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沒能進行到最後,因為小矮的車停在路邊過久,被交警貼了罰單並要求儘快把車挪走。

江於盡原本笑著,突然想起自己小電驢,笑容一滯,把手裡裝瓜子殼的小袋子往徐同歸手裡一塞,迅速趕往現場。

好在小電驢沒有超出臨時停車時限,逃過一劫。

安放好自己愛車,江於盡揉著一頭亂毛回來。

門口三個人散場,被帶著坐一邊的徐同歸手機響起,他起身接通電話離開,聲音越來越遠:

“李鷹從零出來後下落……”

看著對方走到一段距離外打電話,徐高眼含敬佩:“徐隊一直都很忙.”

忙得連個瓜都吃不完整。

江於盡表情同情:“確實.”

看著很忙的徐隊把之前市民江塞手裡的裝著瓜子殼的袋子扔進垃圾桶,徐高看向身邊人:“你跟徐隊很熟?”

江於盡:“認識.”

剛敬佩完徐大隊長的徐高應了聲,拿起手機看了眼,發現剛好已經快到了午休的點,於是快樂約午餐,兩個人一拍即合,轉身就走向家常菜館。

看得出來徐高經常來店裡,老闆已經認識他,笑著打招呼,說果然又是這個時間點來,總是快其他人一步。

江於盡看了眼旁邊人。

原來這還是早退慣犯。

早退慣犯迅速選好自己午飯,江於盡看了幾眼選單,最後選擇蓋澆飯。

菜還沒上來,又聊到剛才的話題,徐高像是想起了什麼,看了眼周圍,之後略微靠近,說:“徐隊帥是帥,就是太正經了,還忙,一直沒物件.”

辦公室各種八卦流竄,就是沒這個人的,辦公室裡好多人都打聽,沒有一個人打聽出八卦。

江於盡給自己倒了杯水,聞言抬眼,看上去還挺驚訝:“他正經?”

頓了會兒,他選擇贊同徐高的話:“是的沒錯.”

飯菜上桌,話題結束。

今天天上沒太陽,天氣卻莫名有些悶熱,老闆幫忙開了風扇,扇葉呼呼轉著,發出一陣機械轉動的聲音,把熱氣吹得飄散。

吃完飯,摸無可摸,徐高不得不回特搜局繼續工作,江於盡跟著一起回去騎自己小電驢。

他們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幾輛車停在大門門口。

江於盡看了眼,從裡面出來的人莫名眼熟,像是剛在哪看過。

徐高說:“那是今天上午去一中的隊.”

他還挺驚訝,說:“沒想到回來得這麼快.”

江於盡收回視線,應了聲。

重新戴上頭盔坐上小電驢,他在離開之前囑咐徐高,說:“事情要是有新進展請務必通知.”

這個“事情”指的是什麼很明顯。

徐高點頭,立下了男子漢的約定。

江於盡騎著小電驢離開。

下午沒事可做,他原本想躺家裡看電視,結果附近茶樓老闆一桌牌差個人,盛情邀請他湊人頭。

熱心市民前去湊人頭了,一湊就是一下午,順帶聽了另外桌大爺大媽講了一下午八卦。

天越來越悶熱,外面開始颳起了風,風吹得窗戶開啟,拍在牆上發出一陣聲響。

支著下巴撐在桌上的江於盡一抬眼,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一半,平時常見的紫紅晚霞沒出現,遠處房屋輪廓後的是能見度很低的暗沉天空。

放在桌上一邊的手機響了下,他垂眼,發現是高中生髮來的訊息,說是今天晚上去同學家,讓他自己去外面吃晚飯。

時間不早,一桌的其他人也意識到該回去吃晚飯,最後進行了把,大家愉快散場。

一個下午的時間獲得了一個空空的大腦和裝了滿滿的八卦心,江於盡吹著越來越大的風前去便利店。

分明不長的距離,等到他剛好走到便利店門口的時候,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稀稀拉拉雨點垂下。

