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邪向前走出兩步的人在踏出第三步的時候,忽然間,腳底像是有萬千只螞蟻上上面爬,酥.癢無比,又疼又癢。

那人頓時倒在地上,身體彎成一個蝦米,抱著雙腿左右打滾。

然而他的舉動無異於隔靴搔癢,癢的地方還是沒有緩解,反而變本加厲。

那個敢於踏出腳步的勇士還是忍不住,哇哇大叫。

其他的同夥見狀,本來還有些懷疑眼前小姑娘剛才灑的粉末是唬他們的,現在都深信不疑,紛紛不敢亂動。

場面宛如一二三木頭人。

蘇見覓笑嘻嘻的對地上那位兄弟說:“這位大哥,你的一小步,是你兄弟們思想上的一大步啊。”

地上的殺手還是抱著雙腿滿地打滾,他越是用內力制止藥物的作用,腳底的癢意越是深重。

終於,他也顧不上什麼體面,脫下鞋襪,當眾摳腳。

空蕩的京城街道上,在場每一個人的鼻尖前,幽幽盪漾著一股不可名狀的酸臭味道。

蘇見覓差點一秒破功,捂著鼻子,趕忙扶起來近乎力竭的蕭星辰。

後者面色似乎比剛才更難看了些,忍著噁心站了起來,身體的一部分力量靠在蘇見覓身上。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著蕭星辰跌跌撞撞地跑。

春雪見狀,從巷子裡的簸箕裡鑽出來,把蕭星辰扶著。

有了兩個人的幫助,蘇見覓的腳步快了些。

只是不能回侯府,以免給侯府招來無妄之災。

那去哪?

正在蘇見覓漫無目的奔走的時候,身邊的蕭星辰睜開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景物還有些模糊,依稀能看出身旁是兩位姑娘,只是他太疲憊,看不清相貌。

蕭星辰沉聲說:“永安坊,左手邊第三個屋子。”

應該是他的某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蘇見覓眼瞅著離蕭星辰說的地點越來越近,目測不到兩百米,拿出搶救病人的精氣神,卯足力氣往前衝。

春雪差點跟不上。

終於到達目的地。

蕭星辰說的地點是一間普通的住房,在繁華的京城裡顯得還有些破落,院牆破了一角,大門確實緊鎖的。

院牆破損的一角正好夠他們三人一個個鑽進去。

蘇見覓和春雪身形小,不礙事,就是蕭星辰沒那麼容易。

兩人一內一外的你拉我扯,總算是把蕭星辰給弄進來了。

蘇見覓瞅著時間,現在那夥人應該發現他們受騙了。

她一正常人哪裡會隨身攜帶殺人不見血的毒藥,口袋裡只有可以防身的癢癢粉。

一般癢個一炷香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蘇見覓不敢耽擱,和春雪拖著蕭星辰往小屋裡走。

木門被鎖住,窗戶也是關上的。

鐵鎖上鏽跡斑斑,木窗緊閉,窗戶紙千瘡百孔。

進不去也很危險啊!

蘇見覓心跳開始加快,大腦飛速運轉,甚至聽見了不遠街道上一陣一陣的腳步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聽。

忽然,寂靜的夜色中,春雪“啊”了一聲。

蘇見覓心一瞬間提到嗓子眼,有種整個頭皮被人提起來飄在半空中的感覺。

“怎麼了?”她問。

春雪指著太子的腰,“好像有鑰匙……”

蘇見覓:“……”

還以為是什麼呢,沒被臭死被嚇死。

她從蕭星辰腰間摸出了兩把鑰匙,摸索著用其中一把開啟了木門。

兩把鑰匙圈在一個環上,另一把應該就是開院門鎖的鑰匙了。

蘇見覓視線掃過蕭星辰被土牆刮蹭的灰頭土臉的一身行頭,尷尬地嚥了咽口水。

三人跌跌撞撞的衝進房屋裡去,春雪正要點蠟燭,被蘇見覓制止。

她把蕭星辰安置在床上,讓春雪去關門。

剛安定下來,幾個呼吸後,蘇見覓聽見院子外面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

聽他咬牙切齒的語氣和音色,就是剛才拖了鞋子滿地打滾的男人。

“這個小娘們竟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救人,還敢唬我們,活得不耐煩了!”

有人回答,應該是他同夥,“她說她是藥王谷的人,會不會……藥王谷也參與到這件事情來了?”

空氣裡沉默了一瞬,“應該不是,藥王谷從建立以來,兩百年沒有參與朝堂黨爭之事。”

“哎呀!既然如此,那小姑娘一開始說話就露餡了,我們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這也不怪我們,誰知那小姑娘的藥粉還真有兩把刷子。”他扶住牆壁,兩個腳掌被自己抓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走路都是踩著刀尖上的一樣疼。

“小聰明活不了多久,也跑不了多遠,給我搜!”

蘇見覓屏氣凝神,聽著外面的交流。

他們言語裡透露著朝堂和黨爭的詞,目前和蕭星辰有利益衝突的,有三皇子蕭星辭,五皇子蕭星潛。

皇上姑父忌諱朝堂上一方勢力獨大,有意扶持蕭星辭,是以蕭星辭勢力和太子旗鼓相當。

這次太子遇刺,能調動高手的,表面上看只有蕭星辭。

可是容易被人忽略掉從夙陽回來的五皇子蕭星潛,也不是省油的燈。

蘇見覓一邊思考,透著薄薄的窗戶紙盯著外界的一舉一動。

院門外,兩扇門因為陳舊的緣故有一點縫隙,昏暗的光透過縫隙在地面打下一條直直的線。

現在,這條線消失了,院門外站著一個人。

“這間屋子我們還沒檢查!”

此刻他們搜得也精疲力盡了,心理和生理都受了折磨,直接席地而坐,喘著氣。

其中一個人想進來檢查,被攔下了。

攔下他的正是那位雙腳被他自己摳得走不動路的兄弟。

“檢查個毛線啊!”他實在是走不動了,再走下去,腳就廢了,“院子門上面的鎖,都落灰了,看起來像是有人剛進去過的樣子嗎?”

院子門上的鎖鏽跡斑斑,手一摸,指尖沾滿了灰塵。

看來是沒人進去。

一行人在院子外坐著歇息。

這個地方很偏,基本上真正在這裡住的人不多,於是他們決定休息一刻鐘便走。

一刻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於閒不住的人來說,很長,很漫長。

還是那位雙腳走不得路的兄弟,率先挑起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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