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下次心裡建設換我來
看著連夙的表情,奚拂也猜到了他是誤會了什麼,伸出雙手摟住了連夙的脖子,衝著他彎唇笑了笑,話語繾綣帶笑:“那正好,你不是善類,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們天生一對。”
她之前對盛清曇下手,可也是狠絕到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連夙看著奚拂。
奚拂長腿一邁,直接跨坐在連夙腿上,抱著他在他的嘴角親了親:“我剛才只是在感慨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法,並沒有覺得你有多過分。”
聞言,連夙愣了愣,反應過來也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奚小拂是不是覺得他太過不擇手段了。
雖說事實也確實如此,但他還是會介意她的介意。
忽然,連夙看向奚拂,語氣沉沉地喚了一聲:“奚小拂。”
“嗯?”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連夙停頓了一下,額頭輕靠在了奚拂頸下鎖骨,聲音有些低沉,“盛清曇所說關於我的身世,是真的。”
奚拂沒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神色也不算太意外。
畢竟盛清曇說過兩次,而且……
之前溫即月也跟她說起過連夙的家庭有些複雜,以及他媽和他名義上的哥哥連絎之間關係匪淺。
所以如今知道這個訊息,便也不太意外。
“我母親以前和連絎確實是一對情侶,但我的存在,卻不是結婚之前,而是……他們各自結婚後。”連夙的聲音很低,又輕又緩,彷彿一出口就消散了。
就連與他相擁的奚拂,都是堪堪聽清楚的地步。
奚拂細長的丹鳳眼微縮了一下,剛才不意外,但現在卻是掩飾不住的震驚複雜。
她以前一直以為是在兩人先前在一起的時候有的連夙,可各自結婚後!!!
這都不是夏灼和連絎婚後相互出軌的情況,而是繼母和繼子……
這是……亂倫!!
這個詞剛從腦海冒出來,連夙情緒不明的話語似是從天邊傳來一般,又輕又淡:“所以啊,我的出身並不光彩,甚至完全見不得光,我是……亂倫的產物啊!”
聽著連夙帶著些許自厭的話語,奚拂心疼地抱住了他:“連夙,這不是你可以選擇的,其他的事情或許都會有選擇的餘地,唯獨出生,誰都沒辦法選擇。”
連夙回抱住奚拂,下巴枕在她的肩上,聲音輕到幾乎沒有人氣兒:“我和連絎,小時候關係其實還挺好的……”
連夙不想瞞著奚拂他身世的問題,輕幽幽地說著,細長的鳳眸有些空濛幽深。
從他有記憶以來,他的父親連穆川就不喜歡他,所以他跟連穆川也從來不親近,反而是連絎,這個比他大了二十多歲的哥哥,一直很關心照顧他,陪他學習陪他玩,就連家長會在他母親沒空的時候都是連絎去給他開。
那個時候他對連絎一直都是相當親近。
直到。
他親眼看見自己一向敬愛的哥哥和他尊重的母親,兩個人,在床上。
後來,還知道了他的身份。
後媽與繼子,苟且所生下的亂倫的產物。
他以為的父親,其實是他的爺爺,而他名義上的哥哥,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所以這麼多年,在連春深和連秋意兄妹倆在背後詬病他的身份時,他連反駁都做不到,因為就是啊!
