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你要聽實話嗎
車廂裡的氣氛有些凝重。
老爺子離開後，姜晚意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重。
陸修瑾的車開的很是沉穩，她的思緒不自覺地飄遠了。
剛才把脈時，老爺子的脈象十分微弱，病症早已經根植在了那具蒼老的身體中。
想要徹底拔除，絕非一夕一朝就能做到的。
要是五年前就開始治療就好了……
一旁，陸修瑾始終關注著她。
看到她的表情越來越沉重，陸修瑾眸色微沉。
“爺爺的情況是不是很不好？”
雖然姜晚意剛才一直笑著，但他看得出來，她的笑很勉強。
聽到他的聲音，姜晚意收起思緒，扭頭對上他的視線，“你要聽實話嗎？”
陸修瑾扯了下唇，“爺爺現在不在，你不用演了。”
姜晚意有些意外，“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陸修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老爺子的病已經拖了這麼多年，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什麼承受不住的。”
他收起笑意，目光沉沉地看著姜晚意，“所以，他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你大可以直說。”
姜晚意愣了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從陸修瑾的笑聲中聽出了幾分沉重。
明顯，他對老爺子的病情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麼釋然。
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姜晚意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她搖了搖頭，輕聲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陸爺爺的病情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只是治療起來有些麻煩。”
陸修瑾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放鬆了幾分，“能有多麻煩？比這幾年全世界的求醫問藥還要麻煩嗎？”
想到老爺子這幾年的經歷，姜晚意有些心疼，語氣也軟了下來。
“有我在，陸爺爺確實可以不用奔波求醫，只是這病想要根治的話，要做好長期治療的準備，最快也要一年的時間才能治好。”
治療的過程中，老爺子也多少會受一些罪。
後面的話，姜晚意沒有說，就算說了，意義也不大。
陸修瑾眉頭微挑，“也就是說，你確實可以治好？”
他剛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覺得姜晚意剛才說的話只是安撫老爺子而已。
卻沒想到，這小女人會給他這樣的驚喜。
“百分之八九十。跟陸爺爺類似的病情，我也遇見過，這種病複雜的在於找到病根，後續只需要慢慢調養就可以了。”
姜晚意察覺到他的期待，語氣反而沒有那麼肯定了。
她怕出現萬一，陸修瑾會失望。
不過，陸修瑾卻對她的醫術十分相信，“你說百分之八十，那就是百分之百。”
那天給傅老爺子治療時，姜晚意也是這麼說的。
陸修瑾倒覺得，這些機率只是這小女人給自己的容錯而已。
見他這麼相信自己，姜晚意的眸子閃爍了兩下，再開口時，語氣變得十分堅定。
“總之，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陸爺爺痊癒。”
陸修瑾頷首，“過程中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隨時開口，我會全力配合。”
姜晚意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道：“這是自然，要調理好陸爺爺的身體，光是藥材就要花不少的錢，我還欠著你上千萬，就算想貼錢，也是有心無力。”
說話時，姜晚意語氣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怨懟。
陸修瑾揶揄地笑笑，“如果只是錢的話，不用你操心。”
“是嗎？”
姜晚意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狡黠地看著身邊的人，“那我的診費能不能也漲一漲？”
陸修瑾挑眉。
姜晚意語氣誠懇，“我絕對不是獅子大開口，我的規矩就是這樣的，長期治療的話，診費要翻番，這次的治療物件是陸爺爺，我可以給你個友情價。”
說到這兒，姜晚意頓了頓，補了一句，“不過，我想以陸家的財力，應該也不需要吧？”
陸修瑾玩味地勾起唇角，“要是我說需要呢？”
姜晚意哽住，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開始思索，要怎麼名正言順地從陸修瑾口袋裡掏出錢來。
陸家這種冤大頭的錢，不要白不要，她怎麼可能錯過這個機會？
看到她苦惱的小表情，陸修瑾眼底劃過一抹戲謔。
從那天聽到她讓傅墨寒支付出診費開始，他就看出來了，這小女人嘴上說自己是按規矩辦事，實際上，還是因為愛財。
不過，之前她一個人帶著孩子，確實也需要錢。
過了幾秒，陸修瑾沉沉開口。
“開玩笑的，陸家不缺錢，你要是想獅子大開口，也可以趁這個機會狠宰一筆，你說多少，我給多少。”
姜晚意還沒想出要錢的法子呢，突然聽到這話，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她沒聽錯吧？陸修瑾這是主動提出要做冤大頭？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陸修瑾看了好一會兒，只怕這是他給自己挖的坑。
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陸修瑾有說謊的跡象。
他是來真的？！
想到那一大筆欠款，姜晚意在心裡糾結了好一會兒。
半晌，她還是決定遵守原則。
“還是算了吧，我不像你們這些奸商，我還是很有道德的，按照規矩，診費翻一倍就行。”
姜晚意抱臂看著他。
陸修瑾眯了眯眸子，透過後視鏡看她，“奸商？”
姜晚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強作鎮定地跟他對視，心裡卻止不住的心虛。
好在陸修瑾並沒有打算真的跟她計較，很快便收回了視線，沉聲答應了下來。
“知道了，要是之後你覺得少，還可以再提。只要你能治好老爺子，這些都不是問題。”
姜晚意暗自鬆了口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老爺子的病情。
車廂裡的氛圍倒也算和諧。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姜晚意抬眸看了一眼，只看到陸修瑾的手機正放在車前，螢幕不住地閃爍著。
螢幕上赫然是蘇雲梔的名字。
她看了眼陸修瑾，提醒道：“你好像忘了跟蘇小姐說一聲陸爺爺的情況。”
陸修瑾眉心微擰，這才想起來自己答應蘇雲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