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祝青臣小口小口地喝著鴿子湯,還把鴿子肉也夾著吃了。

系統幽幽道:“皇帝要把你五馬分屍.”

“人固有一死.”

祝青臣認真嚼嚼嚼,“這鴿子還挺鮮的,好吃.”

他總是這樣,一吃東西,什麼事情都忘記了。

用過早膳,藏書檯的幾位文官也進宮了。

見過禮,一行人開始商議考題。

皇帝坐在位置上,任由他們商議,自己一言不發,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現在的題目也不好出,科舉三年一屆,題目都快出盡了。

題目當然不能和之前出過的一樣。

有的人見過,有的人沒見過,未免太不公平。

所以在絞盡腦汁想出一個考題之後,他們還要翻一翻從前的卷宗,看以前有沒有用過。

難怪他們要提早好幾天就進宮想考題。

祝青臣因為年紀小,被分配到了這項“查重”任務。

他乖乖地坐在旁邊,面對著比自己還高的歷年考題卷宗,一臉生無可戀。

這時候老學官又喊他:“小祝,查一下‘施於有政’可曾出過.”

祝青臣抬起頭:“我記得之前有見過,我找一下.”

“好.”

祝青臣挽起衣袖,看一看卷宗的書脊,挑中幾十年前的一冊,準備把它抽出來。

結果卷宗還沒抽出來,整座卷宗山都晃了一下。

“誒!”

祝青臣連忙張開雙手,一把抱住卷宗。

他試圖把卷宗扶起來,但是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堆得太高,卷宗已經在一冊一冊往下掉了。

其他人一邊笑,一邊幫忙。

“小祝,穩住.”

“穩不住了!”

祝青臣抱著卷宗,整個人跟著往前倒,都快要翻過書案去了,“不要笑了,快點來幫忙!”

“來了來了,你真的是.”

幾個學官扶著他,把他給拽回來。

祝青臣回到位置上,從裡面拿出一封卷宗,開啟看了一眼:“看,我就記得‘施於有政’出過了.”

高處傳來一聲輕笑。

祝青臣不用看都知道,昏君肯定又在笑他。

*

離春試只剩下不到五日。

柳岸把自己的小廝留給了裴宣,那小廝手腳麻利,又十分勤快,才來了一兩日,便將酒坊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裴宣不用再坐在櫃上算賬,這幾日便專心在房中溫書,做最後的準備。

這天,敬王又帶著一群人,烏泱泱地出城狩獵,將近正午,來到裴氏酒坊歇腳。

他在門外翻身下馬,將韁繩甩給身後侍從。

以往這個時候,裴宣已經跑著出來迎接他了。

可是今日,敬王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卻只等到一個小廝。

那小廝滿臉堆笑:“幾位公子,裡面請.”

敬王皺了皺眉,一面往裡走,一面隨口問道:“酒坊換主人了?”

“沒有,小的是來幫忙的。

我們家公子馬上要科考了,不得閒.”

“原來如此.”

敬王在位置上坐下,“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敬王來了.”

小廝面露難色:“殿下,我們家公子正溫書呢,便是他親孃也不敢去打攪,這……”

敬王頓了頓:“那便算了.”

“誒.”

小廝鬆了口氣,“那小的去準備酒水吃食.”

“好.”

敬王眸色微沉。

自從上一回,他與裴宣在酒坊裡不歡而散,他也好久沒有見過裴宣了。

他經常來照顧裴氏酒坊的生意,裴宣原本是很感激他的,也是個可用之人。

只可惜被祝青臣給帶歪了。

這陣子一想到裴宣,他心裡總是癢癢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想,裴宣和外面那群桀驁不馴的文人比起來,自然是好的。

裴宣模樣周正,脾氣也好,對人總是笑模樣。

最要緊的是,他出身不高,敬王在他面前,是照顧他家生意的救世主,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不是在祝青臣面前,受教訓的學生。

敬王忽然很喜歡他。

只可惜今天沒見到,罷了,等春試放榜那日,再看看裴宣的名次罷。

敬王在酒坊裡吃了頓飯,臨走時,拿出一錠金子,交給小廝。

小廝有些慌張:“殿下,這……”

“不是給你的.”

