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可是有了?”

朱孝廉悄聲問來。

江陵神情微滯,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怪異。

“我倒是想出一聯.”

朱孝廉一喜,心說不愧是江兄,果真有急才。

“那江兄且上啊.”

“我就不上了,我這還有一上聯,你若要,我可以說與你聽,你若不要,我也不會上前.”

江陵也是決定,這是最後一次幫他們。

文人的琴棋書畫,他是覺得鬥起來相當無聊。

今晚,若非被朱孟二人“架”來此處,他也不會主動來這類場合。

眼看北方學子目光嬉笑,朱孝廉忍無可忍,便與江陵點頭:“江兄且說來.”

江陵與他耳語了幾句,朱孝廉聽罷,眸光頓時變亮起來。

哈哈一笑,就跨步出去,拿起筆時,還特意對北邊說了句:“你們且看好了.”

一落筆,就在紙上寫下——【東當鋪西當鋪東西當鋪當東西】“如何?”

原本還笑南方無才的北方諸人,笑容頓時斂去。

這下聯,不但對應巧妙,且還工整,自是絕配了。

隨後,朱孝廉更與北方諸人說道:“吾本想出一難的,恐又擔心汝等對不上來,便只好出一簡單的。

汝且看之.”

再落筆,寫下五個字——【冰比冰水冰】!上聯寫完,朱孝廉就丟下了筆,頭也不回,歸了陣營。

而北方這邊,此時一如先前的南方陣營,看著上聯,均發愁起來。

須知此聯乃是後世武俠泰斗金庸古龍與倪匡在一次飲酒時提出的上聯,此聯一出,下聯無人可對。

當時古龍書中還留了注,說,要是哪個讀者對得出,我,倪匡,金庸我們三一人送本簽名著作。

但可惜,直到他們作古,此聯也沒人應出下聯。

應是無對了。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

北方諸人,果是無人能應。

南方這邊,也具氣度,沒去催促。

又過一時辰,那張越彬站起來,拱手說道:“朱兄大才,此聯應是無對了。

此一局,我北方認敗.”

許多人雖有不甘,但他們一個半時辰都沒想出來,再想下去,也只能是徒然了。

且張越彬都發話了,便是不甘,也得認了。

對對子,也便是如此,一旦對不上來,勝負就已揭分。

張越彬能夠如此果斷認輸,在南方這邊也博得不少好感。

便是孟龍潭和朱孝廉,再看他時,目光也沒了那幾分討厭。

至少此人輸得起,算得坦蕩。

有他一認輸,南方學子們紛紛大喜。

壓抑一整天的心情,此時終作綻放,個個喜上眉梢。

朱孝廉與孟龍潭也紛紛向江陵投以感激目光,若非江陵,他們怎可贏得如此順利?“今晚第二局,當比音律。

音律高下,你我難分,便由煙雨閣的晴霜姑娘為判。

誰若能以音律開其心門,便誰為勝者,如何?”

此言一出,無人反對。

便是南方這邊,也紛紛頷首,認為合適。

江陵忽問:“晴霜姑娘是何許人也?”

詩詞高下,一般由名流判定,昨晚這裡應是請了不少名流。

可這音律高下,竟要一女子來判高下,想來這女子的音律造詣應該也是極高才對。

朱孝廉嘿嘿一笑:“晴霜姑娘可是煙雨閣的頭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以琴藝絕著。

京城許多名家,在她面前也是自愧不如。

由她做判,那自是公平無礙.”

說完,就拍拍孟龍潭肩膀:“孟兄,看你的了.”

孟龍潭早有準備,從身上拿出一根玉簫。

江陵:“孟兄竟會吹簫!”

朱孝廉:“孟兄可是深諳此道.”

說話間,二樓廳中,敞開一門。

門的後面,是一條城內運河。

在那河上,有條花船,張燈結綵。

熒熒微光裡,船上一道屏風後邊,倩影在坐,洗耳恭聽。

那人兒,應該就是此地頭牌,晴霜姑娘了。

此番南北才子約鬥於此,她來做判,也算是雙方各自成就。

張越彬道:“誰先?”

“你既不來,那就我來.”

孟龍潭持蕭便上。

到門邊,盤坐下來,深吸其氣,吹奏其蕭。

一曲《泛滄浪》洋灑而來,其調,古韻幽香,不絕如縷。

孟龍潭吹奏之功也屬上乘,換氣、吸氣,無起異響,曲調流暢,如斯順滑。

江陵聽得頷首,無怪在音律一道朱孝廉首推孟龍潭。

‘這孟兄,音律造詣確是不淺。

’當一曲作罷,諸子拍手叫好。

便是那張越彬也不吝稱讚之詞。

待孟龍潭歸來後,北方學子去了一人,也是持一長蕭,於那門前,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當此曲作罷,廳裡眾人也是再次叫好。

這首《春江花月夜》吹奏者功底也是極厚,比之孟龍潭,毫不遜色。

若真要分較高下,那隻能看哪一首曲子更合晴霜姑娘的心意,誰更討她喜歡。

在《春江花月夜》後,張越彬也未急著上臺,而是北方學子又出三人。

各奏笛、琴、箏,三藝。

而敢於上前演奏者,手藝均是不低。

三曲作來,南方學子這邊急如鍋上螞蟻。

要說音律,他們之中懂的人不在少數。

可是,要與人比鬥,人家這高水平的已經珠玉在前,他們這有自知之明的自然也就虧了點信心,不敢再上了。

“柳兄?”

“陳兄?”

孟龍潭見狀,只覺不妙,南方學子若無人敢上,那便是晴霜姑娘不分高下,這高下也昭然若揭了。

他只得一個個詢問懂音律者。

然而,那柳兄和陳兄被他問起時,皆搖頭擺手,歉笑不前。

“孔兄?嚴兄?陸兄?”

這三兄也紛紛搖頭。

朱孝廉嘆了口氣,怒其不爭,道:“既然都不敢去,那就由我去獻醜了.”

他走出去,拿出一黑丸來,也坐於門前,吹奏起來。

曲調聲起,這才被人認出,那是【古壎】。

聲音渾濁而低沉,只是朱孝廉平時應是怠於音律,未加勤練,曲到中途頗有滯澀。

北方諸子,聞之而笑。

朱孝廉卻還是硬著頭皮,將曲子奏完。

他下臺後,張越彬終持琴而上。

也於門邊坐下,修長手指撫於琴上,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先時做慢,後時勁,一時快來一時沉。

他所奏之曲,乃為琴藝名曲《廣陵散》。

技法了得,已是爐火純青。

曲未奏完,南方諸子就已知道,音律之比,他已勝之無疑。

且,此奏妙音,比起方才朱孝廉的壎曲,也當真是陽春白雪對下里巴人。

天比壤,雲比泥。

聞張越彬之《廣陵散》當三月不知肉味。

而聞朱孝廉的壎曲,只能令人發笑,不忍其聞。

當張越彬奏完,南方諸人也愈覺朱孝廉方才丟面。

任憑誰上去,也應在他之上。

這下好了,鮮明對比,讓對方傲從中來。

真是既失顏面又失技。

江陵見諸人態度,也是笑了。

朱孝廉見你們沒人敢上,自己豁出去以壯士氣,結果還要被你們嫌棄。

這也當真是應了那句話,最是無情讀書人。

為挽朱兄顏面,江陵忽伸手來:“朱兄,可借壎來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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