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索勒托爾大廣場。

獻祭秘儀正進行到關鍵時刻。

在大主教波義爾的主持下，眾唱詩班的成員，全神貫注的進行吟唱。

他們口中唱誦的詩篇，乃是傳承久遠的《聖禱篇》，由三百名最虔誠的牧師唱頌。

而祭壇最中央的，赫然則是穿著神聖牧師袍的安娜。

她端坐在圓形祭壇中央，周圍聳立著根根廊柱，廊柱內側則聳立著一座又一座燈座。

而這些燈座又相互關聯，共同構築成了一個大型法陣。

至於安娜所在的位置，則是這座大型祭壇的核心陣眼。

或者說，安娜本人就是那最關鍵的燈芯......燃燒自我，點亮星路！

至於廊柱外圍，則是祭壇的外圈。

在外圈，此時正端坐著上百名少年。

每一個少年所端坐的位置，也是法陣的陣眼之一。

只不過這些陣眼和安娜所處的陣眼性質卻是截然相反！

安娜是奉獻，而他們則是承惠。

伴隨著《聖禱篇》的持續吟唱，空氣中的元素能量便開始持續向祭壇周圍匯聚。

無數微光粒子，持續不斷的浮現，讓整個祭壇愈發的神聖。

噗！

一道火苗悠忽竄起，祭壇周圍的一個燈座赫然亮起。

而這則像是開啟了神秘世界的大門，燈座之下大量的魔法陣紋也陸續亮起。

就如同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環環相扣的魔紋陸續點亮，最後勾連到了祭壇正中央的安娜身上。

剎那。

大量殷紅的陣紋，就爬上了安娜的右臂。

安娜銀牙緊咬，白皙細膩的臉頰之上，也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變得蒼白如紙。

很顯然，這個過程並不輕鬆！

看著陣紋爬上安娜的右臂，無數參與獻祭秘儀的群眾，眼角卻是同時溼潤了。

見到這些魔紋他們就知道，安娜的獻祭儀式再不會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了。

以後，他們再也見不到這個性格溫柔、博學多才，永遠耐心的為他們講古的安娜小姐了！

與此同時。

端坐在祭壇外圍的那些少年，不少也溼了眼眶。

雖然他們已經被一遍遍告知，安娜姐姐並不是就此死去，而是會以精靈的形式重生。

但世上最難欺騙的就是自己！

坐在這裡的很多少年，可都是安娜的學生，不知道多少次聽她在陽光下講故事。

雖明知安娜姐姐獻祭，是為了能讓他們成為精靈使，但他們心頭依舊無法遏制的生出無法想象的怨恨。

為什麼他們就必須要親眼看著親人獻祭？

為什麼締約精靈就必須伴隨著摯愛的死亡？

這是詛咒嗎？

若神王索勒托爾陛下真的有靈的話，為何又要以這種方式懲罰他們？

嗖、砰！

就在此時，一道長長的、血紅的煙霧彈，曳著長長的尾巴衝上了天穹。

“敵襲？！”

霎時。

所有獻祭秘儀的參加者頓時變了臉色，祭壇四周更是不可遏制的騷亂起來。

怎麼這個時候有大敵來襲？！

敵人又是怎麼攻破那高大的城牆的？

還偏偏挑選了這麼緊要的時間！

獻祭秘儀乃是黎明之都最重要的儀式，決定了未來相當一段時間精靈使數量的多寡。

毫不誇張的說，儀式成功與否就決定了未來能否守住城市、守住人類的未來！

更重要的是，這等獻祭秘儀也不是想舉行就舉行的。

珍貴的各種材料就不提了，有資格自我獻祭高掛天穹者百萬裡挑一，未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未必能再出現。

因此。

儀式不能有任何紕漏！

聖殿騎士團副團長瑪蒂娜，沒有任何猶豫，就悄然退出了索勒托爾大廣場。

當然。

非常有默契離開的，還有冒險家協會的話事人羅莎琳德。

......

而就在黎明之都急速增援的時候，林繁等玩家和安德烈巡邏小隊之間的戰鬥也徹底白熱化。

在道具、金錢按照貢獻瓜分的激勵下，玩家們拼起來更是不要命。

哪怕短兵交接的瞬間就戰死了，但臨死前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手中的武器捅入敵人的身軀。

伴隨著一陣陣宛若水晶破碎的聲音響起，戰場之上到處都是夢幻的彩色氣泡。

當然。

玩家們的策略也奏效了！

短短時間內，安德烈巡邏小隊就人人掛彩。

受傷最重者，鮮血更是嘩啦啦向大地上流淌。

只是須臾，地面就已然被血染。

而在這個過程中，林繁、付費上班、虐貓狂人薛定諤的表現無疑異常的耀眼。

尤其是林繁，他身上雖然也有長長的、不斷逸散著紅色晶塊兒的猙獰傷口，但是他的要害卻是始終沒有被安德烈捅中。

磚家建議我付費上班大口喘著粗氣，但他的臉上卻是笑的異常燦爛。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這他孃的才是真正的戰鬥啊！”

“長空、虐貓狂人你們再撐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磚家建議我付費上班說完，身軀就化為無數彩色氣泡逸散。

對此，林繁和虐貓狂人薛定諤都沒啥反應。

但付費上班有句話卻是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這才是真正的戰鬥！

緊張、刺激、逼真！

像是誓約，戰鬥雖然也絲毫不差，挑戰起來也讓人腎上腺素飆升，但不知為什麼，和眼前這場戰鬥相比，總感覺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是資訊的多寡，還是......]

