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說完後看著簡淮寧,想看到他震驚失措的模樣。

可面前的人沒有。

簡淮寧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庫房的光透過窗戶灑落下來,落在人有點單薄的肩上,他微微低了低視線,只能看到白皙的臉龐和纖長的睫毛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他的聲音清冽,像是冰涼流於指尖的溪水,他說:“所以呢.”

陳川一愣。

簡淮寧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川沒有想到他是這個反應,便道:“你不是喜歡江……”

“就像是陳老師你說的,江望他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他有喜歡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簡淮寧說:“本來他也不會喜歡我呀.”

陳川有瞬間居然無法反駁。

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簡淮寧抬眸看他說:“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把布拿下來吧.”

陳川:“……”

他個頭矮夠不著。

簡淮寧挽起袖子來,他走過去將雜物間的一個桌子挪了過來,然後到:“踩著這個拿.”

因為搬桌子屋裡掀起濃濃的灰塵。

陳川有些嫌棄的揮了揮:“你也不嫌髒.”

“沒什麼的.”

簡淮寧說:“我在國外租過一間房子,裡面也有很多雜物,當時都是我自己整理的.”

陳川動作頓了頓,他的眼中劃過抹異色,詢問說:“你哥哥去世後,你們家就搬到國外去了?”

簡淮寧點了點頭,他邊爬上去邊說:“哥哥去世的時候我還小,受了打擊就生了病,父親帶我去國外治病,後來母親的身體也不好了,父母就把國內的家產賣了,後來我身體好多了,就開始一個人留在y國讀書,父親帶著母親在另外一個國家療養.”

陳川說:“我記得你們家挺有錢的.”

簡淮寧說:“哥哥去世後爸爸也受了不少打擊,公司幾個股東趁火打劫,爸爸後來的那幾年一直在照顧母親的身體,花費了不少.”

他說的很平靜。

就連那雙如同琉璃寶石一般的眼眸也沒有任何的水花,只是靜悄悄的望著陳川,卻只是對上後,有一瞬間,陳川的心亂了一拍,像是在被簡淮亦注視著。

簡淮寧說:“您和我哥哥關係好,為什麼葬禮的時候好像沒見過您呢?”

就好像是。

簡淮亦在問,陳川,你為什麼沒來。

初夏的屋內,陳川的背後出了一層汗,他有些狼狽的說:“我那個時候在參加比賽,沒法過去.”

簡淮寧平靜的說:“這樣.”

陳川鬆了一口氣。

陳川努力給自己挽尊:“你知道的,奪冠是我和淮亦共同的夢想,我要替他走下去.”

簡淮寧將紅布扯了下來,那紅布落下來的時候,還帶著屋內揚起灰燼,陽光從窗外落進來,灰燼飛揚,他說:“那給我哥哥買下陵園那塊地的人應該是您了?”

陳川愣了愣,下意識的說:“什麼?”

他從來沒有那個膽子去看望簡淮亦。

簡淮寧垂眸道:“您是我哥哥最好的朋友不是嗎,難道不是您?”

陳川在簡淮寧的目光中額頭都冒了冷汗出來,他深怕簡淮寧察覺出什麼,只能硬著頭皮點頭說:“對,是我.”

簡淮寧點了點頭說:“喔,那謝謝您了.”

看來不是他。

那哥哥在國內應該還有朋友,他應該想辦法去查一下當年那塊墓地背後的匿名富商是誰,說不定能夠有線索。

陳川連忙說:“應該的應該的,你也是淮亦的弟弟,我照顧你們不是應該的嗎?”

簡淮寧沒說話。

櫃子的上面放置著陳舊的樂器,他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個電子琴。

陳川說:“還能用嗎?”

簡淮寧看了看說:“不清楚,要拿下來才知道.”

陳川怕他亂來:“你先從桌子上下來吧,這個東西太重了你一個人怎麼行,我去喊人來幫忙.”