敬王道,“拿去給你家公子,就說是敬王給的,他先拿著用,不夠再來敬王府拿。

往後他若入朝為官,念著些我的好就是了.”

小廝有些遲疑,想要把東西還給他:“殿下稍等,我去喊我家公子.”

“不必了.”

敬王做出溫和的模樣來,“他要考試,用錢的地方挺多的,拿去吧.”

“這我可不敢,公子要是知道了,必定要教訓我的.”

小廝擺了擺手,把金錠塞還給他,馬上跑走了。

他去告訴裴宣,裴宣自然不收,只能親自出來推辭。

敬王見他堅決不收,也只能作罷。

敬王只能道:“那我就暫且替你收著,待你金榜題名那日,我便用這錠金子請你去觀潮樓慶功.”

裴宣低頭行禮,沒有回答。

敬王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裴宣不自覺往邊上躲了一下。

敬王騎馬離開,志得意滿。

反正祝青臣進宮去了,他想來找裴宣,隨時都能來找。

酒坊裡,裴宣撣了撣衣袖,轉身回房,繼續溫書。

因為被敬王打攪一番,裴宣有些總有些心神不寧。

他站起身,走到後院裡,紮起衣袖,打了兩套拳法。

夫子同他說過,科舉考的不僅是才學,還有身體,他也要時時強身健體。

夫子教誨,他時時銘記在心。

*

這天傍晚,在酒坊裡幫忙的小廝,照例去柳府回話。

柳岸坐在案前,面前擺著今日新寫的文章。

小廝道:“今日敬王來了酒坊.”

柳岸微微抬眼:“嗯?”

“他要見裴公子,被我給攔了下來,後來又硬要塞給裴公子一錠金子.”

“裴宣收了?”

“自然沒有,裴公子出來把人給送走了.”

柳岸冷笑一聲。

敬王還真是……

夫子才入宮沒幾日,他就又坐不住了。

他究竟想做什麼?

柳岸淡淡道:“裴宣出去見他,少了一刻鐘時間看書,我就多了一刻鐘看書,在考場上勝過他的機率又添了三分.”

小廝:?

不愧是你,公子。

柳岸頓了頓,道:“回去罷。

若是敬王再來找他,就往他門上加個鎖,把他鎖在房裡。

要是旁人問起來,就說是我吩咐的,長兄如父,師兄也一樣.”

“……是.”

小廝自動修正,“若是敬王再來,我就回來找公子.”

柳岸看著文章,目不轉睛,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

一行人在宮裡忙活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終於把第一天的考題給定下來。

祝青臣執筆謄抄,抄好之後,先呈給陛下過目。

陛下看過之後,再抄錄一份,原件存檔,抄件交由宮中的印刷坊,由他們負責印製。

如此反覆幾日,總算是在二月初六前,把所有考題定了下來。

春試前夜,祝青臣沐浴薰香後,盤腿坐在文殊菩薩面前,雙手合十,閉著眼睛碎碎念:“金榜題名,金榜題名……”

系統問:“你怎麼不跪著呢?跪著不是更誠心嗎?”

祝青臣理直氣壯:“我腿痠,昨天晚上沒睡好.”

“……”

祝青臣繼續碎碎念:“菩薩保佑,裴宣順利春試,柳岸金榜題名……”

祝青臣唸了有一刻鐘,然後睜開眼睛,拿起桌上的龜甲,高高舉起搖一搖,龜甲裡的銅錢叮噹作響。

系統道:“根據科學搜尋,這並不屬於佛學範疇,你這樣混搭,是褻瀆菩薩.”

祝青臣面不改色:“胡說,菩薩會計較這些嗎?多問幾個神仙不是更靠譜嗎?”

雖然這樣說,但祝青臣想了想,還是背過身去算卦了。

背對著菩薩,菩薩就看不見了。

哐噹一聲,三枚銅錢在地上排成卦形。

祝青臣趴在軟墊上,揀起樹枝,撥弄一下銅錢。

大概是這個卦象不太好,他把銅錢撿起來,重新塞進龜甲裡。

“子不語怪力亂神,再來一次,這次不算.”

