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間一臉欣喜,想上前又因為雨勢太大而退回,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蕭欽時移步前來,他的頭髮有些凌亂,濡溼的髮絲像小蛇一樣黏在蒼白的臉上。

水珠像蟲子一樣爬過密集的發縫,皆匯聚到臉上,濃密的水珠壓過眉毛流入眼中,他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穆雲間伸手把他拉了過來,道:“你……”

蕭欽時偏頭湊近。

又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吻,猶如蜻蜓點水一般落在他的唇上,穆雲間不爭氣地後仰,被蕭欽時勾著腰摟回來,下一瞬,他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

穆雲間被親之後大腦發懵,直到眼前忽然大亮,他整個人陷在一個柔軟的物件中,緊隨而來密集的吻落在臉頰與唇畔,他才猝然回神,慌亂地別過臉去,手腳並用地推著他:“別……別這樣……”

蕭欽時的呼吸緩慢而厚重,他剋制地嗅了嗅穆雲間的側頸,許是考慮到自己全身溼透,並未完全壓上來。

但穆雲間還是嚇得不輕,他繃著身體,縮著腦袋,眼圈都有些發紅。

蕭欽時又拿嘴唇碰了一下他的耳朵,低聲道:“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穆雲間抿著嘴,努力想遏制兩邊嘴角的下垂,卻依舊覺得委屈:“你,走開一點.”

蕭欽時揉了揉他的臉蛋,聽話地與他拉開距離,只是依舊難分難捨地望著他。

他方一離開,穆雲間便立刻一個翻身從榻上下來,他飛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驀地發現身上一片赤紅,猛地仰臉:“你受傷了?!”

方才夜幕深沉,蕭欽時又一襲黑衣,身上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即便在這種光線下也完全看不清楚。

他下意識想上前檢查對方,又擔心他又圖謀不軌,擰著眉道:“傷哪兒了?”

蕭欽時輕笑,一邊命人去準備熱水,一邊溫和回答:“不礙事.”

穆雲間的眉頭擰了起來,再次道:“傷哪兒了?!”

他的語氣裡透出幾分嚴厲,蕭欽時微怔了下,才抬手去解腰帶。

穆雲間先是避開視線,又實在按捺不住擔憂地去看。

蕭欽時將衣服拉開,露出右肩,穆雲間才發現那傷口是在他右邊大臂上。

不是心口……穆雲間一邊放下心,一邊探著腦袋觀察,道:“是刀傷?”

“嗯.”

蕭欽時道:“有人假扮我軍遇難統領,在我上前檢查屍體的時候突然發起進攻.”

與他想的一模一樣,穆雲間急忙道:“除此之外呢?”

蕭欽時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他發起突襲的時候,還有一把袖箭朝我射來,正中左胸.”

穆雲間表情緊張,見他自袖口取出一塊木牌,那上面赫然多了一個箭孔,內部夾層的鐵片露出一點凹陷。

穆雲間的心徹底放了下去,順勢道:“我去給你拿藥.”

確定蕭欽時沒有大礙,穆雲間就想跑遠點。

難怪蕭欽時這回見到他那麼激動,看來是因為自己救了他……總歸讓蕭欽時不喜歡他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讓他喜歡的更徹底一些。

只千萬不要總想跟他肢體摩擦就行。

穆雲間飛快地往門口竄去,迎面卻來了一聲:“藥來了!”

何孑端著托盤一溜兒小跑,來到他面前,給他使了個眼色。

穆雲間:“?”

“去幫殿下包紮.”

何孑提醒。

穆雲間下意識看了一眼蕭欽時,後者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露著半邊肩膀,一副老老實實等他包紮的樣子。

穆雲間:“……”

他哪裡會這個!唯一做過的傷口包紮就是在戲裡,都是導演怎麼教他怎麼做,形式大於實際。

“去啊.”

何孑有些恨鐵不成鋼。

陛下說的那什麼能量守恆實在是箴言,這姑娘腦子全長漂亮上了。

穆雲間別彆扭扭地接過托盤,心情複雜地往蕭欽時走,來到他面前,看著那處皮肉張開的口子,道:“是不是應該先消毒……”

“那是酒.”

相比起何孑來,蕭欽時倒是很耐心,語氣溫和地指導他。

穆雲間從托盤上拿過一個瓶子,扒開瓶塞聞了聞,又道:“應該會疼,你忍忍.”

蕭欽時頜首。

穆雲間的手有些抖,儘管那不是他的皮肉,但想到酒水即將進入那張牙咧嘴的鮮紅血肉裡,他就已經頭皮發麻,幻痛了起來。

他不忍地閉上眼睛,皺著臉去往那裡倒。

直到一直冰涼的手穩穩地握住他,穆雲間眼睛閉得更緊,感受著瓶子傾倒的弧度,吸著氣問:“好了嗎?”

蕭欽時隔了幾息才開口:“好了.”

語氣平靜中帶著細微的沙啞,可見確實是疼。

穆雲間睜開一隻眼睛,立刻把兇器放回去,道:“接下來,怎麼辦……”

他話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進來:“欽兒傷的如何?”

