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傑來到設計科長的辦公室,科長這會倒是正正規規地坐在他的辦公椅上,趴在桌上寫東西。

屋裡就他一個人。

武文傑四下打量,看到了牆角放著的那把傳說中的雞毛撣子。

看著眼前這位文質彬彬的前輩,武文傑不知怎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了他在樓道里揮舞著雞毛撣子的畫面。

很遺憾那個畫面他沒能親眼看到,但車車的描述足夠逼真。

他差點笑場,好在給忍回去了。

他可不能笑出來,頭回正式見設計科長,那樣可就太沒禮貌了。

設計科長抬起頭,先問了下武文傑在交大所學的專業,又問了他在組裝車間的工作情況,並說王衛彤對他評價很不錯。

科長還特別瞭解了武文傑製作工裝的情況。

恰好武文傑才在工藝科交流過相關內容,這會差不多相當於再講一遍。

設計科長聽得很認真,還不時還打斷他,提些問題。

武文傑一一答覆。

聽武文傑講完,設計科長開始說關於受電弓的一些想法。

沒講幾句,他突然說:“還是邊演示邊說吧.”

說罷起身走到牆角,抄起那個雞毛撣子,在他那不大的辦公室裡比劃起來。

這個美妙畫面終於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武文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難怪車車會認為設計科長是在打掃衛生呢,他那個動作,怎麼看怎麼像在清掃屋頂上的灰塵和蛛網,真的,簡直一模一樣。

設計科長一邊揮著雞毛撣子,一邊向武文傑講述他在受電弓技術上的想法和困惑。

令武文傑有點奇怪的是,本來腿腳好端端的科長,一到揮舞雞毛撣子的時候,底下似乎有點一瘸一拐。

說實話,武文傑對於電力機車基本沒有概念,尤其對這個長得跟小辮子一樣的所謂“受電弓”,以前更是一無所知。

設計科長連講帶比劃一通後,把雞毛撣子放回牆角,再坐到桌邊,注視著武文傑。

武文傑知道該自己表態了,他先是感謝了科長對自己的厚愛和信任,然後謙虛地說自己對電力機車並不瞭解,恐怕很難馬上提出有價值的意見和建議,最後答應把科長提出的問題帶回去思考,等了有了想法再來向科長彙報。

談完受電弓,設計科長又把話題引到了電力機車的另一個重要部分——走行部。

啥叫走行部?就是列車的“腿腳”唄。

用來承載上部負荷的轉向架算是列車“腿”,在軌道上跑的輪對就是它的“腳”,合在一起構成了列車走行部。

武文傑似乎聽出,設計科長話中有深意:他對受電弓這部分的設計只是存有困惑,而對走行部這一部分,則顯示出不放心。

武文傑知道,走行部這部分的專案負責人,現在就是老七。

難怪設計科長剛才兩條腿走得那麼彆扭呢,敢情是“相由心生”,他對走行部這塊,看來心裡也擰著勁呢。

武文傑越來越感到,設計科長請他來,探討受電弓可能是虛,另尋走行部專案的牽頭人才是實。

如果說,工藝科那邊的邀請,讓武文傑有些受寵若驚,那麼設計科遞來的橄欖枝,則讓他猝不及防。

更何況設計科這邊,又事關他老同學的發展。

設計科長在等待武文傑的回應。

武文傑雖然缺乏心理準備,但他有他的一定之規。

談及受電弓,他答應回去考慮。

而談及走行部,他沒有表示出應有的興趣。

設計科長當然覺察到了,顯出失望神情。

離開設計科長的辦公室,老七問他談得怎麼樣。

武文傑不便多說,胡亂搪塞幾句,便離開了。

回到班裡,到車輛那裡銷了假,上午半天也就過去了。

當然,他順便告訴了車輛,在半路見著車車了,該說的都說了。

一說到妹妹,車輛的話似乎變多了,待武文傑說完,他問:“我那個傻妹妹究竟要跟你說什麼事?”

武文傑也正發愁車車的問題該怎麼答覆呢。

車輛既然不告訴他顯然也不合適。

但怎麼告訴,武文傑還是動了點腦筋。

他沒有原汁原味地轉述,而是做了調整:“車車和王衛彤他倆最近可能發生了一些小情況。

車車問我,王衛彤在學校的表現怎麼樣,是不是很淘?”