便利店門開啟的時候,雨聲瞬間加大,像是直接傾倒下來一樣,不斷敲擊著耳膜。

所有的聲音都被關在了門外,便利店裡開著空調,很涼快,和外面的悶熱徹底隔絕開。

便利店還是之前的便利店,但是店員已經換了一個,略微彎腰在貨架上慢慢挑選著自己晚飯,挑好起身的時候,看到店裡還有另外一個客人。

客人戴著看上去略微破舊的棕色帽子,帽簷下的臉側有道橫貫太陽穴的傷疤,在這種天氣還穿了件長風衣,遮到了小腿附近。

他在拿了一瓶水和一包麵包後去電源處結賬,江於盡也挑了個便當,拿去店員加熱。

對方從兜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金額剛剛好,不用店員找零,他一邊收起東西一邊看向窗外,之後轉身離開,他一走動,地上出現點點斑駁血痕。

江於盡看到了,但沒說話,把手裡便當遞給店員。

在等待店員加熱的時候,他出店門看了眼雨勢,思考要不要買傘。

客觀來說外面雨很大,雨滴砸在雨棚上,聲音差點蓋過便利店自動門的音樂聲,沒有傘寸步難行。

但是主觀上來說,江於盡已經在花幾十塊買傘和跑回去之間糾結了。

在門口站了會兒,他估摸著便當已經加熱好,剛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看到街尾幾個人跑過,都沒撐傘,一腳踩出一地水花。

路燈在雨中顯得沒那麼顯眼,便利店倒更亮堂些,門剛好開啟,他們往裡面掃了一週,之後收回視線,快速離開。

江於盡從店員手上拿過便當。

在他離開後,原本已經路過一次這裡的人再次回到這裡,進了便利店。

“問一下……”

打頭的人看向店員,原本像是想要問什麼問題,結果視線移動,突然發現地面上的紅色液體,蹲下來用手指擦了下,表情沉下來,說:“是血跡,他還在附近.”

幾個人站在櫃檯前問了兩句話,提到了戴帽子穿風衣的男人,店員在聽到“血跡”兩個字後直接頭皮發麻,回答得戰戰兢兢。

等到幾個人離開,店員摸著手上雞皮疙瘩,邊哭邊摸出手機給店長打電話:

“我也要辭職嗚嗚嗚……”

這邊店員在電話裡哭訴,出了便利店的三個人再繞了圈,把各種角落都找遍,最終什麼也沒有找到,停在路邊。

路邊有暖黃燈光穿透雨幕,隱隱亮著。

幾個人看過去,看到路邊一側被燈光照亮的【事務所】三個字。

前面似乎還有字,但是被頭頂的樹遮住,看不到。

幾個人沉默對視了一眼,之後抬腳上前。

江於盡最後還是選擇淋雨跑回家。

他簡單換算了下,覺得幾塊錢水費還是比幾十塊錢的雨傘要來得划算。

從熱氣騰騰浴室裡出來,他剛拿了條毛巾搭頭上,門口先是傳來一陣腳步聲,之後有人敲門。

高中生今天不回家,理髮店老闆沒事絕對不會過來找他,來的只能是陌生人。

陌生人在晚上上門,哪哪都透著古怪。

然後江於盡就開門了。

大門開啟,門外三個人一抬眼,看到的就是穿著身睡衣還在擦頭髮的人。

江於盡打了個呵欠,問:“是有什麼事嗎?”

當頭的男人遲疑著說有事情想要商量。

任誰看到看到開門的人是這副德行都會遲疑一下。

看了眼三個人,這副德行的市民江移開視線,側身讓他們進去。

三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喝上了純潔無瑕的水。

江於盡在他們對面坐下,邊擦頭髮邊問:“有什麼事要商量?”

坐在中間的男人看了眼身邊的人,一邊的人瞬間領悟過來,拿出一張照片遞來。

是一個男人的照片,穿著正裝,膚色偏黑,臉上有一道橫貫太陽穴的傷疤。

是今天在便利店看到的另一個客人。

江於盡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抬眼看向三個人。

中間的男人敲了下手上金扳指,說:

“這是李鷹.”