簡淮寧應了一聲。

陳川就出去了,他們的器材室距離外面的教室並不遠,所以沒走幾步就遇到了正在修桌子的江望,他著急的說:“江老師,你有空嗎?”

江望頭也不抬,男人的袖子挽起,半蹲在地上固定桌角的螺絲,甚至都沒給他一個眼神,低聲:“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很閒的樣子嗎.”

陳川訕訕的說:“我和淮寧正在想辦法搬走櫃子上面的電子琴,想找個人幫忙呢.”

江望道:“簡淮寧呢?”

陳川說:“在器材室.”

江望放下了扳手說:“走吧.”

陳川:“……”

他的表情被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在眼裡,笑的不行:

“哈哈哈哈.”

“有空還是沒空要看是誰.”

“雙標這件事被你江哥玩明白了.”

“《你看我很閒嗎》”

器材室裡面的簡淮寧剛從桌子上下來就看到江望進來了,這間器材室有些擁擠,男人的身型高大,進來的瞬間就顯得整個空間似乎都被塞滿了。

江望邁步過來說:“在哪裡.”

簡淮寧指了指櫃子上面。

江望站了過去,他踩了一個小木板,長臂一伸,就把陳川嘴裡兩個不好拿的電子琴一截拿起,那琴身並不算輕,男人的長臂青筋暴起卻面不改色,頗為輕鬆一般的取了下來,甚至還穩穩的取出來放在了器材室的門外面。

簡淮寧跟了出去。

江望低頭對他說:“踩桌子的時候沒傷著吧.”

簡淮寧搖了搖頭。

江望眉頭微皺說:“不舒服?”

簡淮寧的臉色很蒼白,不太好看,這其實是個很微小的,甚至很難被察覺到的事情,但是江望卻一眼就注意到了。

陳川也看了過來。

簡淮寧輕輕搖頭,他說:“可能屋裡悶,熱到了.”

江望沒多說什麼,只轉身對陳川道:“天氣熱,你們別在不通風的地方待太久,容易中暑.”

他本身資歷就深,氣場大又穩重,加上地位又高,平時就算不刻意的擺架子,但有人生來就是佔據主導地位的王者,說起來叮囑的話來也自然。

陳川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不僅如此。

他還扭頭看了一眼簡淮寧,笑了笑說:“淮寧聽到了嗎,下次可不要爬那麼高了很危險的.”

簡淮寧:“……”

一開始他就想喊人幫忙不是被拒絕了嗎。

江望沒看陳川,只是對身後的人說:“我就在那邊,你們有什麼事就喊我.”

簡淮寧這才點了點頭,他說:“我們沒什麼事的,您那邊也挺忙的,不用擔心.”

江望看著他,簡淮寧又用敬語了,明明早上還好好的。

這個變化很微小。

江望的眉微挑,眸中暗了暗。

陳川過來說:“淮寧那我們走吧,校長剛剛說校慶,我們要幫小朋友們排個曲子呢.”

簡淮寧這才點了點頭。

他和陳川拿到了樂器後就要去試一下能不能正常使用,檢查完後能正常用就要調音,小朋友們對樂器也很感興趣,都圍了過來,教室裡面沒有空調,只有頭頂懸掛著電風扇,人擠在一起還是很熱的,但是也抵不住孩子們的熱情。

眾人正熱鬧著。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抬著東西進來說:“打擾各位了,我們告知一下,可以在領綠豆湯.”

簡淮寧和陳川都有些意外。

工作人員笑了笑說:“是江老師和導演溝通的,說天氣太熱了,大家還有孩子們都不舒服,這會兒暑氣重,讓導演和後勤在後面煮的綠豆湯呢.”

節目組拍攝的時候帶著自己的後勤組。

孩子們都很高興。

陳川說:“這下好了,剛好正熱呢,淮寧你剛剛不是差點中暑了嗎,正好喝.”

