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起身站立:“你們當衙差的,就能隨意拿人了?”

“廢什麼話?你莫是還想敬酒不吃吃罰酒?”

衙差強行就來鎖他。

江陵只反手扣住他手腕,發力一推,就將他推得仰天而倒。

“放肆!”

“反了!你想造反不成?”

其他衙差還紛紛拔出刀來,要動手。

朱孟二人臉色大變,忙叫江陵冷靜。

跟衙差,可不能輕易動手,因為官字兩張口,話語權都在對方身上,一旦動手,那是有理也說不清。

江陵為了不連累他二人,便讓荷香去通知羅千戶。

凡間事,凡人了。

這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便是以法力強行干預,也難有甚麼改變。

反正,這本來也是無稽之談。

他昨晚,哪裡有意圖不軌?荷香匆匆就去了。

江陵則對幾個衙差說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夜闖民宅,意圖不軌,可有實證?”

衙差對視一眼,厲喝:“甚麼實證不實證,你敢做還不敢認了?”

江陵眉頭一皺,語氣瞬間加重三分,“我是問你,到底有沒有實證!”

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與之前判若兩人。

渾身殺氣凜凜,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猛然就從體內釋放出來。

哪怕是衙差,也忽然覺得腳底湧出一股寒意來,情不自禁的就回了句:“沒……沒有.”

江陵:“既沒有實證,也敢拿鐵鏈鎖人?誰給你的膽?”

衙差在他質問下,仍舊是情不自禁的回答:“是……是京兆尹大人讓鎖人的.”

“京兆尹,好,那我就去會一會這個京兆尹。

帶路.”

話落,幾個衙差乖乖就在前面帶起路來。

江陵跟著他們便去了。

朱孟二人坐在原地,愣了好久。

朱孝廉:“孟兄,你可有覺得江兄方才,有甚異樣?”

孟龍潭:“幾個衙差似都被他嚇住了,也莫說衙差,他語氣加重那一刻,我也嚇了一跳。

幾不敢與他對視.”

朱孝廉:“我亦有同感,似這般不怒而自威者,怕是來歷不凡,這江兄,恐怕身份沒那麼簡單.”

孟龍潭頷首:“我早覺得江兄頗有不凡,他說他連舉人都不是,可是他的詩句與才思,你我都有見過。

這不可能連個舉人名頭都拿不到,或許是他根本不屑,若是那樣,搞不好,他或是個皇親國戚也難說.”

朱孝廉彷彿被他一語驚醒夢中人,拍大腿道:“孟兄說得有理,也只有如此,他才對科舉無甚所謂.”

孟龍潭:“若這樣,他此行倒也不用擔心了.”

朱孝廉卻是好奇起來:“話說,他與晴霜姑娘有共同之好,也算是情投意合吧,兩人夜晚相會,總不會是晴霜姑娘報的案吧?”

孟龍潭:“這……怕是不好說啊.”

卻說江陵這邊,他跟著衙差往京兆府去,只到半路,便被一隊騎兵趕上。

領頭者,正是那羅千戶。

他來得這麼快,是因為在半路巧遇了荷香。

一知此事,立馬就來了。

“都給我站住.”

羅晉鵬一來,就將幾個衙差全部包圍起來。

這些衙差或也都識得他,忙問他有何貴幹。

“你們是瞎了眼了嗎?江大夫是我舅舅的恩人,連他你們也敢冒犯,誰給你們的膽?”

衙差見他發怒,紛紛討饒:“羅大人,您可別介,我們當衙差的,聽的是京兆尹大人的命令,這跟我們無關啊.”

“京兆尹?哼,那老糊塗,亂辦案子又不是一件兩件了.”

“羅大人,此人夜闖民宅,對女子圖謀不軌,乃是有人報案才抓的.”

“他對誰圖謀不軌?”

“就是之前煙雨樓的晴霜姑娘.”

“是晴霜姑娘報的案?”

“那倒不是,是她鄰居報的案.”

“我呸,人家晴霜姑娘自己不報案,她鄰居多什麼事?”

羅晉鵬扭頭又問江陵:“你真對那晴霜姑娘做了甚麼?”

江陵:“治病而已,鄰居或是誤會,才報了案.”

羅晉鵬聽了,就與衙差道:“聽到了沒有,人家只是治病,甚麼圖謀不軌?給老子滾去.”

手勢一下,便將衙差紛紛轟散。

衙差礙於他身份,也發作不得,只得灰溜溜跑了,回去告狀。

待衙差都走了之後,羅晉鵬黑著臉道:“江大夫,你若喜歡那晴霜,一個青樓女子,買了就是。

何必夜裡搞那動作,平白惹人口舌?”

江陵苦笑:“沒與你玩笑,晴霜姑娘重病在身,我是與她治病,非是尋歡.”

羅晉鵬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想了想,“也對,你丫鬟都那麼漂亮,總不至於飢渴到夜裡摸到一個青樓女子房裡去.”

“你知道就好,荷香呢?怎不見一起過來?”

“嗐,你那丫鬟一口氣跑了兩條街,與我半路相遇,生怕你出了事。

本欲帶她過來,她說有事要做,自己走了。

應是回家去了.”

“行,那此番,多謝了.”

“客氣作甚?說什麼也得保你啊,我舅舅那身體,今日據說又好了一些,也全虧了你的醫術。

往後他若有甚麼不適,定然還得要你去診治。

所以,有甚麼事,儘管找我。

反正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沒跟權貴子弟衝突,一般人,我這,都能幫你壓得下來.”

江陵笑笑,也就與之作別了。

大抵想來,應是孫大娘一家報的案。

江陵就此歸去,可荷香這會兒,已回到了西護河畔,著人打聽之下,得知了晴霜住處。

她怕江陵真會遇上麻煩,便想找到晴霜,讓她本人出面證實一下。

昨日晴霜明明還到他們家用過晚餐的,這其中定是有甚麼誤會存在。

儘管羅千戶已經去了,料想江陵也會無事,但這事終歸是有損名聲。

因此,她一找上門,便將事情與晴霜說了。

晴霜經過一晚休息,今日氣力稍作恢復,從荷香口裡聽到江陵竟被衙差帶走了,她虛弱的臉上,也是一陣大驚。

不由分說甚麼,就答應與荷香一起去那京兆府,要與官兒解釋明白。

於是,她們就這般,她們前腳離去,江陵後腳回來,恰恰錯開。

京兆府的衙差在被羅千戶轟走後,回到京兆府就向京兆尹告起狀來。

這案子京兆尹本也不欲搭理,要報案,一般都是本人來報才能立案,除非本人不能動,有特殊原因。

可那晴霜僅是犯了風寒,你鄰居就跑來幫著報案,且也不知真假。

這要他如何辦?可巧就巧在,上頭某位大人,就在昨天還與他透過氣,讓他關照關照一個叫江陵的年輕人。

而今日那孫大壯所報之人,也恰恰就叫【江陵】,更巧的是,他就是某位大人點名要關照的人。

有了這層關係,京兆尹當然要小事大辦。

也就遣人捉拿江陵歸案。

“那羅晉鵬區區千戶,當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

仗著他舅舅是建威將軍,就胡作非為。

哼,既然他說非本人報案不算,那你們就把那晴霜帶來,讓她自己指控。

只要她來指控,便是他羅晉鵬舅舅古齊峰親自出面,本官也不給他半點臉.”

衙差:“大人,若是那晴霜不願,又如何?”

京兆尹:“不願?若是不願,那就讓她嚐嚐牢獄滋味,十八般酷刑,本官就不信她區區一女子,能頂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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