與此同時,其他老學官也各自把自己關在房中,或是占卜算卦,或是閉目唸佛,也有多管齊下的。

比學生更緊張的是他們。

宮裡宮外又不能互通訊息,他們留在宮裡,見不到學生,便更緊張了。

祝青臣一晚上算了幾十次卦,從地上算到床上,最後抱著龜甲睡著了。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楊公公過來喊他起床。

“祝夫子,陛下恩典,幾位學官可以登宮牆城樓,觀學子入考場.”

祝青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唔?真的嗎?”

“真的,祝夫子快起來洗漱.”

“好!”

祝青臣興高采烈地一掀被子,準備起來。

下一秒,懷裡的龜甲和銅錢一起掉在地上,“哐當”一聲。

祝青臣愣住,楊公公低頭瞧了一眼,笑著道:“這可是上上大吉的卦象,夫子快起來罷.”

“好!”

祝青臣拿起衣裳,給自己披上,“我馬上就好!”

“誒.”

楊公公笑了笑,退出房中。

祝青臣飛快洗漱一番,像一個風箏似的飛出去。

他剛飛出去沒多遠,就看見皇帝揹著手,站在石階上。

祝青臣停下腳步,上前行禮:“陛下.”

皇帝走下石階:“走罷.”

祝青臣有些猶豫:“老學官他們……”

“他們還沒起,學生們已經在入場了.”

“好吧.”

祝青臣跟著皇帝,登上宮牆城樓。

考場離得不遠,站在高處看得很清楚。

門外重兵把守,學生們提著書箱、揹著包袱,早早地就在門前排隊了。

門前設有隔間,一個一個檢查。

祝青臣站在皇帝身後,悄悄踮起腳,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皇帝揹著手,往邊上挪了挪。

祝青臣定睛看去。

柳家的馬車被堵在外面進不來,柳岸下了馬車,同馬車裡的人說了兩句話。

沒多久,陳娘子駕著驢車,也被堵在了外面。

裴宣跳下車,與柳岸一同進去。

祝青臣眉眼彎彎,笑著看著他們,順利到了就行。

忽然,皇帝問:“這兩個是你的學生?”

“是.”

祝青臣點點頭,“是我的學生.”

祝青臣還抬起手,想要朝他們揮一揮,然後忽然想起宮裡宮外不能互通訊息,看了一眼皇帝,連忙把手給放下來。

祝青臣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解釋道:“臣與他們也好久沒見了.”

他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沒有互通訊息。

皇帝瞧了他一眼,忽然往他面前邁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

時間到了,不能再看了。

祝青臣:?

好小氣的皇帝!

索性這時,柳岸與裴宣也已經進去了,祝青臣也看不見他們了。

皇帝又問:“我聽說,那個裴宣,私底下和敬王走得很近。

可是出自你的授意?”

祝青臣忽然提起警惕,睜圓眼睛:“絕無此事!都是敬王勾……”

勾引……

祝青臣頓了一下,連忙改了口:“臣一向教導學生要做純臣,一心為民,一心忠君,裴宣與敬王不過尋常生意往來,裴宣從未受過敬王恩惠.”

皇帝垂了垂眼睛,認真地看著他:“是嗎?”

祝青臣想著這位皇帝多疑,連忙俯身作揖:“臣願為裴宣作保.”

皇帝好像還是有些不滿,語氣古怪:“你還為他作保?他有這麼要緊嗎?”

“是.”

祝青臣微微抬起頭,“若是陛下覺得臣人微言輕,其他學官也可以證明.”

“我不是這個意思.”

皇帝好像有些無奈,伸出手想扶他,還沒碰到他的手,就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

皇帝微微偏過頭,紅色的小光球馬上就飛遠了,遠遠地向他播報:“請宿主注意保持角色性格,不要暴露身份,你是昏君,昏君不能扶大臣……”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皇帝面色不善,伸手往前一探,衝破阻礙,一把捉住祝青臣的手,把他扶起來。

祝青臣驚恐。

他在幹什麼?!

系統,救我!我要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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