簡淮寧點了點頭。

孩子們都沒有碗,需要在外面的走廊排隊在外面領紙碗裝著的湯,簡淮寧就帶著孩子們一起排。

烈日炎炎灑下來,蟬鳴陣陣。

負責盛湯的是方雅卿和夏博文,他們倆正好是後廚幫忙的,這會兒得空。

簡淮寧看到蕭宏從二樓下來。

蕭宏拿著張厚紙板扇風,邊道:“好熱好熱,太好了有湯喝!”

簡淮寧說:“你們二樓沒有電風扇嗎.”

“那個教室的壞了.”

蕭宏臉都有些紅,他看著簡淮寧說:“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簡淮寧後知後覺,呆呆的說:“有嗎?”

蕭宏點了點頭說:“有啊,你每次一不舒服唇就發白,你沒發現嗎?”

簡淮寧愣了愣。

他不舒服嗎?

蕭宏給他也扇了扇風,邊道:“你是不是也太熱了,中暑了呀.”

簡淮寧對他就實話實說:“我不熱.”

蕭宏摸了摸他的手說:“真是涼的,你不會生病了吧.”

簡淮寧連忙道:“沒有.”

蕭宏探究的目光看過來,還帶著點關切。

簡淮寧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第一次有些心虛的垂下眸,輕聲說:“可能就是有點沒睡好.”

蕭宏點了點頭說:“喔,那你注意點身體吧,我聽說是江老師請客的綠豆茶呢,他可真好啊,要不是他開口了,咱們哪有這福利!”

簡淮寧抬頭看向不遠處,看到了在烈日下站著的江望。

江望的身旁還有幾個小朋友,他們在看被修好的桌椅,孩子們都非常開心,被圍在中心的高大男人渾身被陽光籠罩,彷彿散發著金光。

像是注意到自己的視線。

江望微微轉身,側目看了過來。

簡淮寧下意識的別開眼,卻又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躲,只能再扭過臉看過去。

江望已經收回了目光。

蕭宏有些感慨的看著站在陽光下的人說:“影帝就是影帝,到哪裡都受歡迎.”

簡淮寧站在走廊的牆壁畔陰影處,輕輕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乾的苦澀,但他卻依舊平靜把苦往下嚥,就像是過去的數年經常做的那樣,清冽的聲音像是片片碎冰,安靜的附和說:“是呀.”

烈日將熾熱的大地烘烤。

中午的時候簡淮寧教孩子們唱歌,就在樓梯道。

一個孩子嗓子有些幹,簡淮寧把口袋裡的金嗓子片遞給他說:“吃一點,嗓子會舒服很多.”

女孩拿了,卻沒吃。

簡淮寧好奇的看著他:“怎麼不吃.”

“我留給爺爺吃.”

女孩的聲音很稚嫩,他說:“爺爺總咳嗽.”

簡淮寧愣了愣,他說嗓子能舒服點,女孩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爺爺,這份孝心讓他動容,便問她說:“你爸爸媽媽呢.”

女孩回答說:“出去打工去了.”

山裡留守的孩子大多都會遇到這樣的家庭情況。

簡淮寧心疼她,卻不好說什麼,只能安慰道:“他們應該也是為了給你和爺爺更好的生活才出去打工的.”

女孩點了點頭,乖巧的說:“我知道爸爸媽媽很愛我的.”

簡淮寧沒忍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旁邊坐著的小男孩抬起臉來詢問說:“老師,你結婚了嗎?”

簡淮寧愣了愣,他老實的說:“怎麼這麼問.”

男孩笑的很靦腆卻又直白:“老師長得好看.”

坦白來說,簡淮寧是他們見過最好看的人,他身型修長勻稱,面板白皙像最好的白玉一樣,不僅會彈琴,笑起來還很溫柔,簡直像是仙人一樣。

簡淮寧怔了怔,忽然被誇獎了,他哭笑不得說:“我還沒結婚,別說結婚了,連物件都沒有處過.”

