候,他看過兩段影片,分別是九月二十六與晚和九月二十七號一早,他的車子出入孝廉小區時拍下的。

他承認自己在樸順愛家過夜,卻不承認見過樸順愛的女兒李善貞。

他說凌晨的時候的確有人敲門,是樸順愛出去開的門。

聽見外面有人說話,為了避免尷尬,他沒出屋,直到李善貞睡了,才悄悄離開。

從那之後,他就再沒跟樸順愛見過面。

嚴一帥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冷哼道:“我看你還真是不開竅。

你想想,如果我們手裡只有那兩段影片,至於把你帶到這兒來麼?尚凡平,我給你提個醒吧。

九月二十九號,你跟一個肉聯廠的朋友借了輛麵包車,第二天還回去的。

你用那輛車拉什麼了?”

尚凡平眼中劃過一絲驚愕,瞬間又斂下眸:“這些年來,我店裡存了不少舊家電。

這年頭家電更新太快,我存的那些好多都過時了,太佔地方,就借輛車給拉走了.”

做記錄的蔣沐陽放在電腦鍵盤上的手不停,抬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拉箇舊家電,還用得著冷鏈車?”

“那……那是湊巧。

我就是想借個普通的箱式麵包,誰知道他怎麼把那輛車開過來了.”

尚凡平解釋道。

“尚凡平,你的店統共不到一百平,就算是全掏空,也用不了一天,剩下的時間幹嘛去了?都拉了什麼舊家電?送去了哪裡?又是誰跟你一起去的?”

嚴一帥連珠炮似的丟擲了一系列的問題,他並不指望對方能夠一一回答,而是想迫使他的神經更加緊張。

“上午跟你說過,樸順愛落網了,你不信。

來,你看看這人是誰.”

幾張樸順愛被女警押著,進入羈押室的照片摔在了審訊椅的擋板上。

之後又有一張照片覆了上去,是一輛黑色東風風行suv。

“你說巧不巧,樸順愛就是在二道溝被抓的,而且在她租住的小區附近發現了這輛車。

雖然車噴了黑漆,但大架號和發動機號跟你原來那輛車一模一樣。

這……你又怎麼解釋?”

嚴一帥突然打了個響指:“對了,還有幾樣東西忘了給你看.”

他說著從審訊桌上拿了個證物袋過來,裡面是陸無川和端末帶回來的行駛證和幾張身份證。

“二道溝,小到得把地圖拉到最大才能看到的地方。

你從那兒出發轉車回蓮城,樸順愛在那兒落網。

誒?你是不是覺得拿兩個假身份證,警察就什麼都查不到了?別忘了,房東雖然不知道你們的真實姓名,但總會認得你們倆的臉吧?”

“老尚,你這是何苦呢.”

嚴一帥語氣又軟和下來,“別以為你什麼都不說就能混過去。

現在不是古代的衙門,必須得簽字畫押才行。

現行法律,零口供一樣可以定罪。

我念在你是兩個孩子的爹,才頂著上面的壓力給你留了機會。

要知道,認罪態度是會影響到量刑的.”

他把證物袋拎在手裡,嘖了嘖舌:“這玩意兒做得真象,要不是二代身份證有晶片,沒準真能矇混過關.”

之前還算平靜的尚凡平,在看到樸順愛的照片時額角滲就出了汗珠,一雙眼睛遊移不定。

在聽到嚴一帥的一番話後,手攥得更緊了。

好半天,他才憋出了一句:“警察同志,可不可以給我支菸?”

嚴一帥起身,從兜裡掏出半包煙,抽出一支點燃,塞進他的嘴裡。

卻沒有回到自己的坐位,而是也點了一支,往審訊椅旁邊的牆上一倚,和尚凡平對吸起來。

“他這是處於崩潰的邊緣了嗎?”

端末悄聲問,就好像怕那屋裡的人聽見一般。

陸無唇角勾勾:“差不多吧,不過結果如何,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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