李鷹,男,35歲,是對面三個人所在的公司的成員,前不久在偷取了公司機密後就逃跑離開,跑到了a市。

他們對a市並不熟,幾次在快要找到人的時候跟丟。

“這邊有其他人也在找他,我們這邊是希望能夠儘快找到.”

江於盡聽著,簡要回想了下過去一週的開擺生活,覺著好像似乎是有點過於放鬆,是時候支楞一下。

但是開擺又確實很快樂。

對面金扳指報了個數。

江於盡繼續擦頭,擦累了放下手休息會兒。

金扳指:“包車費,餐費也報銷.”

江於盡:“再加兩千就成交.”

委託就這麼定下了。

三個人離開,江於盡很有禮貌在門口揮揮手,看著他們離開。

屋裡再次只剩下一個人,江於盡關上門。

頭髮還溼著,他擦得手痠,最後毛巾隨手放桌上,打著呵欠走向房間。

大雨下了一晚上,到了早上的時候也沒有減小的樣子,原本已經該完全變亮的時候天空還陰沉一片,白天和晚上一樣黑沉,一時間有晝夜顛倒的詭異感。

江於盡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開始後悔。

頭髮沒擦乾就睡覺的後果就是頭痛,並不算是尖銳的痛,但一直存在,隱隱約約的。

頭痛,但還記得自己之前接下的委託,今天天氣冷下來,他多穿了件襯衫後就出門。

天下著雨,但並不影響社畜上班,也不影響賺社畜錢的商店開門,江於盡一路問李鷹的下落。

昨天下雨,大部分人都沒在街上走動,但帽子和不合氣溫的長風衣很有特點,有人還有印象,說是看到過對方往一個方向去。

邊走邊問順帶給自己買了個早飯,江於盡啃著包子,一半打聽一邊自己搜尋,最終越來越向無論什麼時候人都很多的購物廣場走。

外面下著大雨,排水溝裡水流得飛快,葉子還在上邊快速打著轉,進了購物廣場的商場,裡面溫度瞬間高了幾個度。

把傘收起,江於盡掃了眼商場裡的人流,抬腳走向商場欄杆靠在上邊,抬眼看向樓上的樓層。

要找的人他沒看到,但他看到了商場中間的巨大時鐘,還有時鐘邊的烤肉店。

十一點半,是時候吃午飯了。

委託放到一邊,江於盡快樂走進烤肉店,快樂吃烤肉,順帶拍了張照發給還有半小時下班的徐高。

徐高看起來很高興地回了個微笑的表情。

吃完單人烤肉,江於盡試圖繼續尋找人,結果在上樓途中看到了遊戲城。

站在扶梯上,他可以看到圍了不少人的抓娃娃機。

玻璃櫃裡的玩偶堆積,兩隻大白鵝的豆豆眼透露出無窮智慧,隔著一段距離和他對視。

“……”

委託再次往後延,江於盡下了扶梯後轉了個彎,走向遊戲城。

平時一直沒怎麼睜開過的眼睛在抓娃娃的時候倒是睜開了。

隨手把遮擋視線的頭髮往後撥,市民江淺色瞳孔對準大鵝。

“……”

最後的最後,在一眾小學生羨慕的目光下,江於盡一手一隻大鵝,拒絕了別人的加聯絡方式的請求後走出遊戲城。

商場果然水深,處處都是消費陷阱,等到一般市民江醒悟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算早。

