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爾從總堂離開後,一路上臉色陰沉,默不作聲,讓跟在身後的呂元宗忐忑不已。
他本以為自己的爹能為自己出頭,卻沒想到竟然絲毫沒有出頭,還離開了那裡。
這讓他對林凡更是驚懼。
他雖然是個草包,但卻也不算很蠢,今日之事琢磨了一番後也想通了原因。
林凡太強了,強到就連自己爹都壓制不住,只能先離開。
他心中有些懊惱後悔,早知道這樣就不去招惹那林凡了。
平白捱了一巴掌不說,連報仇都報不了。
“爹……我錯了……我……”呂爾快步走到呂元宗身邊,訕訕地說道。
“閉嘴!”
呂爾怒斥一聲,腳下步子更快了。
他沒有問那一巴掌的原因,因為那不重要。
無論什麼原因都改變不了自己親生兒子被打的事實。
誰對誰錯都不重要,我呂爾也不看誰對誰錯,只看結果。
你林凡打了我兒子,我若是不報此仇,何以為人!呂爾憤怒不已,但心頭縈繞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腳下飛快,帶著呂元宗、易昭和那些直屬人們以最快的速度向家中趕去。
這便是江湖,只看兩個東西。
一個是結果,另一個便是實力。
呂爾退走的原因是林凡的實力,而林凡決定追上去,也是因為實力。
……一路上大步流星,僅僅兩刻鐘,呂爾一行人便回到了家中。
這裡是長源縣南城區域的中心地帶,叫城寧街,街道上富戶很多,一眼望去不少都是大宅院。
但最大的宅院,卻是位於中間的呂家大宅。
呂爾身為東遼隊長,在位二十年的財富不少,但最強大的還是權勢。
或許這條街道上,有不少富戶商賈家中都比他有錢,但卻鮮有比他有權的。
就連長源縣縣令跟他都略有交情。
水至清則無魚,長源縣劉縣令管理這一方土地,自然不會只靠衙門的捕頭。
畢竟有很多事情,團隊人員出面反而更容易解決。
回到了城寧街上的宅院內,呂爾讓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呂元宗一個人。
走到牆邊,輕輕敲了敲牆上的一塊磚頭,瞬間地面開始發生變化。
片刻後,竟然露出來了一個洞。
呂元宗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在這住了這麼多年,竟然都不知道還有這個。
洞裡東西很少,只有一個鐵箱子而已,呂爾將其拿了出來,緩緩開啟了它。
裡面有一個令牌,還有一堆銀票。
銀票看上去很厚,都是一千兩的額度,呂爾卻絲毫沒有看這些銀票一眼,而是拿起了令牌。
低下頭默默看著它,手上摩挲不已,眼神中露出一股追憶之色,思緒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橫刀立馬的時候。
或許那時候是最逍遙快活的時候了吧,跟著師傅一起縱橫江湖。
可惜當初的他放不下心中仇恨,執意要回到長源縣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只是卻沒想到,在這長源縣拼搏了二十年,如今竟被逼得要再次離開。
呵呵……他自嘲地笑了笑,嘴角苦澀。
呂爾心中清楚,一旦呂元宗不能繼任隊長,那時間久了,以他這個性子恐怕想要活下去都難。
既然是這樣,不如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韜光養晦,再謀前途。
“宗兒,你和易昭從後門離開這裡。
這塊令牌你拿著,萬一我出了什麼事,你倆就去太行山隨便找一個山寨,將這令牌交給他們,他們自然會帶你去見一個人.”
“而那個人,一定會保你後半生無憂,切記,令牌一定要貼身保管好,還有這些銀票你拿著,作為路上的盤纏.”
呂元宗怔怔地接過那個令牌,看著呂爾,目不轉睛。
剛剛的話語對他心中造成了極大的衝擊,他想不到竟然會走到這一步,被逼逃離這裡。
低頭看了眼令牌,樣式很普通,上面連花紋都沒有,只有兩個字:太行!天下盜寇聖地,太行山脈的太行!瞬間,呂元宗眼眶溼潤,淚水洶湧而出,搖著頭把手上的令牌一下子扔回給了呂爾。
“不,爹,咱倆一起走,我不要丟下你,我不要自己走!”
“宗兒!宗兒!宗兒你聽著!”
呂爾怒吼一聲,緊緊抓著他的雙肩,眼神中有些不捨與難過。
“宗兒,我是堂堂東遼隊長。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如今肯定也不會有事的,你聽話,你跟易昭先離開這裡,好不好?”
呂元宗沒有說話,還是在不停搖頭。
他能夠聽出呂爾口中那股訣別的味道,自然不肯輕易離開。
但就在這時,呂爾忽然手一動,一擊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頸處。
頓時呂元宗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易昭,進來!”
聽到呂爾的大喝,易昭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地上暈倒的呂元宗眼神微微閃爍。
“帶他走,從後門離開,在外面的南陽林中等我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之後我不到,那你們就去太行山.”
“是,義父!”
……這一聲稱呼若被其他人聽到,竟然會驟然大驚。
當初說的是師兄弟關係,沒想到竟然是義父義子的關係。
易昭聽完呂爾的話,點了點頭,背起呂元宗便從後門離開了這座大宅院。
呂爾目送兩人離開後,整理了一下衣衫,拿起了手邊的刀,輕輕拔刀出鞘。
這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雖然很久都沒見血了,但依然鋒利無比,閃爍著森冷的寒氣。
拿起這把刀,他緩步走出宅院。
門外站著數十名他直屬的人,這些人裡面最強的已經打通了三十多條經脈,最弱的也打通了超過五條經脈。
論起單兵作戰能力,可以說他們就是東遼內最強的,就算是比起戰部,也僅僅是少了些戰鬥經驗。
但最令呂爾看重的,是他們的忠心,從培養他們的那一刻開始,呂爾就給他們灌輸一個思想:你們忠心的不是東遼,而是我呂爾,是我呂家。
看著面前這些氣勢磅礴、身強體壯的人,呂爾臉上卻沒有一絲放鬆。
縈繞在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就算是曾經遇到過的最危險情況,都沒有這麼重的危機感。
今日,怕是危矣。
但他不後悔,為了宗兒,必須要有人斷後,而這個人,他是最合適的。
今日不管如何,哪怕是捨棄這條命,也要讓宗兒安安全全活下去,順利離開這裡。
呂爾心裡默默想道,目光堅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