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檢真是蘇見覓見過最能扯的男人。

蘇見覓說:“你病了還這麼多話,趕緊給我吃藥睡覺。”

明亮的燭光下,蕭檢微笑凝視著她,問:“你知道我是什麼病嗎?就瞎給藥。”

蘇見覓說:“發燒就退燒,你要不讓我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得到的答案和白天的時候一模一樣。

蘇見覓聳聳肩,說:“萬一哪天惡化了,就來不及了。”

“說不定我只是小小的感冒。”蕭檢明顯不以為意。

“小感冒,五天不退燒,反反覆覆,你說誰信?”蘇見覓心一橫,管他三七二十一,抓住蕭檢的手腕看病。

蕭檢抵死不從。

一個在床邊拉,一個床上扯。

不知道的還以為蘇見覓在強搶民女。

蕭檢雙手抱胸,嗷嗷亂叫,活脫脫一個貞潔烈女。

蕭檢:“不要啊,你別過來!”

蘇見覓:“聽話,一點都不疼的!”

蕭檢瑟縮著,雙手緊緊抓住被子,說:“你別過來,我不要!”

蘇見覓半個身子在床上,目光盯著他抗拒的神色,說:“給我一個原因。”

蕭檢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是男的,你是女的,你又不能對我負責,憑什麼看我!”

蘇見覓哭笑不得,說:“我又沒說要扒你衣服。”

蕭檢說:“我就是不要你看病,反正……反正我現在不要你看病,等我心理準備好了,我再給你看。”

“可是你現在在發燒,要退燒啊。”

蘇見覓生出些愧疚的情感,蕭檢在進入她房間的時候還是低燒,陪她在外面走了一圈,現在將近三十九度。

物理降溫是不夠的,蘇見覓右手伸進左手的袖口裡,拿出布洛芬給蕭檢服下。

蕭檢不知道是什麼,但還是乖乖張嘴,吞下膠囊之後再問:“你給我吃了什麼?”

蘇見覓瞥他一眼,說:“見血封喉的毒藥。”

蕭檢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哎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蘇見覓正要懟他,忽然腦海裡閃過那天晚上,清苑裡出現的神秘男人,也說過這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戲謔的強調如出一轍。

見她有些出神,蕭檢輕輕推了她的胳膊肘,問:“在想什麼?”

蘇見覓微不可察的皺眉,丟擲自己的疑問,問:“你剛才說什麼?”

蕭檢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風流二字還沒從嘴裡吐出來,蕭檢忽然意識到不對,噤聲不語。

蘇見覓的眼神充滿著審視,偌大的房間好像漸漸縮小,在兩人身邊形成一個包圍圈,壓迫又緊張。

“怎麼不接著說,嗯?”蘇見覓搬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身體板正。

蕭檢輕咳一聲,扶著腦袋,弱弱的靠在床上,說:“沒力氣了……”

像是擔心蘇見覓不信,蕭檢又補充的解釋道:“我是病人,又是陪你散步,又是和你在床上打架,而且說話也是需要消耗體力,我剛才笑得太開心,累了,真累了。”

蘇見覓覷著他,眼睛半眯著,口氣也威嚴起來,問:“是嗎?”

蕭檢抬手一摸自己的額頭,摸了一手心的冷汗,他把手面向蘇見覓,說:“你瞧,累出汗了。”

本來給他頭上搭了毛巾,經過一系列的拉扯後不知飛哪去了。

他手心的汗是真實的,蘇見覓把她的手心和額頭擦了擦,心裡又有幾分相信他的話。

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像瘋狂的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蕭檢又說:“你剛才給我吃了藥,現在我還真有點想睡覺。”

放在以往,蘇見覓肯定會貼心的讓病人好好休息,過一段時間再過來檢視情況。

但今天她完全跳脫了原本嚴肅的殼子,聽見蕭檢說想睡覺,蘇見覓偏拖著他。

也不拖長時間,就一會兒,一小會兒。

她搖了搖蕭檢的肩膀,難得用命令的口吻說:“別睡,我還有話要問你。”

蕭檢躺下,面對著蘇見覓,小聲說:“問吧。”

蘇見覓說:“我想問,你明明不傻,為什麼……”

“為什麼不學無術?”蕭檢搶先一步說。

蘇見覓點點頭,靜等他的回答。

蕭檢說:“你看那些日以繼夜恨不得出人頭地,懸樑刺股一心功成名就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慾望。”

“你說的對。”蘇見覓覺得有幾分道理。

慾望向來是一把雙刃劍,既能讓人為了目標堅定不渝,也能驅使人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蕭檢說:“他們追求的無非是名利,可惜,這些我出生就有,何必要追?”

蘇見覓只是想試探他是否如同表面那樣紈絝,聽他的回答,又覺得自己白問了。

“你說的這話估計要氣死不少人。”她說。

然而蕭檢沒有回答,回答她的是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蕭檢睡著了。

蘇見覓單手托腮,認真且專注的凝視他俊逸的臉龐。燭光搖曳,在蕭檢身上投射出朦朧虛幻的輪廓。

燭臺木芯偶爾發出的嗶啵聲,更添了幾分安寧。

蘇見覓起身,輕手輕腳的給蕭檢蓋好被角,後者卻像醒了一樣,手從被子裡鑽出來,握著她的手不放。

就在蘇見覓以為蕭檢又是在裝睡消遣她的時候,一聲眷戀又泛著心酸的“娘”從他的嘴角溢位。

低淺的嚶嚀剎那間消失,彷彿剛才那一聲呼喚如同蘇見覓的幻聽。

她想起蕭檢的身世,一歲到九歲是在寺廟裡度過的,清苦的日子裡身邊只有他的母親。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想起從前最溫柔的人吧。

眼前又出現當日柔嬪護著寶雯時的色厲內荏,虛有其表的打手心,還有責備的語氣卻是心疼的眼神……

又或是綿綿的雨中,梅韻將蘇思妙埋葬後一身汙垢的從亂葬崗回來。

蘇見覓將喉嚨裡的酸澀咽回肚子裡。

莫名的,她沒有從蕭檢手裡把手抽出來。

第二天蕭檢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是一根做工不算精緻的桃花髮簪,插在蘇見覓烏黑濃密的秀髮裡。

應該是藥勁,自己昨晚眼睛一閉就睡著了,可她竟然沒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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