甚至於他的身份真擺明面上來,連他們口中的野種都尚且不如。
聽著連夙的話,奚拂沉沉的眼眸中寫滿了心酸和心疼。
親眼看見自己敬愛的哥哥和尊重的母親在一起,對那時候的連小夙來說,那就是他最重要的兩個人,當時對他來說打擊肯定很大。
後來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奚拂抱著連夙,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應該安慰什麼,畢竟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兒。
沉默了一下,不太會安慰人的奚拂用了自己的一貫手法,抬手摸了摸連夙的腦袋:“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甚至大概是想多給點安慰,就給多呼嚕了好幾下。
連夙:“……”
本來這事兒心情有點沉重的,畢竟這是他一直不想面對也從不願對別人提起的事情,但是現在……奚小拂的話讓他有些莫名想笑。
“嚇不著?”連夙勾了勾唇,笑著問。
奚拂愣了一下,再次摸了摸連夙的腦袋:“呼嚕呼嚕毛,不傷心。”
連夙看著奚拂,骨節修長的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眼瞼處的那一粒小點兒,目光與話語皆溫柔:“不傷心,畢竟我還有你。”
然後輕笑了聲,清淡的嗓音還帶了幾分莞爾:“其實我說出來除了不想瞞著你之外,也是想讓奚小拂心疼心疼我。”
“心疼你,可心疼你了,心疼到都給你呼了兩遍毛。”
兩人靠在一起,對視一眼,都齊齊地笑了笑,眼眸中都是那種只能容得下對方的溫暖繾綣。
這時,連夙的手機鈴聲響了,是熟悉的熊出沒主題曲。
連夙垂眸看了一眼:“我出去接個電話。”
見狀,奚拂反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心頭輕嘖了一聲。
她和連夙在一起之後,接電話可從來不避著她,這次嘛……
奚拂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透過玻璃看著陽臺上那道長身玉立的身影,嘴角微勾了勾。
*
*
是夜。
宋時水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著坐在電腦前皺著眉眼臉色微沉的溫即月,有些好奇地走過去:“怎麼了?”
“連夙已經在籌備婚禮了,他就這麼心急麼?”溫即月的語氣非常不善,那種哥哥要嫁妹妹的不爽心情簡直是發揮地淋漓盡致。
“說不定心急的人是奚拂。”宋時水道。
小瘋子可不是慢慢談柏拉圖式戀愛的性子,沒準兒也想盡早嫁給連夙。
溫即月:“……”
別說,還真是。
上次他和奚拂聊天,她就說了等不及要嫁給連夙。
輕嘆了一聲,溫即月偏頭看了眼宋時水,涼涼地問:“你房間的空調是還沒修好麼?”
從那天晚上留在了他這裡,宋時水之後就一直沒回自己房間睡過。
宋時水看著溫即月,盯了片刻,忽然就笑了:“我沒讓人修。”
溫即月:“……倒也是挺坦誠。”
宋時水正用乾毛巾擦自己的頭髮,聞言衝著溫即月挑了一下眉:“現在好歹也是情侶了,即月哥不主動,不就只能是我主動了麼?”
說完非常熟練地上了床,拿了個枕頭趴著玩遊戲。
“那你想要怎樣的主動?”溫即月看了宋時水一眼,狐狸眼中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不明。
聽著溫即月的話,宋時水連遊戲都不玩了,掛機就掛機。
他緩緩坐直了身子,挑著眉梢對著溫即月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溫即月輕笑了聲,不急不緩地走到宋時水面前,在宋時水還未說過的時候,手輕捏住了他的下巴,俯身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猝不及防的宋時水:“……”
溫即月溫和的嗓音帶了些許曖昧地在宋時水耳邊響起:“我本來是打算給我們一個適應期的,既然你覺得需要主動,那也是無妨的。”
“要不,我們今晚將情侶間該做的做全套了?!”溫即月挑眉看著宋時水。
饒是覬覦了溫即月許多年的宋時水也沒想到他這位一向深沉內斂的即月哥突然就這麼……
猴急?!
好像不太對。
嘖,他都想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了。
溫即月將宋時水推倒在床,單腿跪在床上,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神色愕然的宋時水:“你覺得如何?”
宋時水沉默了一下:“我們還沒有套套和一些其他的用品。”
“沒事,我準備了。”溫即月不疾不徐地道。
宋時水意外地看著溫即月。
即月哥什麼時候連這些都準備好了?
片刻後,便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雙手展開閉上了眼睛:“行吧!”
反正如果即月哥要在上面的話,倒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雖然他也挺想的。
看著宋時水一副英勇就義慷慨獻身的表情,溫即月翹了翹薄唇輕笑一聲,拿著手機對著宋時水悄無聲息地拍了一張。
正準備說話,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看著備註,溫即月接通了電話。
宋時水也緩緩地先睜開了一隻眼睛,又睜開了另一隻眼睛。
“媽。”溫即月道。
“我沒打擾你們吧?”溫筇問。
溫即月看了一眼宋時水:“……還沒。”
還沒?
