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策對張遼提出的詢問,邢大牛完全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竟然以為孫策和張遼一樣,都是徐晃以前的部下。

不等孫策繼續往下問,張遼打斷了他的話,並說道:“這位騎牛的是山中首領手下的邢將軍,邢將軍知道徐帥的訊息。”

以孫策和張遼這麼久的交情,在張遼的暗示下,孫策也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也跟著湖弄道:“原來是邢將軍,失敬,失敬~”

如今的將軍還是十分尊貴的,並沒有後來那麼氾濫,邢大牛手下只有三四十個人,頂多算得上小帥,聽得孫策和張遼尊稱他為將軍,不由就心情暢快,哈哈大笑起來。

孫策給了張遼一個眼色,然後對身邊的幾名親衛耳語了幾句,讓他們去通知後方的李閒等人馬,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張遼會意,隨即故意嘆了口氣,有意說道:“我等還是想親自見見徐帥,再做決定,不知邢將軍是否能行個方便。”

那邢大牛似乎等的就是張遼這一句,立刻介面說道:“山裡有山裡的規矩,豈是什麼人都進得了的?這樣罷,要不然你們就先跟著我吧,我看你們這群人雖然懶懶散散,不像是能打仗的,但到底都是同道中人,總也不能看著你們走投無路。

我邢大牛勇冠全軍,跟著我絕不會虧待你們,日後還會找機會讓你們和徐晃先生見面,如何?”

孫策和張遼兩人聽到這兒,哪裡還能不知道這位“勇冠全軍”的邢大牛的那點小心思,紛紛在心中暗道:“繞了這麼一大圈,原來是想拉吾等入他的夥兒!”

邢大牛之所以會有此意,卻是與賊軍這些天的整編有關,邢大牛手下的這些人馬雖然到現在還沒有改編完成,但看楊器和徐晃議事時的架勢,早晚是要改編的。

他手下只有三四十個人,如果被改編,頂多也就是一個隊的規模,到時候撐死當個隊率,這幾天他還正在為這事兒發愁,沒想到瞌睡時就有人送來枕頭了。

今日出來耍耍,路上碰見了張遼和孫策這些徐晃昔日的部下,由於張遼先前的掩飾,邢大牛還以為他只帶著七八十人,而孫策帶來的看起來也差不多百十來個人,再加上他原來的三四十個手下,就是接近兩百五十人。

這麼多人馬,都超過一個曲了,若能將這支人馬拉到手下,那可就是一個“曲長”!因此,邢大牛才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又是自吹,又是嚇唬,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把這支人馬哄騙到手。

照邢大牛看來,離開徐晃之後不能自立,還混到了只能來投奔已經投靠了首領楊器的人,肯定沒有多厲害,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輕鬆拿下。

孫策和張遼又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邢大牛覺得遇到他們這夥人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對孫策和張遼而言,邢大牛拉他們入夥,何嘗不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嗎?

此時孫策的想法是由他和張遼帶著他們手下的人馬混入賊人中,找到先行潛入的麒麟衛之人,再伺機而動,解決掉邢大牛,然後讓李閒從外面發動攻擊,他親自從賊人內部實行裡應外合,一舉殲滅這批賊人。

即便如此,孫策和張遼也不能答應得太快了,以免邢大牛生疑,雖說估計以他的那副“四肢不太發達,頭腦卻很簡單”的樣子,應該不會生疑,但戲還是要做全套的,孫策和張遼兩人同時裝成故作遲疑。

邢大牛羊怒說道:“怎麼?我憐惜爾等性命,故才願意讓爾等跟著我,你們反而不願麼?”他身後的三四十個手下也替他應聲勢,有刀的抽刀威脅,沒刀的舉鋤嚇唬,或者嚷嚷大叫,罵他們不知好歹,或者循循善誘,勸他們快點答應“勇冠全軍”的邢大牛將軍的話。

好一會兒,孫策和張遼這才說道:“多謝將軍好意!吾等願從將軍。”

“好!”

邢大牛哈哈大笑,瞧了瞧張遼和孫策,心道:“這兩個傢伙不識抬舉,先見到的倒也罷了,那個後過來的在剛才我說話時,一雙眼不住往兩邊、後頭瞄,看著就不像個聽話的,定然是個心思深重的。

等過上幾天,待我找個機會,先把這後過來的給除了!然後再宰了這個先見到的,那他們的那些人馬,哈哈,可不就都是我的了?”

孫策也是“冤枉”,他剛剛不過是在看親衛到哪兒了,所以在邢大牛說話時,才多次回頭,卻未曾想到,這點動作落入邢大牛的眼中就成了他“不像個聽話的,是個別有心思的”。

這時,張遼問道:“將軍不在山中,而是到了路上,是奉了命令在巡邏嗎?”

“呸!巡什麼邏!我邢大牛勇冠全軍,巡邏這點小事哪用的著我親自來做?我這是出來抄食的。”

“抄食?”

“山裡本就缺糧,前些日子大家下山時抄來的糧食消耗地很快,咱們這些人的要想吃飽肚子,只能再出來劫掠拿到糧山中的百姓了!你們也是運氣好,剛好碰上了我。要不然,你們即使去到山裡,也是沒飯吃,要餓肚子的,走罷,跟著我抄糧去也。”

陳褒、原盼面面相覷,投入到這位邢大牛手下本是想趁機混入城中,卻沒想到在入城前還得先跟著他去抄糧!

這個邢大牛在賊軍待了不少日子了,對抄糧這一套熟門熟路,帶著孫策和張遼等人沿著道路往回走了一截,然後從路上轉到一處山中洞穴去,裡面正有著許多百姓生活著。

到了洞穴中,邢大牛的手下齊齊動手,如狼似虎地對看到的百姓摔鍋砸盆,翻個底朝天。

邢大牛一邊指揮搶掠,一邊教導孫策和張遼等人:“這幾天山裡的百姓都被抄掠好幾遍了,你們不要只看外邊的東西,要往裡邊去,看看有沒有藏得嚴實的!仔細點才能搜掠到東西!要是搜掠不到,今天晚上你們就捱餓罷!”

洞穴中的百姓們不敢攔阻他們,忍氣吞聲,老人跪下磕頭哀求,婦孺們哭聲不絕。

看到這一幕,張遼有些不忍,賊軍中也並非人人都像邢大牛,搶掠百姓毫不留情,只是形勢比人強,賊人就算不兇惡,但山裡沒有糧食,不搶吃什麼?縱兵四掠也是萬不得已而才為之的。

別說賊兵了,就算官軍,打仗時難道就沒有搶掠的麼?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官兵搶起東西來比賊兵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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