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似乎過得很快。

老七在老家休完假,回廠正式上班了。

武文傑主動提出,要給老七接風洗塵。

武文傑的作派讓老七很是吃驚。

“短短一個月沒見,你咋跟變了個人似的?”

對於老七的好奇,武文傑沒有直接回應,只是淡淡笑道:“在學校的時候常常吃你的,喝你的。

現在上班了,手頭稍稍寬裕點了,我怎麼也得表示一下感謝吧.”

說來也巧,才坐下沒多久,就見車輛、車車跟幾個男孩女孩一起嘻嘻哈哈地進了飯館。

武文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等他們那邊喝上,武文傑忽然想起禮數,便對老七說:“我的班長在那桌呢,我得過去給他敬杯酒.”

武文傑敬酒回來才一會,那桌的車車端著酒杯就過來了。

老七一見車車,眼神當即直了,手中的酒杯一晃,酒灑出不少。

武文傑向老七介紹:“這是車車,姓車名車,全名車車.”

老七稍顯得有些慌亂,忙不迭點頭應道:“這名字可真有意思,好記,一次就能記住.”

武文傑又向車車介紹老七:“這是我大學同學,也是室友,現在是睡在我下鋪的兄弟.”

車車調皮一笑,說:“你們宿舍是不是有標準啊?不是帥哥不讓住.”

言來語去間,老七已定下神來了,聽罷順嘴跟著貧了一句:“遭到美女好評,太榮幸了.”

車車一揚酒杯,問二人:“咱們是一塊走一個呢,還是我一個一個敬呢?”

武文傑說:“咱們仨人一塊喝一個吧.”

老七卻不答應:“頭一次見面,我怎麼也得單獨敬你一個,好加深印象.”

“要不這樣吧,”車車提議道。

“咱仨先一塊來一個,然後我分別敬兩位帥哥,好不好?”

老七點頭道:“恭敬不如從命,就這樣了。

我還有個提議,喝完這三杯,我再單獨敬你一個。

至於我們老六單不單獨敬你,就看他了.”

“好的,咱們先喝著,到時小武敬不敬我,就看他了.”

車車端著酒杯,瞥了一眼武文傑。

武文傑覺得老七有點不夠地道,這個喝法等於平白無故讓車車多喝兩杯。

車車似乎沒有細想什麼,跟武文傑和老七各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給我滿上.”

車車伸過空酒杯,老七趕緊給她倒,滿得幾乎要溢位來。

“我先敬誰呢,兩位大學生?”

車車問。

“那還說啥,先敬我唄.”

老七搶上一步。

誰知車車卻搖搖頭:“我還是先敬小武吧.”

把個老七尷在那裡。

老七悻悻放下酒杯,坐了下來:“好吧,你倆先喝.”

見武文傑還有些扭捏,車車探過胳膊跟他碰了一下,說了聲“先乾為敬”,一口喝光。

武文傑不敢怠慢,趕緊把自己的酒喝了個底朝天。

“這會該我了吧?”

老七起身端酒。

武文傑擔心車車喝多,扒拉了老七一下:“你讓人家歇口氣.”

老七拍拍自己後脖梗,道:“對呀,我怎麼不知憐香惜玉呢。

我去拿雙筷子,車車先吃點東西,咱們再喝.”

車車叫住他:“我過來就是喝酒的,不吃你們的菜,那邊有。

咱們麻利喝完,我還得過去呢.”

“那我就趕緊敬吧.”

老七端杯上前,跟車車碰了一下。

等兩人喝完,武文傑向車車提議:“剛才的酒就算咱們互敬的吧,我們就不再單敬你了.”

他本意是想給車車解圍,車車卻不幹。

“你怎麼那麼大架子啊?大學生怎麼的?難道就該我敬你們酒,你們不該敬我嗎?”

車車這麼一說,把武文傑弄得好難堪,也不好再攔了。

老七再次給車車滿上酒,自己也滿上,說:“敬酒該我先了吧?”

車車一擺手說:“不行,我先敬的他,也得他先敬我。

要是一杯敬不好,我還得讓他連敬三杯呢.”

這話把武文傑說得有點緊張了:“什麼叫敬得好?什麼叫敬得不好?”

他估計,老老實實喝,別推三阻四的,就算敬得好了吧。

他連忙把酒杯端起來:“車車,這杯酒敬你.”

嘴裡說著,眼睛看著車車,手上卻沒喝的動作。

車車說了句:“人都說,先乾為敬,你要不幹那我就先幹了.”

說罷,一揚脖喝了下去。

武文傑這才想起先乾為敬這一說,可是已經晚了,他慌慌張張把手裡的酒杯託到嘴邊,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車車一手端著空杯,一手指著老七問:“你來評下理,剛才這杯酒是誰敬誰的?”

老七邊倒酒邊說:“當然是你敬他的.”

在給武文傑倒酒時,老七說:“剛才那杯你不夠仗義,讓人家先喝了,你看怎麼辦吧?”

武文傑喝到這裡,已經覺得腦袋發暈,舌頭髮木了,可事已至此,他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說:“車車,我敬你三杯.”

聽了這話,車車提高嗓門說:“好嘞,你說話算話,你敬我三杯,我陪你三杯.”

等這三杯下去,武文傑已經站不住了,攤坐在椅子上。

車車擺弄著酒杯問老七:“現在該你敬我了,咱倆怎麼喝?”

老七知道遇上厲害主了,他努嘴指著邊上的武文傑,用哀求的口氣說:“待會我還得送他回宿舍,如果我也喝翻了,那麻煩就大了。

我就敬你一杯吧,別介意.”

他特意先給自己的酒杯倒滿,碰完杯,搶在車車前面,把自己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喝完把杯高高舉起,連說幾句:“先乾為敬.”

車車隨即喝乾了:“既然是你先乾的,那我喝兩個,算是回敬.”

老七聽了,馬上做出要再給自己倒酒的架式,被車車攔住了:“你別再喝了,要是你倆都喝倒了,我還得找我哥送你們回去,他又該罵我了。

你給我滿上,我喝完就走.”

武文傑醉眼朦朧地看著車車的背影,走回到她那桌去時,竟然身不晃,膀不搖,走得穩穩當當。

回到宿舍,武文傑吐得一塌糊塗。

對他來說,醉酒難受還是次要的,最讓他心疼的是,吃進去的那些好東西,大多都給吐出來了,這實在是浪費。

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朦朦朧朧地聽到老七在絮叨:“老六,你這一個月究竟都幹了些什麼呀?好像如有神助哎。

那個叫車車的姑娘,她肯定對你有點意思。

你看她敬酒時說的那話,還有她看你的眼神……她是你們車間的?”

對於老七的這個問題,武文傑在腦子裡轉了好久,才想起答案來。

他含含糊糊地說:“她跟我不是一個車間的,她跟你才是一個車間的.”

說完這話,他沉入睡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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