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府接應
既要出兵抵抗，也要找到喬璋的下落。
皇上派人找遍了大啟，也沒有半分喬璋的蹤影，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有部分因戰爭流離失所的難民北上，往京城走。
安置好難民不是難事，難的是瘟疫。
這是大啟前所未見的疾病，染病的人最初三天就像是感染了風寒，發燒、咳嗽，用抗風寒的藥卻不見好，從第四天開始，會不受控制的排出米泔水樣的排洩物，最後因為機體嚴重缺水而死。
從病發到死亡只有七天左右的時間，發作迅猛，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在京城上方扔一塊板磚下去砸到十個人，九個人非富即貴，越是顯貴越是惜命，在瘟疫蔓延的訊息傳到京城後。
大啟的皇帝做出了一個決定——將難民拒之城外並派兵鎮壓。
沒有醫師診治，甚至沒有吃飽的機會，許多難民聚集在城外。
因瘟疫死去的人與日俱增，城外的濃黑的煙火滾滾，分不清是戰火還是焚燒死屍的火。
平康侯府大門緊閉，連素日裡喜歡東轉西轉的蘇亦錚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
蘇見覓被第八次組織出門義診。
平康侯關心民生，更關心女兒。
民生是蕭氏的事，有皇室管，女兒只有一個，原諒他是一個自私的父親。
蘇啟倒是每日堅持上朝，不過出門進門都裹得嚴嚴實實，連回府後都是單獨行動，雖然住在同一屋簷下，蘇見覓卻多日不見二哥。
蘇見覓不是沒有嘗試過偷摸溜出去，但往日守衛鬆懈的側門頓時比大門嚴管數倍。
原來父親不是不知道她喜歡從側門溜出去，只不過平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院牆之外，除了巡防營巡視時噠噠的馬蹄聲，寂靜得像空城一般。
京城戒嚴，她擔心遠在外的大哥，還有蕭檢。
戰爭、瘟疫雙重夾擊，處理稍有不慎，大啟的命數便會遭到巨大的打擊。
正在這時，皇宮裡傳來了一條訊息。
皇后和寶雯病了。明明是風寒的症狀，藥物治療卻沒有半分作用。
“爹爹，你讓我去吧。”蘇見覓捧了一盤點心在平康侯面前。
得知妹妹病後，他一夜之間更憔悴了，此事不能讓老夫人知道。
望著盤子裡精心製作的點心，平康侯抬眸看向蘇見覓。
快及笄的少女唇紅齒白，明眸皓齒，絕對是京城眾的大美人，眉眼是愈發的像她母親，性子也像。
平康侯沒有吃點心，堅定的搖頭。
“太醫沒辦法，說不定我有辦法，而且你一定不忍心看姑姑在皇宮裡受罪是不是？”蘇見覓試圖勸說他。
平康侯不為所動，他垂下眼瞼，道：“我答應過你娘，不能讓你出事。皇后位主中宮，皇上再忌憚我們家，看在鈺兒前線拼死的份上，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瘟疫不是說管就管得了的！”蘇見覓著急的來回踱步，“瘟疫一日不解決，我們頭上無時無刻不懸著一把刀。”
一向寵著她由著她的平康侯這次無論如何也不答應蘇見覓出門，軟硬不吃，活脫脫一個老頑固。
蘇見覓仰頭望天，忽然想起除夕夜的晚上，蕭檢把她抱上了屋頂。
如果自己也能飛簷走壁就好了。
她不會飛簷走壁，她會爬牆。
夜深人靜，明明是元宵節的一天，大街上卻沒什麼人，家家門戶緊閉，蘇見覓不知從哪找來了梯子，趁沒人注意翻到了牆頭。
春雪發現蘇見覓不見了，擔心她跑出去，連聲叫人。
在不讓蘇見覓身處險境的一方面，她和平康侯一樣固執。
府裡的侍衛很快找到了正準備從牆頭跳出去的蘇見覓，重重燈火照著她堅定又尷尬的臉頰。
平康侯大怒的喊道：“你這個傻丫頭，快給我下來！”
他急得跳腳。
侯府的院牆很高，蘇見覓往腳下俯視，心裡也有些害怕。
怕歸怕，她去意已決。
平康侯喊道：“你去了也沒用，你根本進不去皇宮！”
特殊時期，沒有皇上的詔令，誰也進不去。
蘇見覓平靜看著他。
平康侯懂了，卻是更加生氣。
她竟然想故技重施，用茵陳的身份進宮。
太醫院裡的一群太醫束手無策，皇上早就派人找茵陳還有許娉眉了。
平康侯為官多年，還是頭一次感到膽戰心驚，他上前兩步，伸出雙臂，收斂一身的怒氣，懇求地說：“覓覓乖，爹爹只有你一個女兒，下來好不好？”
聞聲趕來的二哥和三哥也是一驚，也不住勸說。
蘇見覓有一瞬的動搖，她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她說：“對不起爹爹，如果我回不來，下輩子不做你的女兒了，我不配。”
平康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蘇見覓眼睛一閉，從牆頭一躍而下。
平康侯驚恐的啊了聲，大聲命令：“快追！”
空曠的大街上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是平康侯府侍衛們的腳步聲。
馬蹄聲越來越近，蘇見覓的心越來越安靜。
馬背上是墨黎。
蘇見覓出不了侯府，但養了白鴿，和墨黎商量好了時間。
他如約而至，來得正好，帶上蘇見覓，把侯府追趕的人遠遠甩在身後。
平康侯在勸蘇見覓下來的時候，另一邊就安排了府兵偷偷去圍她。
本以為把她帶回來輕而易舉，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有外援！
平康侯見府兵空手而歸，太陽穴想打鼓一樣突突的跳。
“她肯定要進宮，在路上盯著！”平康侯冷聲命令。
蘇見覓離開侯府後沒有立即前往皇宮。
一則她知道父親沒有堵到她，肯定會安排府兵在必經之路上埋伏。
二則皇宮約束多，不好探究瘟疫的發病機制，她沒有接觸過瘟疫的病人，對此疾病不能妄下定論，還得儘快弄清楚，才有把握進宮。
據她所知，今天是皇后和寶雯染病第二日。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街上看不見人影，噠噠的馬蹄聲在空曠的街道上格外突兀。
墨黎和蘇見覓繞了一大圈，停在蘇見覓的私宅裡面。
私宅很久沒有住人，桌椅蒙了淺淺一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