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錚瞥了王壯一眼,還帶著被王壯誣陷的氣,“我們侯府可不缺侍衛,就缺一個掃地的。對了,你剛才說的白蓮花是誰?”

蘇見覓一甩袖子,“還能是誰,心比天高的堂姐唄。”

蘇亦錚奇了,“你們以前不是玩得不錯,怎麼近日都不待見了?”

“三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還信不信我這個妹妹了?”

“信信信!我不信我妹妹還能信誰?”蘇亦錚帶蘇見覓進屋,又讓王壯放下手上的活一起進去。

蘇見覓給王壯把了把脈,又問了家族史和既往史,心想如果有現代的儀器檢查就好了,能更準確的找出病因確定治療方案。

“妹妹,你什麼時候學的把脈啊?”看著她嫻熟的技巧,蘇亦錚雙眼圓瞪,移不開視線。

蘇見覓輕咳一聲,“娘不是留了一屋子醫書嗎?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整天吃喝玩樂啊。”

蘇亦錚撓了撓腦袋,“看書是一回事,實用又是一回事,妹妹你能行嗎?”

蘇見覓自信地笑,“能不能行,還要看病人配不配合。”

王壯早已對自己的病處於半放棄狀態,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況且蘇家姑娘給她一種自信堅定的感覺,便點了點頭,噗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只要能治好我的病,我王壯就算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姑娘的恩情!”

蘇見覓趕緊把他扶起來,寫了一張藥方,“肝風內動,痰熱上擾,熱毒蘊結。要針灸和中藥一起調理。”

她在現代學中西醫都精通,而且癲病在現代算是常見的疾病,治療手段也多,可惜古代醫療條件滯後,只能慢慢來。

如果有苯巴.比妥就好了,中西醫結合,療效會好些。

念頭剛冒出來,蘇見覓感覺左手的袖口微微下沉,好像有人放了什麼東西進去。

一摸可不得了,真的是一盒苯巴.比妥!好傢伙,妥妥的金手指啊,有時間得好好研究一下!

“妹妹,這是什麼!”蘇亦錚驚奇地說。

蘇見覓把藥片一粒粒倒出來,盒子留下,“我的獨家秘方,三哥你可得替我保密哦!”

蘇亦錚訥訥地點頭。

蘇見覓將藥方和藥片遞給王壯,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恩威並施的讓王壯對藥片進行保密。

經過將近一月的治療,王壯的發病次數漸漸消退。蘇見覓的醫術在她的推波助瀾下也傳遍京城。

反正母親生前也是醫女,蘇見覓對外宣稱自學母親留下的醫書,又和蘇亦錚商量在城郊做義診。

前些日子江淮地區發大水,流民四散,大多朝京城來,疾病往往乘虛而入,一時間京城郊外扎堆了許多難民。

平康侯為此忙得焦頭爛額,到了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地步,朝中的注意力也從蘇見覓的婚事轉移到水災上。

蘇見覓沒了眾多眼睛的盯著,自在很多,自發去城郊做義診。

上上一世她安分守己的做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很多事情只有耳聞,當親眼看見城郊哀鴻遍野時,說不震驚是假的。

一連三天在城郊義診,蘇見覓總結出大多數流民是因為飲食營養供應不足,導致機體免疫力下降,患上風寒、腹瀉等症狀。

重點是物資竟然遲遲不下來!

第四天蘇見覓仍是早早到達城郊,王壯和春雪跟隨左右,三人按部就班的熬藥,診脈,維持秩序。

今天看診的流民格外多,蘇見覓一刻也不得清閒。

“姑娘!求姑娘救救我的孩子吧!”

伴著淒厲的喊聲,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襁褓裡的嬰兒涕泗橫流的擠到蘇見覓面前。

蘇見覓揉了揉發酸的脖頸,上前檢視。

嬰兒嘴唇發紺,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她探向嬰兒的額頭。

嚯,燒得像暖手爐似的!

婦人焦急而期待地望著蘇見覓,彷彿她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蘇見覓最是能體會充滿期盼的目光,頓時感覺肩頭的負擔加重。

小心翼翼地接過襁褓,對春雪吩咐:“帶這位夫人去領些吃食,我先看看——”

她話還沒說完,眼角忽然瞥見一抹寒光,耳邊一陣尖叫和驚呼後,蘇見覓發現自己被劫持了。

方才還淚眼婆娑的婦人如今眼裡兇惡畢露,力道大得驚人,哪裡像是難民!

脖子被生鏽的刀片緊緊貼住,稍有不慎,便會命喪當場。

要不是懷裡抱著孩子,蘇見覓還能用學的防身功夫掙脫。

婦人帶著絕望的語調對驚恐的眾人喊:“糧食遲遲不下來,我們只有餓死病死的份兒!這一切,都是戶部尚書洪鏞剋扣救濟糧的結果!”

蘇見覓想起來,戶部尚書洪鏞在江淮水災之後被革職,後來新上任的胡邏明面誰也不靠,背地裡是蕭星潛的親信。

她原來只聽父親提過一嘴,沒放在心上,重來一次,沒想到跟這事關聯上了!

蘇見覓試圖讓婦人分心,“洪鏞做的事,你劫持我也沒有用,你的孩子再不醫治,活不了多久!”

婦人握著刀片的手離蘇見覓的脖子更近了一分,幾乎是咬著牙說:“你是平康侯的女兒,錦衣玉食,不愁溫飽,如今只不過是假惺惺罷了!”

春雪已經趁亂去求救,留下王壯提著刀和婦人僵持。

“你的孩子高燒,至少先去醫治,”蘇見覓冷靜地說,“讓我隨從帶孩子去最好的醫館,我是平康侯的女兒,醫館不會坐視不理。”

提起孩子,婦人目光閃了閃,有些心動。

蘇見覓乘勝追擊,朝王壯睇了個眼色,王壯會意,慢慢挪到兩人前面。

當襁褓交到他手裡的那一刻,蘇見覓身形一閃,手肘用力捅向婦人腹部,趁機逃脫。

破空聲和婦人的慘叫聲後,鮮血淋漓。

王壯立馬將蘇見覓擋在身後,然而晚了一步,看清婦人此刻的模樣之後,蘇見覓人都僵了。

一支利箭自婦人後腦勺穿入,從眉心穿出,紅白的液體遍佈婦人驚恐扭曲的面孔,一雙乾涸的眼睛死死瞪著自己。

饒是主刀過大大小小手術的蘇見覓,也心驚了一下。

婦人倒下去後,蘇見覓瞧見一匹上好的烏騅馬上,騎著一個氣宇軒昂的男人。

男人手裡持一把弓箭,黑衣獵獵飛舞,即使隔得遠,蘇見覓也能一眼認出他。

蕭星潛,她錯付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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