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沐陽看著這人眼熟，一時沒想起在哪見過，笑了笑：“都是同事，應該的.”
許懷崢微微頷首：“我們先走了，再見.”
望著匯入車流的黑色轎車，蔣沐陽終於想起來，上次去火車站接陸無川和端末時，這個男人出現過。
陸無川坐在會議室裡，局裡主管行政的副局長正在長篇大論，傳達市裡剛剛下發的檔案。
蓮城即將舉辦世界園藝博覽會，市裡對此很重視，從去年就開始組織籌備。
市公安局的主要任務不言而喻，保證園博會期間全市的治安穩定，為園博會保駕護航。
這種會議對陸無川來說是最不願意參加的，可作為一個部門的負責人，又不得不來。
無聊之際，手機震動了一下。
藉著桌子的遮擋看完之後，回覆，關屏。
嚴一帥開著車剛出大門，就看到蔣沐陽站在馬路邊上，呆愣愣地盯著手機。
他把車滑過去，按下車窗吆喝了一聲：“喂！傻站著幹嘛呢？”
蔣沐陽回過神來，拉開車門上車：“哥，小學妹被一個男的接走了，就是我跟你說過上次去火車站接站的那位，我給陸隊發了訊息，他只回復了個‘嗯’，是幾個意思？”
“你覺得他應該怎麼回覆？”
嚴一帥打了一把輪，把車併到行駛線裡。
怎麼回覆？蔣沐陽還真不知道，撓了撓腦袋，搖頭。
黑色商務車裡，沒等許懷崢問，端末已經把最近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甚至連新家的位置，如何如何好也都描述了一番。
末了陪著笑臉說：“懷崢哥哥，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許懷崢沒答話，直接告訴司機去她新家。
端末也沒再吭聲，去就去唄，反正她家裡收拾得挺乾淨的。
其實說到底，即使因為親眼目睹他把人往死裡揍而怕他，即使分開了好幾年，但從小的那份親情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割捨不掉的。
她沒有兄弟姐妹，許懷崢在她的記憶中就是親哥哥一樣的存在。
自從蓮城再遇之後，回憶起從前的事，她覺得已經能夠完全理解他當時的心情。
被別人說自己的母親如何如何，換成誰也接受不了。
她不也是如此，即便不肯原諒那個女人，也聽不得別人背後說她。
只不過情況不同，她選擇了逃避，而他則是勇敢地衝上前去，捍衛自己的尊嚴。
車子逐漸放緩了速度，下坡行駛，眼前的光線突然變暗，飄遠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已經在蓮香雅苑住了幾天，停車場更是多次出入，端末自然能認出來，車已經進入了地下停車場。
“誒？怎麼直接進來了？”
蓮香雅苑管理嚴格，外來車輛進出是要進行登記的。
“你走神了，沒聽見阿肖跟保安打招呼.”
阿肖指的是開車的司機，之前見過幾次，他總是默默的，端末幾乎沒跟他有過交流。
只知道許懷崢有什麼事都會交待他去做，與其說是司機，更象是私人助理。
乘電梯到十二樓，進了家門，端末把人讓進屋。
許懷崢在客廳裡打量了一圈，徑直走到冰箱前，開啟看了看，眉頭微微一蹙：“你這日子怎麼過的？”
冰箱裡除了飲料、牛奶，只有幾個雞蛋，一根菜都沒有。
端末不好意思地撓頭：“我這不是剛搬過來嘛，也做不了飯，就沒買菜.”
搬過來這幾天都是陸無川買了早點送過來，中午吃食堂，晚上或者食堂或者外賣。
許懷崢把櫥櫃一一開啟看了一遍，倚在料理臺邊低頭按手機，片刻後把手機放回口袋：“阿肖一會兒送菜過來，晚飯在家吃.”
端末眨了眨眼睛：“懷崢哥哥，你去客廳坐，我先把米飯做上.”
之前剩下的米麵糧油、調料一類的東西，搬家的時候都帶過來了，她記得還有小半袋大米。
許懷崢瞟了一眼她的腿：“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礙事兒.”
說著解開袖釦，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從電飯鍋裡拿出內膽，開啟水龍頭開始清洗。
“懷崢哥哥，你要做飯？”
“我不做，難道讓你個傷殘人士做？”
……呃，好吧，他想怎樣就怎樣吧。
端末也不管他，去臥室去換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回客廳，大米已經入鍋，許懷崢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她出來，他把遙控器放到茶几上，起身去扶她：“複查時醫生怎麼說？”
端末就近坐在單人沙發上，答道：“恢復得還不錯，只要不劇烈運動就行.”
“就為了早點兒上班，搬到這住？”
許懷崢把茶几上的一杯溫水遞到她的手裡。
端末不置可否：“懷崢哥哥，你是不知道，在家宅著實在是太無聊了.”
“還跟小時候一樣，一會兒都閒不住.”
許懷崢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從明天開始，讓阿肖接送你.”
端末一聽這話，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陸隊也住這個園區，我搭他的車就行.”
“這房子也是他幫你找的吧？”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是篤定的，似乎並不意外陸無川也住在這兒。
端末點頭：“我之前租的那個也快到期了，他就幫我打聽了物業。
這兒離局裡近，交通方便，環境也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不過，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決定留在市公安局了？”
許懷崢突然問。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差不多.”
端末說道，“之後還有一個招警考試，問題不大.”
許懷崢正要開口，門鈴響了。
阿肖的辦事效率很高，僅僅用了半個小時，買回來的東西幾乎塞滿了整個冰箱。
各種生肉、速凍食品、鮮果蔬菜，甚至還有牛奶和零食，倒騰了三四趟才把東西都送上來。
端末直說太多了，她吃不了。
許懷崢也不理她，把東西一一歸位，開始著手做菜。
新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中島將廚房和餐廳隔開，不遠處就是客廳。
端末拽了把餐椅在中島的另一邊坐下，託著下顎問：“懷崢哥哥，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許懷崢洗了盤草莓放到檯面上：“等著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