小孩子們都很驚奇。

不止是他們,就連直播間的觀眾們都驚訝了:

“哇哇哇!”

“物件都沒有談過?”

“這孩子也太純情了.”

“那豈不是初戀都沒有啊!”

“嗚嗚嗚好可愛的小簡.”

簡淮寧看著孩子們驚訝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不自覺的紅了紅。

正想著呢。

有人從走廊那頭過來,江望高大的身軀站在臺階下,他抬頭說:“怎麼沒去吃飯.”

簡淮寧回過神,他說:“我還不餓,就教著他們唱會歌.”

江望點了點頭。

小孩子們又看到了一個帥哥哥,都有些愣神,江望和簡淮寧的好看是完全不同的,簡淮寧如果是山上高潔漂亮的花,男人也是帥的,但卻江望則是極其具有侵略感的野性,是兩種視覺上的衝擊。

江望詢問說:“你們聊什麼呢.”

簡淮寧想到剛剛的話題就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孩子們賣他的很快,小姑娘說:“簡老師說他沒有結婚,也沒有談過物件.”

江望聞言,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挑了挑眉道:“是嗎?”

簡淮寧:“……”

在眾人的注視下。

簡淮寧點了點頭,認命:“嗯.”

江望卻沒有絲毫要笑的意思,反而很風輕雲淡的說:“這有什麼,我也沒有談過.”

話音落,眾人都震驚了。

比小孩還要震驚的人是簡淮寧,比簡淮寧還要震驚的是直播間的觀眾:

“什麼什麼!!!”

“我們江哥母胎單身!!”

“哈哈哈難怪都說他鋼鐵直.”

“那小簡豈不是他初戀.”

“啊啊這兩個人,莫不是純愛戰神?!”

“我忽然有點磕他們了.”

“請問你們到底是怎麼頂著這麼高的顏值單身至今?!”

“別問,肯定是憑本事.”

簡淮寧驚訝的眼眸都放大了些。

江望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有些玩味的說:“怎麼,難道我看起來應該感情史很豐富嗎.”

簡淮寧輕輕搖頭說:“那倒沒有.”

因為中午開飯了,樓梯間的孩子們就走了,便只留下了兩個人。

江望順勢在簡淮寧身邊空了的臺階坐下:“那你剛剛這麼驚訝.”

簡淮寧說:“我就是有點……沒想到.”

那陳川說的那位江望從小就喜歡的人其實是真的,江老師甚至為了那個人一直沒有談過物件嗎,倒真的是個情深義重的人。

簡淮寧有些失神的想著。

江望卻側目看他,慢條斯理道:“有些人自己單身著,還會意外別人也單身?”

簡淮寧回神,惱羞成怒:“我和您情況又不一樣.”

江望收斂了笑意,他看著他,目光平靜詢問道:“哪裡不一樣.”

簡淮寧哽住。

他不知道怎麼開口。

簡淮寧想了想,只能說:“我以為江老師您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應該會很容易……”

江望卻直言說:“你說的身份和地位那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看起來擁有的多,但其實換做任何一個富人都會有,有時錢和地位並不是萬能的,所以追根到底並沒有什麼不同,我也是個普通人,也會有求不得的人和事.”

簡淮寧心裡就像是被重重的錘了一下,陳川說的居然是真的,江老師真的一直都有放不下的人啊,也許是夏日的午後太沉悶了,悶的他有一瞬間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只有唇微微顫了顫,他沒照鏡子,卻不合時宜的想,這會兒他的臉色應該很難看。

不行的。

簡淮寧微微抿了抿唇,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如常,溫聲說:“您也有求不得的事情呀.”

江望點頭說:“有啊.”

簡淮寧抬頭看他,心慢慢的沉入幽深的潭底。

卻見他的眼底似乎盈了點他瞧不懂的情緒,那目光坦蕩無比,江望看著他,聲音低沉優雅而利索,帶著點笑意說:“不就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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