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地下城
止戈一低頭，就能看見面前的女孩正用一雙圓溜溜的貓眼看著她。
打從見到蕭堤的第一面開始，止戈就總覺得她身上有種他從未見過的氣質。
是不羈，是疏離。
她能對任何人微笑，但那微笑卻又是沒什麼溫度的。
倒不是說蕭堤此人有多麼高冷難以接近，只是這人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任何人都無法在她眼底留下痕跡，身上也全是他無法看透的謎團。
無論是她那把古怪的劍，還是她那奇絕的傀儡術，或是讓人瞬間陷入昏迷的毒霧……
“我已經不再是帝國上將，不要這麼再這麼稱呼我。”止戈在離蕭堤極近的地方坐下。
他只消再往前一厘米，就能用膝蓋觸碰到蕭堤的鞋尖。
這個距離讓止戈身上的陣痛得以緩解些許，他的神情也輕鬆了下來。
蕭堤點點頭，微微卷曲的短髮隨著她的動作晃動出蓬鬆的弧度，更顯得她那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可愛起來。
“止戈。”蕭堤從善如流，叫出前帝國上將的大名。
叫出止戈名字的時候，蕭堤那雙內圓外勾的貓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臉，深黑的瞳仁顯出一種沉穩氣質來，但偏生她的唇又是飽滿圓潤的，臉頰也肉乎乎的。
所以即便她生了這樣一雙冷而媚的眼睛，整個人看著依舊透著股連本人都不自知的可愛勁兒。
止戈微笑點頭，“這種戰艦自帶雙人逃生艙，可以充作小型飛行艦。”
他隨手在控制檯上操作了幾下，將一臺飛行艦的立體虛擬模型調出來，懸浮在兩人眼前。
蕭堤見那飛行艦體積小巧，特別適合逃跑，就點了點頭。
“你會開的對吧？”蕭堤可不會操作飛行艦。
止戈有點猶豫的點了點頭。
他會開是會開，但就是不知道那剛剛恢復一個角的精神力不能支撐他將飛行艦開回NY-351。
蕭堤沒再多問，及至戰艦進入NY-715號星球的大氣層，她和止戈對視一眼，起身並肩往方執飛行艦的艙室走去。
五艘戰艦在空闊的沙漠中落下，帶起一陣厚重塵霧。
地面指揮塔上的人見五艘戰艦一艘都沒少，就沒有對戰艦情況多加關注。
蕭堤和止戈就著這陣沙塵將飛行艦開出戰艦後艙，向著系統偵測到的地點快速飛去。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邊好像有小型飛行艦脫出艙室了？”指揮塔上的人正欲用智慧系統對五艘戰艦進行日常檢查。
只是日常檢查還沒開始，他就肉眼捕捉到了一點不同尋常。
“快檢查一下。”另有一人也注意到了，立刻開啟智慧檢測。
智慧檢測開啟的下一刻，AI女聲立刻發出警報聲。
“檢測到指揮艦艙壁二級破損，雙人逃生艙已彈出，指揮室內有兩名昏迷人員！”
“快帶人進去檢查！”
指揮塔上的人聞言都是一驚，立刻兵荒馬亂的往指揮艦上趕，並立刻把這件事往上送報。
蕭堤和止戈沒管身後從指揮塔上脫出的尋蹤無人機，將飛行艦開足馬力往前開。
萬幸這個飛行艦的自動航行系統還算完備，止戈只需時不時矯正一下航線，於精神力的損耗上倒沒他一開始想的那麼大。
但他還是儘量與蕭堤保持一個極近的距離，讓自己的精神力保持在一個安全閾值中。
“你沒有話要問我嗎？”蕭堤有點好奇的偏頭看著止戈。
這人居然一點都不好奇，她究竟是怎麼在一顆陌生星球上鎖定一個小小的垃圾處理機器人的。
止戈笑了笑，“你想說的話，自然會告訴我。再者說，你現在是我老闆，我最好是少說話，多做事。”
說完，他又側頭用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覷著蕭堤，“這樣的下屬應該會討老闆歡心吧？”
蕭堤傲嬌的抬了抬下巴。
心說你就算是話多一點我也會包容你，畢竟你這麼養眼。
但話到嘴邊，她卻道：“看你表現了。”
止戈沒再說話，笑了笑就把頭轉了回去，只是身體又不動神色的往蕭堤那邊偏了偏。
不多時，飛行艦已經靠近系統鎖定的位置，兩人將飛行艦隨便往建築角落中一停，蕭堤立刻在飛行艦周遭劃了一層結界。
當即，飛行艦在原地消失無蹤。
“這邊。”蕭堤眼前出現系統給出的虛擬地圖，地圖上標示的位置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止戈沒說話，亦步亦趨的跟在蕭堤身後。
NY-715的狀況雖說比NY-351好了不少，但畢竟也是N系星球，環境和城市發展還是處於非常落後的狀態。
頭頂的天空一片晦暗，蕭堤和止戈眼前的這座金屬色建築群坐落在黃沙之上。
即便是白天，地表依舊不見人影，只有零星的沙漠生物在角落裡探頭探腦。
“這顆星球上的人應該都轉移到地下城內生活了，我們進去之後要小心。”止戈在蕭堤耳邊提醒。
蕭堤內窺了一下靈臺中所剩的靈力，見還能支撐一會兒，就點了點頭。
兩人費了會兒功夫找到地下城的入口，遠遠的就能看見地下城入口處立著智慧檢測閘門。
蕭堤掐訣唸咒，將自己和止戈化作無形，但即便如此，過那道閘門的時候，他們應該還是會被檢測出來。
真想炸了那道門啊。
蕭堤的做法一向簡單粗暴，但眼下情況複雜，她也只能小心行事。
“有人來了。”止戈此時正站在蕭堤身後，在她耳邊小聲提醒。
來的是兩個身著灰色作戰服的巡邏兵。
蕭堤點點頭，“跟著他們一起進去。”
說完，兩人都默契的沒再開口，跟在兩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巡邏兵後面走過了那道閘門。
那兩個巡邏兵似乎是剛輪班回來，一邊走一邊在打哈氣喊累。
也多虧了他們此時放鬆了警惕，所以沒能看到檢測閘門邊上的小屏中顯示的是——“歡迎四位回家！”
地下城內終於能看到人影了，但街面上的行人卻俱是行色匆匆，像是都有要事在身，一個個的都目的明確的往一個方向走。
蕭堤見人群前進方向與系統所指方向一致，立刻也帶著止戈混了進去。
這座地下城修建的十分敷衍，建築風格十分雜亂。
既有磚石瓦房，也有全金屬打造的房屋。
這些房子外形雖有所不同，但卻都統一的關門閉戶。
不多時，蕭堤就在前方看到了一堵高聳且綿延看不到盡頭的金屬牆壁，一扇洞開的金屬門嵌在那堵牆上。
人群沉默的走進門內，將混在其中的蕭堤和止戈也帶了進去。
一進入大門內部，無數分叉路就將擁擠的人群分割開來。
“這裡很奇怪。”蕭堤和止戈趁機拐入一道人流量最少的岔路，脫離了大部隊，“這些人明明不是仿生人，為什麼一路走過來一句話都不說？”
止戈自然也和蕭堤一樣疑惑，“或許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再來一次。”
蕭堤點點頭，想起自己那個還剩兩天半的任務，沒再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