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的失重令凌塵有那麼一絲的慌亂,但很快,她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下,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她不能慌。

下墜的速度非常快,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窒息昏迷了,可凌塵不一樣,前世的時候,無論是索降亦或是跳傘,無數次的經驗早就成了她身體裡最深的記憶。

於是,她用力吸著氣,再撥出去,用以壓下心中的焦急煩躁與不安,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想辦法。

再次嘗試了一次,還是無法進入空間,亦無法從空間之中取出任何的物品,凌塵有那麼一瞬間的委屈,但很快又被她拋諸腦後。

毫不猶豫,抬手將匕首高高舉起,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插入到一旁的山壁上,叮的一聲,匕首入石三分,可是巨大的慣性依舊帶著凌塵在不斷的下滑。

很快,另一柄匕首也被她插入山壁,兩個匕首與山石之間相互摩擦,發出了極其刺耳的聲音。

“停下來,停下來,停下來......”凌塵忍受著手臂上傳來的劇痛,拼命祈禱著。

山壁十分光滑,想來是長滿了苔蘚的關係,這一路滑下來,凌塵並未遇到哪怕一株稍微粗壯點的樹枝長在崖壁上,不過小枝小丫倒是不少,將她的手臉都劃傷了。

隨著下墜速度的減緩,凌塵的祈禱似乎得到了應驗,她真的停了下來。

呼......

凌塵不由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她,這個時候也不禁頭皮發麻。

抬頭看了看山崖的頂端,漆黑一片,已經看不見半點星光亦或是月亮了。

人類的自由落體速度為每秒九點八米,剛剛下墜的時間足足有六秒,再加上匕首插入山壁滑行的這一段距離,凌塵估計,她下滑了至少有七八十米,我滴個乖乖,這麼高啊!

然而就在這時,一件令凌塵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讓原本就陷入絕境的她,更是難上加難。

“臥槽。”凌塵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因為就在此時,那些個與她一起掉落的毒蛇,竟如雨點一般從天上落了下來,滑滑膩膩的毒蛇,從凌塵的頭上,臉上以及身上滑落。

毒蛇越掉越多,密密麻麻的,看起來十分滲人。

有些蛇落在了那些支支丫丫上,已經穩住了身體,但是它們竟然沒有停頓以及劫後餘生般的喜悅,轉眼便又向著凌塵爬過來。

凌塵也真是無奈了,簡直就是欺負人啊?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灘遭蝦戲。

此時此刻,她真的很想大聲叫罵幾句。

然而,凌塵知道,此時此刻還不是叫喊的時候,於是,她只能緊閉著嘴巴不敢出聲。

開玩笑,一張嘴,鬼知道有什麼東西會掉進嘴裡。

凌塵前後左右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象到什麼對策,下面依舊沒有落腳的地方。

凌塵慢慢扭過臉,想看看腳下究竟還有多深,這一看之下,差點就將她的魂給嚇出來,原地歸西一命嗚呼了。

耳邊傳來噼噼啪啪落地的聲音,正是那些掉下來的蛇,砸到了地上。

就在凌塵腳下也就一米多的地方,有塊巨大的岩石從山壁中探出來,形成了一塊不小的平臺。

好傢伙,這若是自己的反應稍微慢上那麼一點,妥妥地就掉在這平臺之上了,七八十米的高度落下來,再拍到這巨石上,不成肉醬也得成餅了。

這塊岩石鑲嵌在崖壁之上,下面依舊深不見底,也可算是十分突兀的一塊,不過,也算是凌塵命不該絕,誤打誤撞剛好掉在這平臺的正上方。

於是,凌塵心中一喜,手上動作不停,交換著將兩把匕首分別從石壁中拔了出來。

如今這種環境,匕首就是她活下去的重要工具,是萬萬不能丟的。

平臺的厚度有多少,凌塵不知道,所以,她只敢慢慢爬下去,而不敢直接跳下去。

萬一平臺很薄,她這一跳,沒準就會將平臺砸斷,到時候,連人帶平臺一起下落,可不是鬧著玩的。

有塊平臺能夠棲身,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只要她能堅持下去,就能活下去,蕭徹一定會來找她的,這一點,她堅信不疑。

用了數分鐘,凌塵才艱難地站在了平臺之上。

雙腳著地的一瞬間,她直接癱了下去。

平臺上的毒蛇有很多,有些一掉下來就摔死了,有些則比較幸運,掉在了同伴的屍體上,留下了一條性命,此時此刻正優哉遊哉地在平臺上游曳,看起來十分的愜意。

凌塵撿過手邊兒一截斷裂的樹枝,朝著那些毒蛇掃去,就是這些玩意,將自己害成這樣,如今可倒好,你們還敢在老孃面前跟個沒事蛇一樣?想得可真美?下去待著吧。

凌塵以秋風掃落葉的方式,將那些凡是還能動的蛇盡數掃到了崖底,至於死蛇,則被她留了下來。

想必,學過荒野求生的人都知道,這蛇肉可是她能否在這活下去的關鍵,還有就是她此時此刻身中蛇毒,這些蛇膽是她留給自己的解毒關鍵。

畢竟在這懸崖峭壁之上,缺醫少藥,什麼方法都要嘗試一下,說不準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說幹就幹,趁著自己在昏迷之前,凌塵將短刀伸到了離她最近的幾條蛇身上。

絲毫不客氣的一番招呼下,隨著寒光閃閃的匕首起落,凌塵的眼中充滿了殺意。

幾枚蛇膽便被她剜了出來。

顧不得蛇膽上還散發著腥臭的氣息,凌塵一股腦全都吞了下去,這是她唯一能夠自救的方法了,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如今她還能做得就只剩下等待了。

等待生,或是等待死。

漸漸地,她的思維越來越模糊,耳朵中原本還能聽到山澗中呼嘯的風聲,可此時此刻也全部歸於靜謐,口中蛇膽的腥苦味,也漸漸消失了。

凌塵知道,她的五感已經漸漸喪失,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徵兆。

她苦笑了一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改為靠著山壁坐著,她可不想有朝一日別人找到她的時候,是趴著的。

抬眸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儘管她已經視物不清了,但仍能看見雙手的顏色,近乎於墨。

下一刻,雙手垂下,徹底陷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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