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在給孩子們講故事的時候,車軸老人的腦海裡,出現的不是剛才導演給他講戲的畫面,而是想起了正直壯年的自己,在給青工們講鐵路的歷史,講工廠的傳統,講他的訣竅“五步工作法”……

眼前小朋友們那一張張稚嫩的臉,幻化成了當年青工們如飢似渴的面龐。

一遍走下來,非常成功。

可導演看出老爺子意猶未盡的樣子,小朋友們似乎也都沒有“玩夠”,更何況拍的也不是一點瑕疵沒有。

看著老爺子探詢的目光,導演順水推舟道:“總體上非常好,沒有什麼問題。

要是您覺得身體可以,咱們再走兩遍,好上加好,為後期製作多準備些素材.”

這一番話正中車軸老人下懷,他連連點頭說好。

導演又問小朋友們:“你們還想再玩嗎?”

那還用說,眾小朋友異口同聲地報以導演“還想”二字。

又一連走了幾遍,這才收手。

導演用話筒向全場宣佈:“影片殺青,感謝大家!”

接下來就是殺青宴。

餐廳的大屋擺了十桌,劇組的殺青宴就安排在這裡。

隔壁的小屋擺了一桌,這桌是武文傑招待大家的。

車軸和導演相互推了幾回,最後還是讓老人坐了主位。

武文傑早跟導演說好,他就在隔壁,作為顧問,一會兒過來給大家敬杯酒好了,算是請下了殺青宴的假。

等他回到小屋,發現多了個人。

誰呢?

王鐵,也就是小鐵子。

他大模大樣坐在車輛邊上,見了武文傑,拱拱手算是打個招呼問候了。

武文傑有點驚訝,不過這桌又沒有外人,跟小鐵人熟識的人還不止一位,來了就來了,添雙筷子的事。

武文傑笑笑,向小鐵子行了了外國式的軍禮,算是給他回個禮。

按說,武文傑也不是沒給人行過拱手禮。

離得遠不方便握手時,微鞠一躬或拱手抱拳,都算是說得過去的禮數,不那麼正式,但意思能到。

但小鐵子大概是氣質使然吧,再加上武文傑對他的確也抱有一定的戒心,所以他的拱手禮,讓武文傑感覺到了些許不舒服,甚至覺得有點江湖氣。

他若如法回禮,等於讓自己向內心的牴觸低頭。

這個場合,他不想低這個頭。

於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單手軍禮回敬給小鐵子,武文傑認為是最適宜的。

“我本來要和老車吃飯,還想讓他幫我約上你一起,可老車說你已經有安排了。

我說這不正好嘛,問他在哪兒,他還不想告訴我。

咱們這裡這麼大點地方,這還能瞞得住我嗎?於是我自己找上門來了。

武總要是不嫌棄的話,今天的單我來買,當然,還是你武總請客.”

小鐵子這番話,說得頗有分寸,既向武文傑講明瞭自己來這裡的由來,又巧妙地為車輛作了開脫,還不失時機地尋求反客為主的機會。

話說的當然沒什麼毛病,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講得挺顯技巧的,但卻不是武文傑喜歡的方式。

尤其話裡一口一個“武總”,讓武文傑相當不受用,不在其位,不承其銜,帽子不是自己的,戴著不自在。

“還是叫我武文傑吧.”

他本想以這句話開頭,但話到嘴邊,卻變了:“還是要怪我安排聚會,忘了請王總,真是有點不好意思。

這回的聚會,相當於家宴,藉著老人和孩子們參加拍戲,幾家人在一塊湊湊。

不是要談什麼公事的.”

武文傑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

老二張志強和陳小軍兩口子,顯然就不符合武文傑說的條件。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成一家人.”

說到這裡,小鐵子笑了,笑得倒不難看,只是顯得有些賴。

武文傑話裡有話:“能不能成一家人,得靠緣分,還得靠修.”

小鐵子接過話頭:“一切事在人為.”

車車有些不耐煩了:“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我們一個個眼巴巴地等著吃飯喝酒呢,你們倆倒聊上了,還聊得熱火朝天的。

說好了,誰開酒,趕緊的。

再不麻利著點,我就不等了,直接開吃.”

武文傑忙端起酒杯,向大家簡單祝了個酒。

小鐵子接著還想說兩句,被車車攔下了。

“你就算了,趕緊吃,待會兒多喝幾杯是真的,少說那些沒用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按武文傑原來的計劃,這個時候,他該向大家講講吓一步工廠自行試製動車的想法了。

可忽然間多出個小鐵子在這裡,武文傑卻沒了講的興致。

倒真不是事關什麼保密,只是他想探討的話題,只希望限定在一個貼己的圈子裡。

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該乾的事哩:得到隔壁去敬酒。

他好歹也是劇組的一員呢。

還沒進隔壁大屋,就見丁娟娟端著酒杯從裡面出來了,二人迎了個對臉。

要不說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她出來正是要找武文傑去敬酒的。

這兩口子同時想到一起去了。

熱氣騰騰的大屋裡,車軸老人最醒目了,不光因為他坐的位置處在正中,還有那張面孔,也紅得很有些驚天動地,再加上比平時還要宏亮的高聲大嗓,儼然整個殺青宴的中心。

對武文傑來說,老人算是自家人,自己的頭一杯可以不敬他。

頭一杯敬誰?武文傑正要走向導演,車軸攔下他,把他扯到另一個方向,粗著嗓門說:“我一直以為他們組裡是導演最大呢,剛剛導演才告訴我,還有比他更大的,就是這位.”

武文傑定睛一看,面前是位貌不驚人的中年婦女。

“我是這部電影的製片人,感謝你對我們這部片子的支援.”

中年婦女溫和地對武文傑說。

導演在一旁補充道:“這是我老闆,咱們這部片子的投資人。

別看我在拍戲的時候風風火火吆五喝六的,其實都是在為她打工哩。

片子拍完,老闆滿意,我也算鬆了一口氣.”

武文傑這是頭回聽說裡面的門道,再一聯想,這不跟運作企業差不多嘛。

企業是出資人所有,廠長就像那位導演,而職工們就是演職人員。

儘管敬完酒武文傑的腦袋已經有點發暈,但他還是努力把自己及身邊熟悉的人,往剛剛弄明白的那個關係裡套。

自己在鐵路工廠,是國企,出資人是國家,老七在外企,他那個企業的出資人是外國人,而老二是自己開公司,他就是企業的出資人。

不管出資人是誰,一部電影要拍好,一個企業要有活力,務必要把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積極性都調動起來,讓大家把自己的能耐都毫無保留地貢獻出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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