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瀾笑得狡黠,右手從背後緩緩拿出,手中握著一支玉笛。

正是蘇見覓剛才練習御蛇之術的那支。

蘇見覓下意識往腰間一摸,空空如也。

玉笛被偷走了!

她生氣的伸出一隻手,說:“還我!”

元瀾手中轉著玉笛,他手指白皙修長,很是好看,轉玉笛時有種桀驁風流的不羈,蘇見覓竟把他轉笛子和蕭檢轉扇子的身影重合了一瞬。

“你叫我還你就還你?這是我憑本事拿的。”他沒有要物歸原主的意思。

蘇見覓伸手去搶,道:“你這是歪門邪道的本事,快還我。”

元瀾高高舉起玉笛,低頭看著只到他肩膀的蘇見覓,低眸淺笑,說:“你拿啊,拿到了就還你。”

蘇見覓被他的厚顏無恥給說懵了一下,皺眉道:“元瀾,你好討厭啊!”

元瀾低低地笑說:“現在承認我是元瀾了?”

蘇見覓:“……”

她剛才只不過是脫口而出的隨口稱呼。

“喝醉的人不會說自己喝醉了,神偷大盜也不會承認自己就是本尊,我跟你不熟,你亮出身份不怕我反手把你舉報嗎?”

元瀾優哉遊哉的把玩著手中的玉笛,說:“怕什麼,知道我身份的人多了去,但就是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出賣我的人也很多,可是你看,我這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去別人家偷東西還到主人女兒面前亮身份的。”蘇見覓吐槽道。

忽然,她靈光一現,像是想起了什麼,站在元瀾身前擋住他的去路,說:“你從實招來,是不是已經從我家拿走了不少寶貝?”

平康侯雖然不是貪官,但蘇家百年傳承,沒點底子在京城是站不住腳跟的。

元瀾攤手道:“我說我什麼都沒拿,你信嗎?”

蘇見覓沒說話,盯著他手中的笛子。

元瀾尷尬的看了眼,說:“這個除外,你要是喜歡,還你!”

他把玉笛往蘇見覓一扔,這隻玉笛是用上品的玉製作而成,音色清脆悅耳,蘇見覓寶貝得很,忙不迭的把笛子接住,小心翼翼的擦了擦。

“我肯定不信,你雁過拔毛的名聲我也聽說過,去別人家肯定會順走東西。”

“誰說的,平康侯府就不能是我家了?”

蘇見覓說:“做夢吧你!”

元瀾聳聳肩,不置可否。

他要是成了平康侯的女婿,平康侯府可不就是他家了嘛。

蘇見覓又說:“你拿的東西快還回來,就算你做的是好事,東西是我家的,我有權追回。”

元瀾說:“你只知道我雁過拔毛,卻不知道我只拿最珍貴之物。”

平康侯府珍貴的東西多了去,蘇見覓一時也說不準最珍貴的是什麼,但是要她來評選的話,她會把最珍貴的東西選給蘇家族譜。

族譜記錄著一個氏族的傳承,是幾代人共同編撰的心血,是無價之寶。

蘇見覓說:“我認為的珍貴之物,恐怕跟你想的有偏差,你如果想要金銀財寶,我奉勸你去瑜王府,他的藏寶閣夠你偷一年的。”

元瀾:“……”

“你這樣,瑜王知道嗎?”

蘇見覓狡黠地笑,手指了指瑜王府的方向,道:“發家致富的路在那邊,出門右拐不送。”

元瀾站著沒動。

“你對瑜王府不感興趣?”

元瀾心說,我對我自己家還感什麼興趣。

但是他嘴上說:“瑜王府守備森嚴……”

“哈!”他話還沒說完,被蘇見覓笑著打斷,“守備森嚴,你是沒見過瑜王府上三三兩兩的府兵,比我們侯府還少。”

瑜王自第一次上戰場前便遣散了府上大部分下人,回來之後也沒招人。

元瀾仍是不為所動。

蘇見覓說:“看來你的目標很堅定嘛,不過我們侯府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你以為我會信?蘇家百年大族,府上怎麼可能沒幾樣稀世寶貝。”

蘇見覓無可奈何地說:“以前的稀世寶貝,現在不算了。”

“我父親喜歡收集字畫,放在太平時候肯定值錢,但如今亂世,黃金最值錢,你還是去偷黃金吧。”

元瀾沒有離開的意思,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唇角不禁上揚。

“所以你的意思是……”

蘇見覓嘻嘻一笑,說:“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元瀾:“……”

好傢伙,她還是想讓他回自己家。

他好似一顆釘子,在侯府上紮根不走了,撬都撬不動。

蘇見覓無可奈何了。

“你來侯府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侯府真沒有什麼好拿的,平常三哥支使點銀子還要偷偷摸摸的呢。”

元瀾說:“我有話問你,還要找一樣東西,玉製的,很貴重,世上僅此一個,而且流失了一百多年。”

蘇見覓半天沒想起來侯府有什麼東西符合。

侯府裡皇上賞賜的珍寶不少,玉器也不少,但世上絕無僅有的,數目為零。

蘇見覓心想,元瀾有話問自己,估計問的和剛才一樣,還是問自己今日的行蹤,乾脆裝作忽略這個問題。

她開玩笑地說:“你想要前朝的傳國玉璽,去找現在的皇上啊,找我們侯府幹嘛,難不成我們侯府還會冒著大不敬留前朝的玉璽?”

元瀾沉默了。

半晌,皎潔的月光下只有他們兩個人想對無言,大眼瞪小眼。

正在這時,清苑的門開了,春雪和銀硃一同回來,都帶來了蘇見覓指令的東西。

春雪拿的是從庫房裡精挑細選出來成色上佳的玉笛,比蘇見覓手中的精緻了不少。

銀硃抱回來一個竹簍,裡面應該就是蘇見覓要的五毒的蛇。

蘇見覓下意識朝身後的元瀾看去,他站立過的地方空空如也,看不出有其他人來過。

蘇見覓被元瀾一攪和,沒了練曲的心情,讓春雪銀硃把東西放好,回房歇息了。

月華如水,侯府牆外,孤影而立。

元瀾扶著牆壁,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神情。

四下無人,他緩緩將面具解開,露出一張丰神俊朗的臉,劍眉星目,見之難忘。

怪不得他上街時能有擲果盈車的效應。

元瀾,更準確的說是蕭檢,抬頭看了看明亮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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