“那你怎麼跟他說的呀?”

車輛問。

“這是車車留給我的作業。

我跟她是在路上碰著的,當時沒時間細說,她就把問題甩給了我。

還沒到交作業的時候呢.”

“那你這個作業打算怎麼交啊?”

車輛繼續問。

“這麼說吧,在咱們工廠,沒人比我更瞭解王衛彤底細,也沒人比我對他評價更準的了.”

“那你覺得我妹配得上他嗎?”

車輛突然問。

其實,這和車車問武文傑的問題異曲同工。

“班長,你這個問題問的角度不對,應當問,王衛彤那小子配得上車車嗎?”

武文傑這次沒慌,還隨機應變地耍了個小滑頭。

車輛輕笑一聲:“那就這樣問,你說,王衛彤配得上我妹嗎?”

“要說配得上,我覺得他還是有點差距,但只要倆人情投意合,那就是神仙伴侶.”

武文傑決心將滑頭進行到底。

“要是不能情投意合呢?”

話問到這份上,武文傑不幹了:“班長,我怎麼聽出,你想棒打鴛鴦啊?”

“什麼棒打鴛鴦?”

車輛壓了半天的聲調突然抬高。

“我才懶得管他們的事呢!現在不是王衛彤的事,是車車的事,不,也不是車車的事,是你的事.”

車輛越說調門越高。

聽到這裡,武文傑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班長,你沒事吧?你是吃午飯的候喝酒了嗎?”

車輛把矛頭直接指向他武文傑,他只能使出揶揄來應對。

車輛一伸手,“啪”的一聲,把武文傑戴的工作帽打落在地,嚇了他一跳。

武文傑彎腰拾起自己的帽子:“班長,別總動手,當心打出事來。

你聽我說,我跟車車是朋友,跟老王衛彤是老同學兼朋友。

剛來的時候,我們還號稱是‘仨小無猜’呢。

後來你妹跟老七看對了眼,湊到一塊去了,我跟他們在一起玩就少了。

這會我要是再湊上去,豈不成燈泡了嘛。

你看,這裡面有我什麼事?”

車輛突然揪下自己頭上的帽子,使勁往手上打了兩下,又猛地扣在頭上,停了一會,才說:“我們家車車也是的,本來談得好好的,不知怎麼的,突然又變了,回家動不動就哭鬧,說什麼王衛彤不是她心裡的人。

不是你心裡的人你跟他談?你說她這不是有病嗎?”

武文傑一聲不吭。

這可能是這個時候最好的應答方式。

車輛見武文傑沒吭聲,又說:“我妹總在家折騰,弄得我爸我媽心煩,我更煩。

估計王衛彤這段時間也好受不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妹的那股邪勁要是上來,就是八頭牛也拉不住.”

武文傑這才開口:“班長,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還從來沒談過戀愛,但好歹知道些道理,也算是從書上看來的吧。

感情的事,首先,勉強不來,其次,認真不得。

如果真是覺得處不下去,趁早好聚好散,別捏著鼻子扛著,到頭來誰都難受。

但另一方面說,人無完人,誰能沒毛病,更何況看人的好壞,都得靠相處,處得久了才會看透。

我會盡快去找車車,把她給我佈置的作業交給他。

她要是給我面子,聽我說一番王衛彤在學校的優秀表現,估計會回心轉意的.”

車輛嘆了口氣:“你說的道理都不錯,但車車得聽得進去才行。

她這人也不知中什麼邪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武文傑白天去了工藝科,又去了設計科,但班裡的活卻沒耽誤,下午下班前就全乾完了。

他原想借著車車給她哥哥送晚飯的機會,簡單跟她說幾句,算是把作業給交了。

既然沒加班,那交作業的事,就只有再等機會了。

武文傑回到宿舍,屋裡很安靜,老七沒回來,其他幾個人也都沒回來。

這些天一樁樁的事,稀里呼嚕湧進他腦子裡。

這些事,不但趕著撥來,幾檔事之間還相互穿插,讓他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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