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丁娟娟感到很疲憊。

領導職位的責任帶來的工作壓力,還有全新環境中需要適應的人和事,讓她覺得有些應接不暇。

回家時,武文傑幾次提醒她:“別總皺著個大眉頭.”

照照鏡子,丁娟娟能看出來,原先光潔的額頭上,沒由來地在雙眉之間出現了兩道淡淡的縱紋。

她努力想把那兩道紋抻平,卻未能如願。

她發現,每天一早起床後頭次照鏡子時,那紋格外的深。

跟武文傑告訴她的一樣:“你夜裡睡覺的時候,怎麼眉頭緊鎖啊?能不能放鬆點?”

放鬆點?說的容易,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前面愁的事還沒個了結呢,後面又來了更麻煩的事。

學校的幾名高中學生,在職校校園的運動場上,跟另外幾名技校生髮生了衝突。

先不說事情本身,單說這幾所學校之間的關係,就夠亂乎的吧?

高中生是鐵路中學的,也就是丁娟娟剛剛任副校長的那所學校。

技校呢,就是工廠的那所培養技能人員,也就是技術工人的學校,咱們書裡的江一水、蘇蘇純他們,都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

職校就是丁娟娟原來工作的地方,現在的校長姓楊,十多年前跟武文傑踢過球,還張羅過當年的“時代動車”比賽。

這幾所學校原來都屬於工廠,現在鐵中已經剝離出去了,只有職校和技校目前還歸工廠管。

說起來,鐵中和技校的校園面積比較緊湊,運動場地有限,而職校有一個標準的體育場,也就是當年丁娟娟練長跑的那個地方。

幾所學校的距離相互間都不太遠,那些喜歡玩大場子的技校生和中學生,時常結伴到職校裡去,那裡有“廣闊天地”,可以“大有作為”。

論年齡,技校生是初中畢業後考取的,跟全日制的高中生在一個年齡段上。

而從“社會感”來說,進了技校,“社會感”陡增,男孩子抽菸,女孩子畫眼描眉之類,變得非常普遍,儘管絕大多數人不過才十五六歲,但自我感覺都是個成年人了。

也是,在技校學的就是工作技能,就是個人安身立命、養家餬口的本事,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個階段的孩子,實際上已經能夠清晰看到自己未來的人生軌跡了。

無論我學的是鉗工、焊工,還是電工、車工……兩三年之後,工廠的那些個車間裡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們正在乾的差使,就是自己將來要乾的,他們所過的日子,也將是自己要面對的生活。

跟他們比起來,仍在上高中的那些孩子,則顯得稚嫩和天真得多,他們距離真正的社會,還有相當的距離,因此,跟技校生比起來,他們幾乎沒有什麼“社會感”。

這樣的兩個群體,只要有機會碰到一起,是很容易發生衝撞的。

這次的矛盾就是由於踢球佔場地,誰是誰非並不重要,反正到後來,血氣方剛的兩撥小夥子動起手起來了。

巧的是,這撥高中生裡的小楊同學,就是職校楊校長的公子。

更巧的是,兩撥孩子打得正歡時,楊校長開完會路過這裡,他急忙上前喝住了激戰正酣的兩夥孩子們。

楊校長一見兒子居然在打架者當中,不禁怒從心頭起,揮手就給了小楊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可真沒打好。

楊校長伸手要打時,盯著的是兒子那張由於氣憤和恐懼,而微微有些變形的臉,但胳膊掄起時,手先觸到的,卻是站在一邊的一位技校生的鼻子。

如此之快的動作,讓楊校長自己都來不反應,那隻大手就重重落在了小楊左臉頰上。

小楊的臉上留下了紅印,與此同時,隨著一句罵聲,站在楊校長邊上的那位技校生一捂鼻子蹲在了地上。

楊校長打兒子耳光,誤傷到了他人,而被誤傷到的,還是對立方技校生。

跟學生打慣交道的楊校長,這會兒也有點發懵。

畢竟,他熟悉的學生都是成年人,而不是像眼前這幫愣頭青般年紀的人,而且他也從沒有打過任何學生,當然也就不知道,在眾人面前,不小心把學生打了,自己該怎麼做才最為得體。

按照常規,無意傷及無辜,應當立即道歉並慰問。

這也正是楊校長這會兒想做的。

只是礙於自己身為師長的身份,以及由於剛剛發生過沖突的各當事方相互間身份的敏感性,讓楊校長無法馬上決定自己的行為選擇。

於是,他呆在那裡,沒有動作。

不知這算巧還是不巧,就在這個時候,兩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到了他們身後。

“讓一下,讓一下,我們是派出所的,剛才有人報警,說這裡打群架,就是你們這兒吧?”

警察話音剛落,一直捂著臉蹲在那裡的那個技校生,就地一滾,躺在地上。

順著指縫,可以看到流出的殷紅的鮮血,染紅他的手背。

“有人被打傷啦?這是誰幹的?”

警察一見血,聲調立刻變得嚴厲起來。

楊校長一見這情景,心裡一下子有些慌神,連忙解釋道:“剛才……剛才我教訓我兒子,然後……然後……”

平時說話一貫流暢無比的楊校長,這會兒竟然變得結結巴巴的。

片警繼續用嚴厲的聲音問:“被打壞的這個人是你兒子?你怎麼打的他?傷到哪裡了?要不要趕快叫120?”

這一連串的問話,讓楊校長更慌亂了,他急忙中只說出一句半話:“這個人不是我兒子。

別的我都不……”

片警臉色陡變:“你這個人怎麼說不清楚話?這個受傷的人是不是你兒子?是不是你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

這可真是冤死楊校長了。

在職校工作這些年,他和丁娟娟,是屬於學校裡口頭表達能力最強的“雌雄雙煞”,這麼多年來他從沒聽過有任何人說他,“說不清楚話”。

可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居然慌亂地無法跟警察溝通清楚情況。

楊校長迅速理了一下思路,剛想跟警察再說什麼,卻被警察先搶了話頭:“剛才是不是兩群學生打架?”

楊校長點頭說是。

“打架的學生裡面有你的孩子?”

警察又問。

楊校長又點點頭,用手指了指離他不遠的小楊。

不想被小楊狠狠瞪了一眼。

“你孩子吃了虧,你拉偏手,把這個學生打傷了?”

楊校長一聽,瞪大眼睛看著警察,連連擺手:“根本不是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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