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烏丸蓮耶

史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人就站在你面前，但是你卻看不見。

而且還是視力正常的人……這就有點尷尬。

“哦，實在抱歉.”

輪椅上的老人默默掏出一副老花鏡給自己戴上，表情還挺認真，“人老了，視力就是不好，剛剛眼花了一下，就什麼都看不見.”

推輪椅的蒼老僕人點頭表示贊同。

琴酒眼角抽了抽，煞有其事地點頭道：“沒事，你們算好的了，有的人年紀輕輕就近視了，整天手機電腦不離手，連我貼在他們臉上都看不見，實在叫人感嘆.”

輪椅老人：“……”這個琴酒是真的吧？他印象裡的琴酒，好像沒那麼多話啊……戴著老花鏡的雙眼上上下下掃視了琴酒好幾遍。

直到把琴酒看的都有些發毛，懷疑對方是不是對自己別有企圖之後，輪椅老人才靠回椅背上，咳嗽了兩聲道：“時間不早了，還沒吃飯吧？”

“當然……沒有.”

琴酒沉聲回答。

他差不多是下午最熱的時候抵達長野，到別館的時候都三四點了，加上找密道、摸索的時間，還有穿越整條通道的時間，足足去了兩個小時。

但不知道為啥，聽到'時候不早了'這句話的時候，琴酒心裡自動接了一句'該上路了'，忍不住把手背在腰部的衣服裡頭，握住了刀柄……“嗯……去把晚餐拿下來吧，就在這裡吃.”

輪椅老人瞭然的點點頭，轉頭對老僕吩咐了一句，待後者應聲上樓後，他才緩緩轉過頭，“不用那麼緊張……琴酒.”

“……你認識我？”

琴酒的兩眼幾乎眯成了縫，一邊探究老者的同時，一邊思考如果樓上等會衝下來七八十個猛漢他能否把人放倒併成功逃離的可能性。

“呵呵……”卻聽老人笑了兩聲，“不用裝傻了孩子，我想，從你踏入這間屋子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琴酒沉默了一下。

末了，他瞥向正對老者牆上的掛鐘，“這裡與黃昏別館相連，加上烏鴉的族徽……您是烏丸家的人？”

輪椅上的老者眯著眼，微笑著輕輕點頭。

“您是……boss？”

琴酒試探著出聲。

“唉……”輪椅老人嘆了口氣，“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地試探，我一直在關注你的，琴酒。

畢竟，這是我為你選取的代號.”

“'先生'？”

饒是琴酒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在對方親口承認之後，琴酒的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琴酒的代號並不是boss給的，而是'那一位'賦予的，這點從一開始他就很明確。

對方既然表明'琴酒'是自己為他選擇的，那麼，之後可能是組織裡最神秘的'那一位'——烏丸蓮耶。

可……天殺的，誰能想到，'那一位'居然就居住在離黃昏別館僅有十幾公里的地方？琴酒其實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把小夥伴叫上，然後看看能不能威逼利誘在這裡討點好處……不過這麼做有點像強盜就是了。

輪椅上的老人，或者說烏丸蓮耶，笑容更甚，“真沒想到，你會是你一個透過這條密道拜訪到我這裡的人……你是如何找到宅邸下暗門的機關的？”

別館下方暗門的機關只有他和自己的心腹才知道，就算是自己的親兒子他都沒告訴，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條隱藏的地道。

暫時沒有感受到來自烏丸蓮耶的惡意，琴酒感受著對方真摯的眼神，實在不好意思對老人家撒謊，誠實道：“我沒有找到機關.”

“嗯？”

烏丸蓮耶微微一怔，搓了把鬍子，“那你是怎麼進入密道的？”

琴酒一臉冷漠地低下頭承認錯誤：“很抱歉先生，我，把暗門……打穿了.”

烏丸蓮耶：“……”秋豆麻袋，他沒聽錯吧？他家地下那個，長五米寬一米六高七米的巨型暗門……被打穿了？？？蒼老的麵皮一抽，烏丸蓮耶不小心拔掉了幾根鬍鬚。

稍微冷靜了一下，他看著對他畢恭畢敬的琴酒，深吸了一口氣，嘆息道：“琴酒啊……”“在的先生.”

“手沒骨折吧？”

琴酒眼皮一跳：“……多謝您的關心，我沒事.”

可惡，他怎麼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難道是他什麼時候被pua了？……不，一定是錯覺。

對，一定是因為對方是貝爾摩德的爺爺他才會有些拘謹，一定是這樣的。

烏丸蓮耶看了下琴酒露在外面的手，沒見到什麼傷痕，才有了鬆了口氣的模樣。

然後…………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組織裡最神秘的人，和目前組織裡公認最強大的人，兩個人互相瞪著眼睛，誰都沒說話，只是都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對方。

烏丸蓮耶想從琴酒身上看出點什麼，琴酒不得而知。

不過，琴酒倒是發現，烏丸蓮耶這為老人家的身體，看上去也就八九十歲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已經踏進棺材板的老妖怪，估計是因為'藥物'的作用。

——烏丸蓮耶能活到現在，肯定是因為用了'永生之藥'，不然烏丸家後面的破事估計都不一定會發生……不過無良boss也是雞賊，把自己的野心偷樑換柱變成是'那一位'的決議來誤導下屬的試聽，自己偷偷摸摸的在暗中撈好處——就好像是扶持了一個傀儡皇帝：烏丸蓮耶是傀儡皇帝，無良boss才是實際掌權者。

結合貝爾摩德的訊息，以及從當前琴酒的目測來看，烏丸蓮耶這個'傀儡皇帝'的待遇不能說差，但也不一定就好到哪去。

琴酒在觀察的時候，就發現對方的脖子上和肩頸裸露的位置有不少黑色的淤癍，很像是……長期掛瓶穿針留下的那種痕跡。

'是在用藥物？維持營養？還是……'思緒轉了一圈就被琴酒一一否決。

眼前這個老人，姑且就當他是真的烏丸蓮耶，還不像是需要外周營養來維持生命的病患，而且語聲底氣很足，表聲略虛，除了看上去不太精神外，琴酒認為對方並沒有什麼器質性的問題。

“……嗯，先吃飯吧.”

之前上去的老僕人推著餐車從電梯下來，烏丸蓮耶笑了笑，“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飯後再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