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聽到丁娟娟的聲音就在耳畔,但帶著迴響的聲音讓他難以判斷準確的方向。
“怎麼啦?遇到什麼情況了?”
他焦急地問。
“哎呀哎呀!快呀!媽呀!你快來呀!”
丁娟娟不但聲音淒厲,話也說得語無倫次。
在一片漆黑之中,這個動靜聽上去無比恐怖。
車輛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時也無法向丁娟娟提供任何幫助,只好設法穩定她的情緒:“原地別動,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其實他知道,自己連丁娟娟在哪個方向還搞不清楚呢。
誰知聽了他的安慰,丁娟娟喊得更兇了:“我不能在這兒呆!我往哪兒跑啊?你快來呀!你怎麼不來幫我呀!嚇死人了!啊……”
丁娟娟連續喊,反倒有益於車輛辨別方向,他左挪挪右轉轉,竟然大致確定了丁娟娟的方位,是在他內定的“西偏北”的位置。
聽得真切了,他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他用左手捂著自己的腦袋,快速向那個方向爬去。
不斷有硬物硌在他的手上,他也顧不上了,拼命向前爬。
終於,他確信自己已經到了丁娟娟的身邊,面前那淒厲的聲音距他只有不到半米遠。
他把左手伸向前,衝著丁娟娟的方向說了聲:“別害怕,我在這兒呢.”
丁娟娟的聲音瞬間止住,但只停了不到一秒鐘,便又是一聲“啊”,隨著這聲叫,她一下子撲進了車輛的懷裡。
車輛猝不及防,身體差點歪倒,他忙用左手摟住丁娟娟,用右手撐住地,總算保持住了兩個人的平衡。
“好啦好啦,我來了。
別害怕了.”
車輛安慰道。
丁娟娟緊緊抱住車輛,嚎啕大哭起來。
車輛不知道她受了什麼驚,看見她哭得地動山搖的,一時也勸她不住,只好由著她先哭。
有幾顆淚甩到他嘴邊,鹹鹹的,他把它們都抿到了嘴裡。
這也是水啊,不能浪費。
他心裡嘀咕著。
丁娟娟好容易止住了哭,然後突然扯著車輛要走。
車輛問她要幹什麼,丁娟娟帶著哭腔說:“這裡有死人,咱們快走開.”
她這句話如同一個炸雷,響在車輛的耳邊,本來半蹲的身體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他想要跑,可是四下一片漆黑,方向難辨,還帶著丁娟娟,往哪裡跑啊。
他要支起自己的身體,右手觸地的時候,後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不知道丁娟娟說的死人在哪裡,生怕自己再按到死人身上。
還好,他的右手沒有觸到什麼死人。
他迅速直起身子,擺出了離開的姿勢。
他覺得丁娟娟的手摸了過來,連忙把左手迎上去。
可丁娟娟的手上來的太快,一手握住了他的左手,另一隻手也幾乎觸到了他的右手。
他趕忙把自己的右手閃到一邊,儘管這樣,丁娟娟還是聞到了異味。
“怎麼?你也摸到死人了?怎麼這麼臭?”
丁娟的聲音又變得極其恐怖。
車輛趕忙解釋道:“我沒有摸到死人,我手上是別的東西。
你說的死人在哪?你怎麼知道是死人?”
他自己都能感覺到,剛才的問話帶著顫音。
“就在咱們邊上,我也搞不清方向了,說不好具體在哪。
我摸到的是骷髏,死人頭骨。
那不是死人是什麼?活人誰長那樣?”
丁娟娟沒好氣地說。
聽了她的話,車輛的汗毛又乍了起來。
“那咱們先離開這個地方.”
車輛建議。
“那你先把打火機開啟,不,不,先別開啟,等離開這個地方再打。
我怕看見死人.”
丁娟娟的話讓車輛心裡發出苦笑。
他沒點破,只說了句:“那好,咱們快走吧.”
現在對他來說,往哪走並不重要,只要先離開腳下這個鬼地方就好,就是走到了有“泥石流”的地方,在強過在這裡。
現在他和丁娟娟就純屬瞎走,手在腦袋前面撐著,防止碰頭,腳底下趟著路,防止絆腳。
稍稍醒過神的丁娟娟,嗅覺也一同恢復了,她開始追問車輛帶著的味道。
車輛當然死也不能承認味道的真實來源,他只能胡編一通。
“我也是在走路的時候摸到了什麼東西,但絕對不是死人,等上去看看才能知道是什麼.”
對丁娟娟來說,這個時候大概沒有什麼能比那個骷髏更可怕的了。
跌跌撞撞走了一陣,感覺上應該離那個死人有點距離了,車輛提議停下來。
“現在你可以開啟打火機了,咱們找找方向,好繼續往外走.”
丁娟娟說話的時候,已經平靜了許多。
只是她這番話說得毫無意義。
肥皂泡總得被戳破,這個時候車輛不得不說了:“打火機掉了,我找了半天沒摸著。
就是因為沒有打火機了,我才找不到回去的路,費了這半天的事.”
車輛說得很平靜,可丁娟娟聽了馬上哭出聲來:“那咱們怎麼辦?是不是出不去了?咱們連路都看不到了,還怎麼往下走啊?”
她哭得車輛心煩,但他也不好什麼,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她慢慢哭。
她哭的時候,車輛心裡在想:“咱們身體裡的水分越來越少了,你居然還這麼浪費.”
她要是撲到自己的懷裡哭倒還好,弄不好還能蹭幾滴眼淚喝,現在這樣哭,全抹手上了。
丁娟娟的哭聲越來越小,終於停止了。
車輛覺得是時候把自己考慮好的想法告訴丁娟娟了:“現在咱倆要是往外走,很難走出去,還會白白消耗體力。
我想了想,咱們就別動了,在這裡等他們來營救吧。
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找到咱們的.”
丁娟娟大概也走累了,聽了車輛的話,她也撲通一屁股坐了下來。
沉寂了好一會兒,丁娟娟突然發問:“你說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這突然的問話,讓車輛打了個激靈。
“這我還真說不好.”
“那你說如果我們真的走不出去,會不會也像那個人那樣.”
車輛打了第二個激靈。
呆了半晌,他才回應道:“那可不會,一會兒家人就會找咱們來的.”
“可是那個人,難道沒人找他嗎?”
“正因為我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不能亂說。
何況他是一個人,無依無靠,咱們是兩個人,跟他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丁娟娟問。
這還真把車輛問住了。
自打掉下來以後,過了多長時間他就不知道了,之後又瞎摸了半天,更是沒有時間概念了。
他沒法說,只好提個建議:“為了節省體力,你不如睡會兒。
有什麼情況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