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任東見面的地點是縣中心的咖咖咖啡館。
吃完飯離約定的時候還有半個多小時,陸無川和端末就到了這裡。
這家店很有特色,醒目的招牌上簡單粗暴地寫著“咖咖”二字。
室內以黑白色調為主,配上原木色桌椅做為點綴,倒是有點兒小清新的慵懶味道。
店裡只有兩三桌客人,其中一桌在玩桌遊,聲音有點兒大。
兩人找了個離他們稍遠,又比較僻靜的座位坐下。
接過侍者遞來的選單,端末忍不住咂舌,這也……太另類了。
因為她一眼就看到羅列其中的豆漿,而且品種還挺多。
原味豆漿、紅棗枸杞豆漿、百合蓮子豆漿、綠豆漿……數一數不下十幾種,遠遠多過了咖啡的數量。
再往後看,主食一欄裡赫然出現了八寶粥、煎餅,甚至還有油炸糕。
端末指著選單上的一行字問:“這個三劍客是什麼?”
侍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黑衣黑褲,腰上繫著深紫紅色小方圍裙。
白白淨淨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毛嘟嘟,再配上滿頭的小卷毛,看起來很萌。
他呲著小虎牙微微一笑:“青豆、黃豆、綠豆三合一豆漿,裡面加了冰糖。
滋潤五臟,美容養顏,還很補氣血。
我們家的豆漿都是現場製作,絕對新鮮,小姐姐可以嚐嚐,保證你會喜歡.”
“行,那就要這個吧.”
能在咖啡館裡喝到豆漿,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陸無川要了杯檸檬水,又點了兩樣乾果。
小卷毛說了聲稍等,邁著優雅的步伐去了吧檯。
“陸隊,你怎麼不喝咖啡了?”
端末拿過桌上咬手指鯊魚,按它的牙齒玩兒。
“我怕他們不小心把黃豆摻到咖啡豆裡.”
“還真有這種可能.”
兩人為了方便跟任東談話,直接坐在了一起,陸無川很自然地把手搭到了端末的椅背上,偏著頭看她鼓搗那隻鯊魚。
這個玩具過於幼稚,沒一會兒就被端末放回去,又把星座算命機拿了過來,晃了晃,裡面發出硬幣撞擊的聲音。
小卷毛過來送飲品,陸無川想跟他換硬幣,被端末攔住:“我就看看,不玩兒.”
“小姐姐,這個很準的.”
小卷毛眨著大眼睛,一臉的認真,“有回我抽的簽上寫著注意力要集中,以免發生意外。
結果,我晚上回家騎車聽歌,一分心撞樹上了.”
端末噗嗤一聲笑了,意識到不禮貌,連忙說:“我不是笑你撞樹上,是笑這簽上的話。
這就是句兩頭堵的話,不管出沒出意外,都沒毛病.”
小卷毛不贊同地搖頭:“不是哦,客人們也都很說準的.”
“試試看.”
陸無川掃了桌子上的二維碼,跟他換了硬幣,遞給端末一枚。
這個東西端末還真沒玩兒過,閒著也是閒著,她選擇了自己的星座,把硬幣投了進去,按下了按鈕。
圓球下面掉出一個小紙卷,同時頂部的輪盤開始轉動,金屬小球最終停在了數字5上。
“小姐姐今天的幸運數字是5.”
小卷毛解釋著,伸過頭來看被端末展開的紙條。
紙條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寫著各項運勢的指數,中間是一句話提醒,寫著“放下疑慮,才能擁有更好的未來”,最下面是今日詳述“今天你所處的環境比較和諧輕鬆,會有新的收穫,好好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吧”。
“運氣不錯哦!小姐姐好好把握吧.”
小卷毛將吃的喝的都擺好,又去招呼別的客人。
陸無川也投了一枚硬幣進去,紙籤掉出來他卻沒有開啟,直接揣進了口袋。
“誒?不看看嗎?”
端末對他的行為感到奇怪。
陸無川微微搖頭:“晚上再看.”
端末想問為什麼,咖啡館門口的鈴聲叮叮咚咚響起,進來一個男人。
三十來歲的模樣,蓄著一頭短髮,條紋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袖子捲到手臂中間,胳膊上搭了件淺灰色的外套。
進門後先是推了推銀邊細框眼鏡,目光在室內打量了一圈。
“他來了.”
陸無川說完起身招了招手。
男人看到,徑直走了過來:“你好,我是任東.”
“陸無川,她叫端末.”
陸無川示意他坐下,把小卷毛叫了過來,“任先生喝點兒什麼?”
“金桔檸檬茶,謝謝.”
任東把外套隨手搭在了旁邊的椅背上。
先是寒喧了幾句,等飲品送過來,陸無川才進入正題:“任先生,你出來見我們,家裡人不會有意見吧?”
“我跟他們說約了以前的同學.”
任東頓了頓,問,“我聽駱姨說纖纖已經沒事了,是兇手抓到了嗎?”
白纖纖的取保候審解除後,做為保證人駱玉梅也接到了通知。
只不過,並沒有告訴她兇手是誰。
“是,這個人你還認識.”
陸無川說道,“是你高中時的同學周志平.”
任東吃了一驚,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會是他?他……他怎麼能幹出這種事!不會……纖纖又被牽連了,你們不方便跟駱姨說吧?”
當初葛良才為了幫白纖纖辦理取保候審,聯絡駱玉梅做保證人。
駱玉梅跟任德民都不懂這些,怕被人騙了,給任東打電話,讓他拿個主意。
他當時在外地出差回不來,就給蓮城市公安局打電話。
最終他聯絡上了陸無川,核實了事情的經過,以及律師的情況,這才放下心來。
任東夫妻的工作單位都在雲山市,他出差在外,媳婦工作也忙,白纖纖的取保候審又不能等,所以最終是駱玉梅獨自一人去的蓮城。
昨晚任東接到陸無川的電話,心裡就開始犯合計,取保候審都解除了,還能有什麼事兒?真要是有事兒,警察怎麼不跟駱玉梅聯絡?當時他已經在凌縣家裡,怕家人擔心,也就沒多問,更沒跟家裡人說。
“白纖纖沒有參與案子,不然取保候審也不會被解除.”
陸無川先是解釋了一下,然後才說,“周志平喜歡白纖纖,因為嫉妒與她關係密切的人,所以才下了殺手.”
“他、他、他喜歡纖纖?這是怎麼回事兒?”
任東已經很多年沒跟周志平聯絡過,甚至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現在一聽這話,感覺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