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佳文的臉頰露出一絲笑意,我也算是鬆了口氣,眯起雙眼就問道:“你有什麼地方想去的嗎?現在已經快傍晚了。”
陳佳文思索了一會兒,微微說道:“那就陪我去趟海邊吧!”
海邊?這丫頭是想要幹嘛?現在都快太陽下山了,怎麼還想著去海邊啊?
“真的要去?”我下意識地問道。
“對,我真的想去看看大海!”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她打車前往海邊,一路上,我看見她的心情都很不錯,昨天那種失落的感覺也消失殆盡了。
我跟她在路途中談吐了很多事情,她也並非像陳非文說的那樣心情低沉。
很快,我們就來到海邊,此刻太陽已經下山了,海岸邊上連最後一道夕陽的餘暉也暗淡下來,周圍彷彿被黑暗籠罩了一樣。
我推著她在到處轉悠,她的雙眼就一直盯著漆黑的大海,一望無際,偶爾還能聽到一道道海浪衝擊的聲音,頓時令人感到有些未知的恐懼。
“知道嗎?周天,以前我和姐姐經常會來到海邊這裡玩耍,每次她都會給我撿一些貝殼回去。”
我聽了後,嘴角微微笑道:“是嗎?陳非文她跟你的感情很好啊!”
“嗯,她是我的姐姐,關係比我和我父母都要親密。”
“為什麼?”
她的眼神稍微有些低沉下來,嘆了口氣說道:“在我小時候母親就跟父親離婚了,當時我和姐姐也只有五六歲,但是母親是因為父親的無能所以才選擇離婚的。”
聽到這,我眯起雙眼問道:“無能嗎?你父親是?”
“我父親是當時出版社的一個編輯,收入不高,但也能算是能過上溫飽的生活,不過我母親並不滿足於現狀,她一直都向往著更好的生活,可能是因為觀點不同,所以才會有後面一些列的矛盾衝突。”
陳佳文苦笑了一聲,搖著頭說道:“當時我很小,不懂事,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經常吵架,所以我一直都去問姐姐,為什麼父母會這樣?”
“姐姐其實當時也不知道,但是她比我大一歲,所以也是照顧我的情緒,所以就經常安慰我。”
“直到後來,父母離婚了,母親跟了一個有錢的外國人去了國外,當時我還記得最後拉著她的手時,她卻連頭也不會把我甩開,自從那次後,我就對她再沒有印象了。”
此刻,我能感受到陳佳文現在內心的情緒變化,讓我不禁都有些感觸起來。
“後來,我和姐姐都很難受,父親看見我們這樣,所以經常帶我們出來海邊這裡,他說過,只要心情不好,就對著大海喊一聲,那心情的不痛快就會消失了。”
“所以,之後每當我有不順心的事情都會來海邊宣洩,直到我的雙腿沒知覺後,姐姐又忙於家族的生意,所以我已經很久沒來海邊這裡了。”
聽了這番話後,我深深吸了口氣,說道:“已經很久沒來了嗎?”
“對,自從我的腿是這樣後,我就沒來過了。”
我點著頭,看著大海的千層疊浪,深深吸了口氣。
“那趁著現在附近沒幾個人,你喊吧!”
陳佳文愣了下,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道:“後來我想了想,其實喊也沒用,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人生總得要去面對!”
“是嗎?你能這麼想,那真是太好了!”
“不過!”
她突然抬起頭,表情逐漸透露出一絲絕望的神色。
“有時候,我卻很想跳下海,將一切都結束了!”
話音落下,此刻我的心臟猛跳一下,聽著海浪重疊的聲音,漆黑的四周就只有我和她兩個人,顯得格外的孤單。
“周先生,你也有煩心的事情嗎?”
我深深吸了口氣,笑道:“我遇到過很多,基本上啊,可以說是頭都變大了!”
“你這是怎麼了?”
我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有些人為了生活,有些人為了感情,而我是為了活下去!”
“活下去?”
“對啊,活著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隻要活著才能看見世界的色彩,才能感受人生百態,才能享受喜悅的心情。”
雖然我現在說的話有點假,但是我認為哄個小女生還是足夠的。
陳佳文聽了後,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跟著我微微說道:“你還真的夠樂觀的!”
“這得看人!”
“怎麼說?”
“就好比如,窮人的喜悅是能吃上一頓溫飽的晚餐,富人的喜悅是能得到一副獨一無二的名畫,其實這兩種喜悅都一樣,只不過是對於個人而言,怎麼才算是喜悅!”
我轉頭對著她問了句:“你的喜悅是什麼?”
這一刻,她徹底愣住了,眼神變得迷茫起來,搖著頭:“我不知道,我現在好像失去了人生的目標。”
“是嗎?那這個就是你現在的目標,去想一個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完,陳佳文轉頭看著我,盈盈秋水的雙眼帶著迷離和閃動,就像兩顆玻璃珠子一樣,在皎潔的月光下,閃閃發光。
我看著月明海潮,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衝著大海大喊一聲。
“啊!”
這個舉動,把陳佳文給嚇了一跳,苦笑道說道:“你這是幹嘛?嚇死我了!”
我轉頭看著她,笑著說道:“因為我也想學學這招嘛!”
“那怎樣?”
我點了點頭:“舒服很多了,你不來試試嗎?”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吸了口氣,對著大海連續喊了幾聲,聲音清脆,響動四周,接著再回歸安謐。
“怎樣?”我問道。
突然,我聽到一陣抽泣的聲音,低頭才發現,陳佳文哭了。
她彷彿把情緒都宣洩出來,內心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我深深吸了口氣,笑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她憋了整整一年的眼淚,在今晚通通流了下來,我就只能默默在旁邊的陪著她,眺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心情也逐漸低沉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哭聲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