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方接手後,其餘在暗處觀察的使徒,紛紛離開。

甚至在伊凜與卓不群離開天台後,有幾位使徒,也想上天台檢視死者的死因。

但因為反應得太晚,被警方攔下,最後只能悻悻然放棄。

“有趣.”

伊凜不著痕跡往某個方向望了一眼,便帶著谷野千惠,踏出神崎中學校門。

由於伊凜佩戴著“工卡”,出入自如。

“嚇到了嗎?千惠.”

伊凜努力讓自己顯得和善一些,親切關心問道。

谷野千惠卻更加緊張了,夾緊雙腿,抱緊書包不肯鬆手,快步走在面前,一言不發。

“嘖.”

這種事情,是不是讓李長歌來做會更好?但伊凜也是擔心,李長歌會不小心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伊凜才親自動手。

一路上。

伊凜用了不少技巧,才讓谷野千惠的精神,放鬆下來。

“千惠,你剛才知道那位老師跳樓自殺時,為什麼說‘又’?”

伊凜試探著問了一句。

“……”谷野千惠沉默不語,走得更快,一路小跑。

伊凜也不氣餒,跟上前,繼續追問:“一個月前,聽說之前一批老師因為某件‘事件’,同時離開了神崎中學。

所以才又重新招了一批新的教師,是嗎?”

“……”“他們應該,全死了吧?”

伊凜說出這句話時,谷野千惠那瘦弱的身軀明顯顫抖了一下。

“武藤老師,我到了.”

谷野千惠終於說出了與伊凜一同回家後的第一句話。

她轉身,低頭不敢看伊凜的眼睛,卻伸出手指指著不遠處,那狹小的小平房,用蚊蚋般小的聲音說道:“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武藤老師,千惠……回家了.”

太急了嗎?伊凜停下腳步,他循著谷野千惠的指尖望去,盯著谷野千惠的家片刻,然後笑著搖搖頭:“那千惠注意安全,老師先走了.”

谷野千惠走出幾步。

卻不知為何,又折返回來,抬起頭,像是鼓足了勇氣,朝伊凜問:“老師,你有願望嗎?”

願望?伊凜看著谷野千惠的眼睛。

她那漆黑的眸子,黯淡無光。

“沒有.”

伊凜搖搖頭。

“哦.”

谷野千惠表情看起來有些失望,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直到谷野千惠走進了家門,那棟小平房昏黃的燈光亮起後,伊凜仍躲在暗處,沒有離開。

大約半小時後。

一位腆著肚腩,醉醺醺的漢子,哆哆嗦嗦地掏出鑰匙,進入了谷野千惠的家。

十分鐘後。

小平房裡傳出了男人的打罵聲,以及谷野千惠的哭聲。

打罵聲與哭聲持續了數分鐘,又漸漸平息下來,歸於平靜。

從頭到尾,伊凜都在不遠處,觀察著房子內發生的事,不為所動。

終於,一切平息後,伊凜若有所思,離開此處。

“會長會長!有發現!有發現!”

在伊凜趕回神崎中學的半路上,一整個白天都沒有半點訊息的許安靜,終於發來聯絡。

“說.”

“我循著指示,來到了一棟即將拍賣的洋房裡,在這裡搜尋線索.”

“哦?”

伊凜輕“哦”一聲,示意許安靜繼續。

互為隊友,許安靜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的經歷說出:“那棟房子,很不對勁。

從任何明面上的搜尋手段,根本沒辦法搜尋到那棟房子的任何資料。

但房子門前,的確是掛著‘拍賣中’的牌子,也不知到底是在哪裡拍賣.”

伊凜沒有打岔,許安靜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最奇怪的不是這裡。

最古怪的是,我在踏入院子的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很明顯的‘惡意’,但走進洋房後,那股惡意又消失了,我懷疑,應該是洋房裡,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在作祟.”

“你可真大膽啊.”

伊凜讚了一句。

“那必須!不看看我是誰?”

許安靜那邊,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笑道:“不過我也不是一個人,對了,在招聘會上,在你手上吃了癟的工藤信二、曲猶憐、陳瀟瀟,也從其他渠道,得到了那棟洋房的線索,剛好碰上了,就一起進去了.”

“所以,線索呢?”

“哎,別急吖!”

許安靜低聲抱怨了一句,但她也知道試練的難度所在,不敢大喘氣,連忙將在洋房裡探索的經歷,說了出來。

伊凜仔細聽著許安靜的描述,聽完後,將其中值得關注的疑點,複述了一遍:“也就是說,那棟洋房,早就已經沒人住了。

大部分線索,都已經被帶走了,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然後你又在其中一個房間裡,找到了一本被撕剩下幾頁的日記?工藤信二他們知道日記的事情麼?”

“那當然不知道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敏捷側,論手速,我可沒輸給過誰。

我和他們是分頭搜尋的,我剛在床板的暗格裡,搜到了這本日記本後,就在他們趕來之前,把旁邊找到的一個沒啥用的熊娃娃塞了進去。

他們到現在還以為,那個破了的熊娃娃才是線索。

哇咔咔——”“你可真陰險啊……”“嗯,我就當會長這句話是誇獎了.”