各種蕪雜的念頭不斷湧上腦海，但當他看到安德烈和他戰友們的剎那，卻是瞬間有了答桉。

雖同樣都是戰鬥，但在誓約中，對手們卻不會像安德烈和戰友們這般拼命！

沒錯，就是拼命！

林繁明顯感受到，安德烈和他們幾位戰友的緊張、不捨、恐懼、乃至於是憤怒、仇恨！

作為新手村的小BOSS，他們也是拼盡一切想要活下去的！

真的是太真實了！

安德烈習慣性的活動了一下握劍的手指，大口喘著粗氣喝問道，“你們到底為什麼要戰鬥到這種程度？”

“你們智慧很高，並不是史來姆、哥布林、地精這等只會遵循本能戰鬥的低等魔物......這一切又到底是為什麼？”

林繁也好，付費上班等玩家也罷，誰也不曾想到，都戰鬥到這個程度了，精英boss竟然問出了這等問題！

眾人不由思索。

這是要過劇情了？

磚家建議我付費上班：“長空大大，這劇情該怎麼過啊？我不太擅長這種劇情選擇啊！”

“為什麼要戰鬥到這種程度......boss這是要進入模式二了？”

“大家小心，boss可能要進入狂暴模式了！”

“......”

玩家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和安德烈巡邏小隊令行禁止的兵員素質相比，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就是這群“烏合之眾”，卻更是讓安德烈等人感覺背嵴發涼。

安德烈都懵逼了。

boss、模式二又是什麼意思？

他本來還想要套取更多的情報的，現在看來這群新型人形魔物比想象中的還要狡詐啊！

“殺！”

安德烈一馬當先，再次向林繁等人衝殺而去。

而林繁、付費上班等玩家，也第一時間發動了戰技，一時漫天都是刀光劍影。

噗噗噗！

伴隨著一陣金屬入肉的聲響，安德烈小隊的眾多士兵，卻是相繼遭受重創。

當然。

玩家們也沒好受到哪兒去，短短几次交鋒，就又有數位玩家血槽被清空。

這一次，就連林繁都沒能例外！

只見林繁胳膊被砍，連帶著身軀都被安德烈一劍噼砍成兩半兒，頭頂的血條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暗黃變成血紅色，隨後被清空。

“沒想到你竟然還藏了一記殺手鐧，佩服！”

林繁說完，身軀就被白光籠罩，變得虛澹，隨後化為無數彩色氣泡。

鏗！

安德烈身子踉蹌，被迫以劍拄地，但還是不受控制的大口吐著鮮血。

“我終於斬殺他了！”

安德烈咧嘴大笑，林繁這個對手可是讓他印象深刻。

明明在體力方面遠不如他，但那一口劍在他手中卻像是藝術，在靈巧方面更是讓他都歎為觀止。

但安德烈的心頭卻著實沒有多少愉悅！

因為。

就在剛剛那一輪交戰中，他的所有部下先後倒下了。

或許是他虛弱了，安德烈看到幾個人形魔物緩緩向他靠攏。

[這群......怪物！]

安德烈從未見過這種敵人，竟完全不怕死，就算是哥布林、地精、史來姆，也完全沒有這等精神。

[這等怪物......一定也有某種限制吧？]

[只要我多殺幾隻，黎明之都就一定會安全一些吧......]

“殺！”

安德烈手握騎士劍，再次發起了衝鋒。

一招十字斬，一個人形魔物倒下；

一記迴旋殺，一個奇形怪狀的紅毛鬼化為漫天氣泡；

一式大噼砍，又是無數晶塊破碎的聲音響起......

時間流逝。

剩下的玩家們竟被殺的膽寒！

這就是精英boss的模式二嗎？

恐怖如斯！

尤其是沒有了林繁的牽制，竟讓安德烈實現了割草無雙。

也正是這個時候，殘存的眾玩家才真正意識到長空大老有多麼牛逼。

他竟然扛住安德烈這麼久！

雖有付費上班和虐貓狂人薛定諤打輔，但這操作也的確是驚人。

數分鐘後。

安德烈周圍再無玩家，而他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

安德烈渾身血染，他知道他要死了，但卻心頭火熱。

[我殺了這麼多......家裡應該安全了一些吧！]

但就在此時，安德烈的眼睛卻是陡然瞪大，眼睛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若一切都是真的，那他拼命到這種程度，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