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問行說:“報上來的情況是,面板潰爛流膿,精神不佳,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來請教你。”

他都用上“請教”這個詞了,蘇見覓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

蘇見覓從空間拿出一根注射器,說:“我就是用它來解決的。”

注射器是新的,被塑封包裝著,孫問行在蘇見覓的示意下撕開包裝袋,小心翼翼的拿出注射器。

上面標註了些聞所未聞的符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而且,頂端的頭頭還有些扎手。

蘇見覓又拿出自己整理的病歷程序記錄,放在孫問行面前,說:“這是我記錄的詳細炭疽病情,借給你兩天。”

孫問行放下注射器,翻開病歷。

病歷上的字跡娟秀,工整好看,每一個細節都描寫得仔細清楚,孫問行看了兩行,就愛不釋手了。

他不確定地問:“真的借給我看?”

他還以為蘇見覓多少會有些隱瞞。

蘇見覓伸出一隻手說:“不要的話,那還給我咯!”

孫問行咧開嘴角笑著說:“恭敬不如從命,姑娘肯借給我看,我當然不會客氣。”

蘇見覓收起注射器,說:“你笑起來比你妹妹好看多了,很奇怪誒,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和你妹妹完全是兩種人。”

孫問行尷尬笑笑,說:“說起娉眉,她天賦不比我差,可是心思不在學醫上,日子久了,就像傷仲永一樣泯然眾人。”

心思不在學醫,一心撲在了蕭檢身上。

眼下只有他們兩人,孫問行比某些藥王谷的弟子好說話多了,蘇見覓也漸漸放下起初濃重的防備,問:“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孫問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說:“姑娘請問,我定知無不言。”

蘇見覓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問:“你和蕭檢是怎麼認識的啊?我看許娉眉對他執念挺深,執著好幾年了吧?”

孫問行輕品一口茶,說:“實不相瞞,瑜王是我的病人。”

他抬眸觀察蘇見覓的神情,果不其然從她臉上看見一閃而過的驚詫。

看來蕭檢沒有告訴她實情,既然如此,這個壞人就讓他來做了。

孫問行說:“瑜王身中奇毒,他十六歲那年尋到藥王谷,我當時剛成為谷主不久……”

蘇見覓越聽越驚訝。

“谷主,照你這麼說,當時蕭檢的情況不容樂觀,可是,為什麼京城一點訊息也沒有?”

孫問行搖了搖頭說:“我遠離京城,也不知道,你是京城的人,應該比我清楚。”

蕭檢十六歲,是五年前,五年前的事對於蘇見覓來說是上上輩子了,哪裡還記得請?

沒想到蕭檢平時沒心沒肺的,竟然還曾飽受寒毒之苦。

孫問行想起蕭檢對蘇見覓的神情,看了看一無所知的蘇見覓,乾脆把能說的都說了。

“瑜王殿下遠不是你想的揮霍無度,他是什麼樣的人,要用心去觀察,蘇見覓,你有沒有好好的,認真的去看待他?”

孫問行盯著蘇見覓的眼睛,字字鏗鏘,道:“北興和北涼聯合攻打大啟,大啟皇帝手下無人,瑜王請命出征,三月而歸。你所聽到的只是這樣一句話,但你不知道。”

“不知道糧草供應不足,瑜王守著至關重要的城池,足足等了援兵二十天,你只聽說瑜王帶著親兵十人闖進敵方大營取其首級,不知道瑜王班師回朝的路上遭遇了多少次暗殺。”

蘇見覓握著茶杯的手漸漸收緊。

這些她只聽過結果,從來不知道過程。

大哥和瑜王有過生死之交,他也沒有對自己說過這些。

孫問行神色嚴肅道:“你不知道北興落敗而歸後對瑜王的敵意有多大,皇帝派瑜王來協助醫師大賽,其心思可見一斑。”

“他完全可以稱病,但是為了你,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過來了。蘇見覓,你多看看他吧。”

蘇見覓垂下眼眸,腦海裡和蕭檢的回憶宛如一副畫卷,鋪陳展開,每一幅裡面,蕭檢的眼神總是隨在她身上。

最後畫卷定格在山洞溫泉裡,白蛇咬中他手臂的那一剎那。

那時候他眼中是什麼,繾綣的眷念,深沉的不甘,惘然、不捨……最後匯聚成深情,凝在蘇見覓心頭。

那時候她就應該認出他來,而不是在他毒發時認出來。

“對不起。”蘇見覓喃喃道。

孫問行微微一笑,說:“不用說對不起,我相信瑜王不想聽到這句話,他想聽什麼,你應該知道。”

記得在現代痛失親人的那一刻,蘇見覓頓悟了許多事情。

她清楚的明白,未來很長,她以後會遇見很多很多人,會交很多朋友,會有很多人喜歡她,但是以後不管遇見多少人,不會有一個人比爺爺更愛她。

遭遇過背叛之後,蘇見覓更相信血緣的依靠,她對愛情失去了嚮往,因為她不相信會有一個與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會愛她如命。

而就在剛才,孫問行的話推翻了蘇見覓所有的堅定篤信。

最後,他只說:“蘇見覓,你多看看他吧。”

蘇見覓站起來,胸腔裡的心臟像燃燒的火一樣跳動,她扶住桌沿,身體搖搖欲墜。

孫問行冷靜地看著她,說:“蕭檢一直都在等你,只要你想見他,他就會出現。”

蘇見覓不敢點頭,她怕眼淚會落下來,像個木頭人一樣,轉身機械的往山下走。

剛到山腰的桃林,元瀾忽然從路邊竄了出來,看見她發紅的眼眶,驚怒道:“孫問行是不是欺負你了,我找他去!”

蘇見覓扯住他的衣袖,抹去掛在眼角的淚珠,低低抽泣。

元瀾擔心地看著她,說:“發生什麼了?你跟我說,我幫你揍人!”

下一秒,溫香軟玉在懷。

蘇見覓忽然抱住他的腰,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打溼了他的胸口,說:“你不要走。”

元瀾身體僵硬了一瞬,眉眼溫存,恐怕眼前的景象是夢吧,他緩緩抬手,猶豫了半晌才碰上蘇見覓的肩膀。

“我……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腰間更加緊的擁抱是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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