一手一個毛絨大鵝在人群裡移動著,他視線看向四周,偶爾向周邊商戶詢問。

下了大雨,人群裡戴帽子和穿風衣的人比平時多了些,一不小心就容易看岔眼。

在商場出口,一個人影略過,太陽穴上的傷痕一閃而過。

江於盡穿過人群,撐傘在之後跟上。

現在路邊路燈已經亮起,對方像是察覺了什麼,回頭後看向四周,眼神略過人潮,不自覺彎下腰,走進人最多的一條街。

他走進的是酒吧一條街,燈光昏暗,男男女女混雜。

同樣走進人海里,江於盡側過身躲過拉拉扯扯小情侶,一轉頭,剛好看到對方走進一家店裡。

把傘放在店前傘架上,江於盡在門口工作人員的注視下一手一隻大鵝走進店裡。

和平時喝酒的酒屋不同,酒吧光線昏暗得像是開了燈但捨不得電的樣子,看什麼人都模模糊糊,只有在燈光閃過的時候能看清人臉。

下雨天完全阻擋不住這些年輕人的心,激揚音樂震耳欲聾,地面都跟著在抖。

一路上和不少人錯身而過,江於盡在店裡繞著,優先保護好手裡大鵝不受傷害。

李鷹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後來逐漸走向一個牆邊,他像是低頭看到了什麼,一彎腰,整個人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啪”的一聲,店裡一小片的地方突然變黑,原本就只隱隱約約的燈光徹底沒掉。

江於盡看著一個人影閃進了員工通道,他剛準備追上,之後又停下。

從人群裡跳出幾個人迅速追著往員工通道,有人扶著耳麥,邊跑邊像是在向什麼人報告。

還有其他人在找李鷹。

直到幾個人離開,江於盡抬腳跟在後面。

員工通道最後通往的是酒吧外,有一條小道通往街道外,站在街道上一抬眼,一眼可以看到街道盡頭的大樓。

凌亂腳步聲被雨水遮掩,垂眼在原地站了會兒,江於盡最終抬腳走向大樓。

李鷹最終還是被逼著進了大樓。

大樓還沒完全建成,只完成了基本的裝修,裡面再也沒有任何人堆能夠讓他躲,他只能不斷向上爬不斷尋找躲藏的地方。

身上還帶著傷,已經接連躲了將近整整一天,他身體已經開始跟不上,步伐逐漸沉重,上樓速度越來越慢。

聽到後面頻率不減的腳步聲,他一咬牙,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再繼續向上,於是在到達下一個樓層後就跑起來,試圖找到任何一個藏身的地方。

但是很遺憾並沒有,並且或許是因為運氣爆棚,這一層完全沒有裝修,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個人最終從樓梯口冒出頭。

他們上樓的速度快,真正看到人後又把速度放緩,緩慢靠近。

他們緩慢靠近,李鷹緩慢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後背抵上窗戶。

他轉頭往身後看了眼,看到道路另一邊川流不息車流和下面已經變得渺小的模糊的路燈。

“李鷹,現在只要把東西交出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遠處的人一邊靠近一邊說,“只要交出來我們就能保證你的安全.”

李鷹並沒有被他們的話安撫到,背部抵上玻璃,不自覺伸手捂住一直沒有好過一點的傷口。

有風吹過,這裡已經勉強算是高樓,風在這裡加大,灌進窗戶的時候像是能直接把人吹走。

“你們別想……”

再一次轉頭的時候,李鷹身體跟著一動,腳邊被施工留下的碎石塊一咯,腳跟著動了下,他身體一晃,腿部被窗沿使勁劃過,就這麼晃出了窗外,失重感瞬間傳來。

他從窗戶掉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一邊的幾個人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就這麼看著人從視窗消失。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大步跑向窗邊往下看,只看到了被綿密雨絲遮住的模糊樓底。

有人迅速說:“一小隊去底樓檢視情況,二小隊搜查樓裡,務必趕到零的人之前回收那個東西.”

——

李鷹從窗戶掉了下去,但沒有完全掉下。

在他以為還在不斷下墜的時候,樓下窗戶出現一隻手,瞬間把他從大樓外半空中拽回了堅實地面。

收回手順帶拍了拍,站在窗邊的人一隻手夾著兩隻白色大鵝,頭髮和襯衫被不斷湧進的風吹得揚起。

他聽到對方似乎心情還很好地打了聲招呼:“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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