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傑也為爸爸的做法捏把汗,但他也知道,改變爸爸的想法並不容易。

從媽媽嘴裡他得知,那些年為了一家老小的吃喝,爸爸在外面討生活,不但吃盡了苦頭,還有好幾次,差點把命搭上。

別說他大人了,就連武文傑的小夥伴,也有好幾個,因為各種原因,在小小年紀就不幸喪生了。

他們的模樣,有的武文傑還有印象,而有的就非常模糊了。

在那些日子裡,危險如影隨形,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離它不遠。

在爸爸的眼裡,當下的生活簡直就是在天堂裡面,哪裡跟“危險”二字沾得上邊呀。

爸爸的想法不易改變的另一個原因,在於他從來沒有在正式的工廠工作的經歷,他的多數經歷都是在做各種農活,後來才慢慢學著去幹其它的苦力活。

可以說,他頭腦中幾乎完全沒有最基本的安全意識。

這也是當初武文松剛剛進廠時,最讓武文傑擔心的事。

此外,武爸爸似乎也缺乏換位思考的意識,他無法也不願去理解,自己做一件如此簡單的事,為什麼竟會讓兒媳婦那麼擔心。

他的心思是:“我都覺得我沒有危險,你怎麼還不放心呢.”

家裡的事沒弄出個頭緒,讓武文傑心裡挺煩。

想像著武文松在那個小小的隔間撫書痛哭的場景,他很不是滋味。

他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給堂弟打一個電話,勸說他放棄自己不切實際的夢想,迴歸到他已經入門的行當中去。

猶豫再三,他也沒下得了決心去打這個電話。

想打的電話沒打成,不成想會來的電話卻到了。

是老總工。

電話裡,總工的聲音很爽朗:“文傑,上次在咱廠拍的那部電影,就是你當技術顧問的那個,我一直說要看,卻總也沒抽出工夫。

昨天好容易才看了,嗨呀,看到你家的兩個寶貝啦,那會兒還小呢,樣子比現在還可愛,他倆演得特別真實,活靈活現的,對,在電影裡演的也是龍鳳胎,真是巧了.”

總工的這通話,弄得武文傑有些莫名其妙。

難不成老總工打這個國際長途,就是要跟自己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當然不是。

總工很快把話題轉到了他要說的點上。

“這部電影裡的火車道具,我注意到了,另外,別人給我介紹的其它幾部你弟弟參與拍攝的片子,我也都看了。

你弟弟這個人,對咱們的火車相當有感覺。

我和他雖然行當不同,但是在火車這個東西上,我完全能夠看出他的特殊之處.”

武文傑聽到這裡,終於明白總工要想表達的意思了。

他心裡一陣激動,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堂弟只是高中學歷,沒有任何正規的文憑,總工憑藉他對堂弟製作道具的感受,難道就能決定收不收堂弟進廠嗎?

武文傑不明就裡,只好試探著問了一句:“我弟他是想進廠為製造高鐵做點事,但他的起點低,沒有過硬的專業和文憑,你認為他能有這個機會嗎?”

總工在電話裡笑了:“你個武文傑,問題問得好滑頭。

你不如直接問我,把我弟弟安排進廠,可不可以運作?”

武文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主要不是我的想法,是我那個堂弟鬼使神差地突然動了這樣的心思,甚至還為這事哭呢?說實話,這些天我一直想做的事,是如何勸他收回他的想法,繼續專心做他的本行。

但我愛人說,看他意願太堅定了,怕說不好反倒惹出麻煩了,所以我一直在猶豫著.”

總工收了笑,說:“咱們都是幹部,原則問題來不得半點含糊。

我清楚,你也清楚。

你遇到這樣的事,心裡有想法,又怕壞了規矩,所以這些日子一直為難。

今天我把電話打過來,也不是同你商量如何違反規定辦什麼事的,而是想跟你碰一下,咱們的招聘要求是不是可以做一些調整.”

說了歸齊,關於招聘的事,這些日子總工聽到的各方面的反應不少,集中反映的就是學歷和能力是不是匹配的問題。

開發研製高鐵動車,是一項開拓性的工作,許多按部就班的想法和做法,過去可能行得通、玩的轉,現在就不好使了。

就拿動車的工業設計來說,這活過去誰也沒幹過,就是大學裡講的那些內容,許多也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落到現實裡就是,到企業裡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您說怎麼做調整?”

武文傑聽總工講到這裡,心裡其實已經有數了,但他還是明知故問了一句。

“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想法.”

總工把球踢了回來。

武文傑便道出他的想法:“文憑固然重要,但不要唯文憑論,可以把入口開得寬一些。

我說的這個入口,不是招收的入口,而是賽場的入口。

還是那句話,是騾子是馬,拉出去遛遛。

賽馬場上,不怕人多。

咱們真正應該嚴格把關的,是錄用這個環節。

在賽馬場上,把真正的好馬發掘選拔出來,咱們就不發愁幹活的時候沒得可用了.”

“哈哈哈!”

總工在電話裡爆發出一陣大笑,“好你個小子,想的一套一套的,說的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本來想說英雄所見略同,可又一想,那樣說,我有自誇的嫌疑,還是換個說法吧,與我心有慼慼焉.”

總工是前輩,不但在技術領域有很深造詣,人文方面也廣有涉獵。

他偶爾有意無意的咬文嚼字,讓武文傑感覺挺受用。

那是讀書人該有的樣子。

武文傑回應時也儘量表現得文謅一些:“您過獎過獎,我慚愧慚愧.”

“好了,這事就這樣了.”

總工向武文傑交待道,“你趕緊告訴你弟弟,讓他做好參加賽馬的準備。

這個也不是什麼考試,沒法去複習,我們要檢驗的就是應聘者的能力,就是對高鐵動車的感覺,特別是那種靈性。

咱們的動車是要有靈性的,所以造高鐵的人也一定要有靈性。

希望你家弟弟也是這種有靈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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