蕭不容。

穆雲間如蒙大赦,立刻側身退到一旁,跟著所有人一起跪了下去。

“都不必多禮了.”

蕭不容擺了擺手,道:“聽說你中了埋伏,朕便急忙過來了……怎麼傷的這麼深,來人,將朕的藥箱拿來.”

嗯……蕭不容在穿越之前是學醫的,這算是升級流主角的標配了,他不說,穆雲間都差點忘了。

在一開始剛穿越的時候,他就是靠著醫學生的技藝獲得的一眾江湖人的好感。

還好,有蕭不容在,不需要他上手了。

“兒臣無礙,父皇不必專門跑一趟.”

“你是我兒子,說什麼專門.”

固然成了皇帝,也到底還保留著部分現代人的傳統,對於階級地位看的不比親情重,蕭不容在對親生骨肉這一點上,做的倒還像樣子,不似某些古書上的皇帝,對自己的兒子都戒備有加。

蕭欽時也不是多話的人,父子倆便不再多言,只有蕭不容偶爾開口要東西的聲音。

“麻藥.”

“銀針.”

“鑷子.”

“桑皮線.”

這是要縫針的意思。

雖然穆雲間害怕蕭不容,但不得不承認,有這麼一個現代的醫生在這裡,他在某些地方多多少少放鬆了一些。

剛才看到蕭欽時的傷口,他是真覺得嚇人。

現代人遇到這麼深的傷,少說也能吹幾年牛了,也就蕭欽時這種自幼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才會覺得只是皮外傷。

“還好你沒有大事.”

蕭不容剪了線,又給他拿紗布纏上,道:“這定是穆雲敬一行人的陰謀,他們誠心不讓父皇好過.”

“兒臣不會給父皇添麻煩.”

蕭不容摸了摸他的頭,忽然想到什麼,道:“對了,那小公主呢?你受這麼重的傷,她怎麼不來守著?”

穆雲間只覺皮肉一緊,不等蕭欽時出聲,便急忙上前跪下,道:“奴婢參見陛下.”

蕭不容看了他一眼,正值下人將熱水送來,他轉而對蕭欽時道:“快去泡一泡,將溼衣換下.”

蕭欽時領命。

蕭不容又道:“你也不必跪了,去服侍太子沐浴.”

穆雲間長出一口氣,匆匆跟著蕭欽時進了裡間,又聞蕭不容叮囑:“莫讓傷口沾了水.”

待他們進去,蕭不容起身從堂內離開,負手立於廊下,問道:“那小公主最近可有什麼異樣?”

“除了膽小柔弱一些,倒是沒有什麼特別.”

何孑老實回答,又道:“老奴瞧著,那小公主對殿下倒是真的上心.”

他將穆雲間兩次冒雨等蕭欽時的行為說了,蕭不容挑眉,道:“當真是對欽兒上心,而非刻意殷勤?”

何孑失笑,道:“若說第一次,倒的確有幾分這個意思,但今日老奴瞧得真切,小公主是真的擔憂殿下.”

蕭不容擰眉,似乎有些疑惑。

廊下遠遠又走來一人,腳步匆匆,蕭不容看了一眼,忙上前去,道:“皇后怎麼也來了.”

“欽兒受傷,我如何坐得住.”

虞昭道:“我今日心中一直不安,就如十年前他們出事那次一般,他……”

“不礙事.”

蕭不容急忙安撫,並將蕭欽時的傷勢細細與她說了。

蕭欽時此次沐浴並未太過麻煩穆雲間,許是因為蕭不容在外面等著,他未太過耽誤,只是將身上泡暖,便換上乾淨衣服走了出來。

一出來就被虞昭拉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蕭不容忽然想到什麼,又轉身進屋裡,取了樣東西出來,遞給蕭不容道:“這袖箭當時直奔兒臣胸口,似是有備而來,父皇可能瞧出什麼端倪.”

蕭不容連包著袖箭的布帛一同接過,輕輕嗅了嗅,眉心陡然一跳,後背驚出一身冷汗:“穆氏果真陰險!竟在箭身塗此劇毒!”

虞昭急問:“什麼毒?”

“這是當年邪醫所制的心魔盞,那時我得到一些,因為知道此物害人,便全毀了……沒想到穆雲敬竟有留手.”

蕭不容眼底浮出怨恨,“此物可亂其心智,致人瘋魔,藥石無醫……”

虞昭雙腿一軟,同樣滿心後怕。

蕭不容道:“還好我兒吉人自有天相……穆雲敬,待朕抓到他,定將他粉身碎骨!“

他森寒的目光倏地掃向穆雲間,後者臉色慘白,差點又一個噗通跪下去。

……他無比慶幸自己還記得原書劇情,並運氣極好地扭轉了蕭欽時的命運,否則此刻的蕭不容給他的就不是眼刀,怕是要讓他早穆雲敬一步體會什麼叫粉身碎骨。

蕭欽時挪動腳步擋住了蕭不容殺人般的視線,道:“當時與兒臣交手那人武功不低,雨中袖箭又突如其來,根本來不及躲避,若非嬌嬌,兒臣已經中箭.”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枚木牌,正是穆雲間送的護心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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