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必然不能讓下面人有猜透自己想法的錯覺。
正因此，孟長河雖然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但依舊冷聲道：“江家一半的家產便想要把這件事情給糊弄過去，你怕是想的太簡單了！”
“我也不妨跟你直說，江家的人很識趣，我也很滿意，結果你卻是擅自出手滅了江家，可曾把我放在眼裡？”
“這一次我若是不處置你，那濟昌府的武林勢力又該如何看我？軍方做事是要講規矩的，明裡的規矩是這樣，暗地裡的規矩……也是這樣。”
林凡心中冷笑，他這位頂頭上司的胃口還當真是大的很，江家一半的產業都填不飽他的胃口。
不過現在的孟長河倒也符合林凡之前的猜測，這位已經年邁的掌刑官大人怕是已經徹底拋棄身為掌刑官的職責了，只考慮自己的利益。
不過這對於林凡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如果孟長河當真是公正嚴明，剛正不阿，他也不敢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林凡對著孟長河行了一禮，面色一肅道：“孟大人，規矩是規矩，我這次動江家可不單單是因為江家對我不敬，還因為江家可是暗地裡在損害著孟大人你的名聲。”
“江家送了孟大人你一尊清心暖玉觀音，結果暗地裡卻是利用這點狐假虎威在陽柔城胡作非為，都是打著孟大人你的名號。”
“甚至江家還曾經在暗地裡說過，錢都花了，他們當然要把孟大人你的剩餘價值發揮到最大！”
……
剩餘價值這四個字讓孟長河感覺異常的刺耳。
在軍方里面，主要的強者便是六大掌刑官和禁衛軍中的那些首領。
其中禁衛軍的首領主要的要求是自身實力夠強，而掌刑官則是要求自身能力手段夠強，否則鎮不住自己麾下那麼多的巡察使和武林宗門。
孟長河能夠坐到這掌刑官的位置上，跟他的能力固然有關，但更多的原因卻是他的資歷。
他在軍方上百年，其資歷無比之長，甚至比當今的兵馬大元帥都要久。
這種資歷意味著只要他沒有犯大錯，這個位置坐的將比誰都穩，但同樣這也代表著他快要退休了。
軍方不是養老的地方，世家當中一些武者年紀大了，但因為血脈的關係，就算他們不能出手，也會被稱為老祖被後人敬仰。
而門派當中對於這些年老的武者也是很尊敬，一般都會給予對方太上長老的位置，地位尊崇。
唯獨軍方不一樣，軍方的武者年老退休之後便不允許再插手軍方的權力，甚至其手下也會跟對方撇清關係，效忠新任的上司。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如此了。
這是軍方的規矩，是朝廷的規矩，這個規矩能夠讓權力始終保持在少部分的人手中，不會像那些大宗門世家一樣，總有一些老人在那裡指手畫腳，影響家主或者是掌門的話語權。
孟長河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估計再過幾年便要退休了，到時候也就輪到新的掌刑官上位了。
所以在自己擔任掌刑官的最後幾年裡，他的吃相變得無比難看，甚至都已經到了貪婪成性的地步，完全不在乎軍方的法紀，而這，也是在為了自己退休之後的後路著想。
不過雖然他已經有了退休之後卸下權力的準備，但他卻容不得外人在議論這些事情。
孟長河眯著眼睛，對林凡冷聲問道：“江家的人當真是這般說的？”
林凡一臉的義正言辭之色道：“當然是這麼說的，孟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江家這段時間來沒少藉著孟大人你的名頭狐假虎威，做出各種出格的舉動。”
江家的人不是白痴，當然不可能大庭廣眾就把這些話說出來，但實際上江家卻是一直都在這麼做。
畢竟當初江家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這才搭上孟長河這一條線，天知道孟長河還能在掌刑官的位置上坐多長時間，他們當然要物盡其用，在孟長河還是掌刑官的時候，儘量獲得更多的好處。
只要孟長河派人去打聽，那很輕易便能打聽出來這些事情。
到了那個時候，江家的人是否說過這些話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江家嫡系都已經死絕了，他們之前的行為便能夠代表一切了。
而在這時，林凡又向前一步，低聲道：“孟大人，屬下還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孟長河眯著眼睛道：“什麼話？”
林凡沉聲道：“江家敢說出這樣的話，不僅是因為江家那些人見利忘義，更是因為他們看到孟大人您即將退休，卸任掌刑官，手中沒了權勢，所以對於您的畏懼便下降了許多。”
“大人您卸任掌刑官之後肯定也要在濟昌府修養的，而現在大人您麾下的幾個巡察使當中，恕我直言，都只會勾心鬥角，恐怕等到大人你卸任之後便會人走茶涼的。”
聽到林凡這話，孟長河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因為這番話正中他心中所想。
孟長河的為人本來就貪婪的很，包括對自己人也是一樣，所以他掌控濟昌府靠的就是資歷和一些權謀手段而已，真正捨出價錢去培養的心腹一個都沒有。
只是他雖然沒有靠得住的心腹，但就憑他的實力和資歷卻也能把濟昌府的人管理的井井有條。
結果等到現在他即將卸任掌刑官位置的時候，他這才想到自己竟然連一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
林凡話語中的意思他倒是聽出來了，無非就是另類的表忠心而已。
只不過孟長河還是用目光打量著林凡，淡淡道：“你的意思你可以成為我的心腹？但你的靠山可是白家，你又何苦來投奔我這個快要退休的老頭子？”
“再說了，你林凡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其他人勾心鬥角，你便不會跟他們一樣了？”
林凡低了低頭，眼睛望向地面，過了片刻後才說道：“白家，終究是血滴子的白家。”
“如今我已入軍方，那白家便也插不進手來了，縣官不如現管，我只知道眼下我的上司是孟大人您，與其再去討好白家，到不如來效忠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