伊凜問:“日記上有什麼?”

許安靜嘩啦啦玩著水,一邊說道:“日記被撕了很多頁,e…該怎麼說呢,我將每一頁都看了一下,前面的,大概是一個花季少女,對新生活的憧憬。

可後面就有些不太對勁了,寫滿一些古怪的詩句,我一時半會描述不出來,但那些詩句,我總感覺和前面的畫風截然不同,就像是……”許安靜回想起日記上的內容,一邊用力搓著身上的泡泡,上下其手,一邊絞盡腦汁,想要找出更貼切的語句去形容。

伊凜思索片刻,說道:“像是換了一個人?”

“對!沒錯,像是換了一個人!你怎麼知道?”

“呵呵,猜的.”

“日記的封面,有一個挺可愛的手寫簽名,應該是日記主人的名字,叫做……”許安靜正想將那個名字說出口時。

伊凜卻在語音訊道里大聲喝止:“停!閉嘴!”

許安靜被伊凜那突如其來兇巴巴的口吻嚇得不輕,剛準備從浴缸裡起來的動作僵在一半,兩腿跨在浴盆邊上,左一腿右一腿,十分尷尬。

“別隨意說出那個名字.”

伊凜在喝止許安靜後,鬆了一口氣,解釋道。

剎那間,一隻腳踩在溫水裡的許安靜,卻感覺到一股寒意,從水裡沿著那隻腳,蔓延而上,頃刻間沁潤全身,令她凍得難以呼吸。

許安靜忽然有種錯覺,這一刻這個房間,似乎比駐地外面的雪原還要冰冷,寒冰刺骨。

使徒間的通訊,應該不會被任何人、任何存在察覺。

但許安靜現在用的是語音通話,她說出口的瞬間,相當於“說出了那個名字”。

過了好一會。

許安靜四肢恢復暖意,她深深吸了幾口氣,小聲問道:“會長,你是說……”“不一定,以防萬一。

以後也注意點,在不明白危險來源前,別亂喊任何人的名字.”

嘶……好謹慎。

不過有道理。

“行,那我等會私發給你.”

“ok.”

在虛驚一場中,伊凜與許安靜結束通話。

大約半分鐘後。

許安靜在通訊錄中,以文字發來一個名字:——【伽椰琴美】。

伊凜在看見這個名字時,不禁將這個名字,與谷野千惠在課堂上畫的那個“少女”,聯絡在一起。

“目前線索還是太少了.”

伊凜搖搖頭,很快,在與許安靜交換情報時,他已經回到了神崎中學門前。

此時,天黑,入夜。

朦朧朧的霧,繚繞在神崎中學上空。

“但,”伊凜出示“工卡”,輕鬆踏入神崎中學。

其實,對於很多人來說。

“神崎中學”這個區域限制,其實是不存在的。

哪怕是在第一個主線任務裡,被劃分到“校外”的那批使徒,要想悄無聲息進入學校,簡單得很。

所以,伊凜早已察覺到,無論是否得到“教師”的身份,對能否完成任務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身份”和“行為”本身。

“今晚應該會很熱鬧吧.”

…………“沒有ai管家真不方便.”

許安靜撅著嘴抱怨,反正只有她一個人在家,索性光著屁屁,將屋內燈光通通開啟,這樣顯得更明亮,氣氛沒那麼陰森。

本來她是不怕的。

被伊凜剛才那一嚇,弄得許安靜總覺得屋子裡有些不對勁……畢竟對許安靜來說,這是陌生的環境,小心一些,多留一個心眼,總是沒有錯的。

窸窸窣窣……許安靜裹著浴巾,擦著溼漉漉的頭髮,翹著二郎腿,姿勢奔放地窩在軟綿綿的沙發裡。

不受束縛的感覺,真好。

自由得像鳥兒那般,無拘無束,馳騁遨遊。

“今晚是好好睡覺,還是去哪裡找線索呢?會長他也沒安排任務啊?”

簡單擦乾頭髮後,許安靜有些糾結,今晚的行程。

要是旅遊,她鐵定就安心躺在床上過一晚了。

可現在卻是在試練裡,隨著倒計時的忠實運作,剩下的時間在不斷減少。

可目前而言,他們都還沒找到所謂“潘多拉魔盒”所在。

“風筒呢……?該不會這個年代的風筒還要插著電來用吧?”

許安靜低頭在抽屜裡翻找著風筒。

大廳角落裡,那個之前她在浴室裡找到的逼真芭比娃娃,正斜斜靠在角落上,那光溜溜的膝蓋上,插著一根箭。

——她射的。

那天許安靜一掀開簾子,被嚇得不輕,直接射出一箭再說。

“這房子里居然沒風筒?離譜啊!”

許安靜抱怨道。

“在臥室衣櫃中間第二個抽屜裡.”

一個聲音小小地提醒道。

“啊,謝謝啊!”

許安靜走出幾步。

數秒後,她渾身一僵,四肢冰涼,渾身如同觸了電,又酥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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