溫筇聽著這個回答,優雅的面容神色微頓了一下,隱約腦補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本來打算嘮嘮嗑的想法都沒了,只緩緩道:“我打電話過來也沒什麼,就是跟你說一下,我讓人給你們訂做了兩套西裝,你什麼時候有空的話帶時水回來試試吧!”
溫即月笑了笑:“謝謝媽,這部戲很快就殺青了,到時候我們就回上京。”
“時水那小兔崽子在你邊上麼?讓他來聽電話。”溫筇又道。
“在,我現在就給他。”說到這裡,溫即月將手機遞到了宋時水面前,“我媽讓你聽電話。”
宋時水:“……”
瞬間愣住。
然後緊張而又近乎虔誠地接過電話:“溫姨,晚上好。”
溫筇沒好氣地冷笑一聲:“誰是你溫姨,我沒有你這樣將我兒子都拐走的侄子。”
聽著溫筇的聲音,宋時水不知道為什麼瞬間也就不緊張了,甚至在沉默了一下後,試探地喊了聲:“媽?”
溫筇:“……”
溫即月:“……”
“你這臉皮,不去刷牆真的是可惜了。”
宋時水和溫筇半點兒不見外:“媽,你以前不就說過麼,我就像你兒子一樣,再說了,哪兒是我拐走即月哥,分明是即月哥將我拐回家。”
“你少貧,就你和即月的性子我還不知道。”溫筇懶得說了,“算了算了,不打擾你們了,我掛了。”
“好的,媽再見。”
結束通話了電話後,溫即月站在床邊看著宋時水:“你這喊地還挺順口?”
“我早幾年就想喊了。”說完後,宋時水又以剛才那個姿勢躺在床上,看著溫即月,沒有半點忸怩和不好意思地問,“即月哥,你還想繼續麼?”
溫即月:“……”
瞥了他一眼:“我困了,睡覺吧!”
“我都做好心理建設了,你突然不上了?”宋時水有些納悶地看著溫即月。
那模樣,活像開學前通宵熬夜補作業,第二天早上忽然收到訊息說是推遲開學,說不出來是慶幸還是感覺自己的通宵白熬了。
“那下次心理建設換我來吧!”溫即月神色淡淡。
“嗯?”宋時水一愣,“什麼意思?”
“自己猜。”說完溫即月直接躺下關了房間的燈。
自己好歹比宋時水年長些許,總不能欺負他吧!
宋時水也鑽進了被窩,話尾近乎飛揚地問:“即月哥,那你是不是讓我了?”
“即月哥?即月哥。即月哥。”宋時水玩兒似地一聲聲喊著。
“你再出個聲兒信不信到時候我就讓你敬老。”溫即月嗓音涼涼地威脅。
奚拂和連夙在準備離開瀾江的前一天,奚拂接到了一個陌生的來電。
“奚小姐,我是常寧,你的電話號碼我也是從顧老那裡知道的。”常寧禮貌而又客氣地道,並且將自己如何會有奚拂的電話號碼都介紹了。
奚拂自然是記得常寧這個名字的,就是當初她的老師帶她去診斷手的那位常醫生。
只是,她和常寧,應該沒有半點交集吧?
總不能是告訴她她的手可以治好了,她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這雙手已經沒有再拿手術刀的可能,不過她也釋然了。
畢竟,手還在,命也還在。
人生嘛,往前看一步,還是很有意義的。
“常醫生找我有事?”奚拂淡聲問。
常寧沉默了一下:“我和你母親是好朋友,前兩天也是我把她接回來的。”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忽然低沉了些:“我沒照顧好她,她偷跑出去去找曇花,被車給撞了。”
“死了?”奚拂漫不經心地問。
聽著奚拂的語氣,常寧皺了皺眉:“雙腿截肢。”
奚拂輕笑了一聲:“那還真是可惜。”
“奚拂,你怎麼這麼冷血,那是你的母親。”常寧聲音一沉。
“她不是,也不配。”奚拂幾乎是切著常寧的話音說,聲音冷漠而又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