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武功陪丁子成晚上出去運動了,武藝仍要一起去。

丁子成正求之不得呢。

對於治療失眠,他是有實踐經驗的,睡眠不好症狀初起,其實是很容易治好的,一套“組合拳”打下去,一般都會很快見效的。

武藝一來不牴觸,二來無意識,對於這類疾病,這是最好的治療狀態。

武功一出門就撒了歡,一會兒加速跑,一會兒又蹦高,丁子成幾次提醒他天黑路不好,別崴了腳,會影響高考的。

可武功仗著自己體格強壯,根本沒當回事,依舊又跑又跳的。

路過一個籃球場,武功躍躍欲試,要夠那個籃筐。

還沒等武藝勸他的話說出口,就見他騰起一躍,左手嘭地拍打到了高高的籃筐。

武藝的話到了嘴邊,立刻變成了喝彩,但“好”字還沒說完,卻見武功在空中身體一歪,失去了平衡,落地的那一瞬間,踉蹌了一下,右手撐了一下地。

離他並不算近的丁子成和武藝都清晰地聽到了“咔吧”一聲。

丁子成心裡一沉,暗說“壞了”。

武藝驚叫出聲:“摔著腿了吧?”

武功面露痛苦表情,用左手捂住了右手手腕,喃喃地說:“不是腿,是手,手腕.”

馬上就要高考了,武功右手手腕受了重傷,連握筆都困難,更別說寫字了。

老師見狀急得直跺腳:“不是一再跟你們說,這段時間不要劇烈運動嘛,怎麼就是不聽呢!這可怎麼辦喲!”

丁子成沒敢馬上跟女兒女婿講實情。

在醫院他一再央告大夫,自己的外孫馬上就要高考了,無論如何得讓他參加考試。

他希望醫生能當場打個保票,說絕對沒問題,保證能夠正常參加考試,可醫生卻沒那麼說,而是皺著眉頭一個勁地搖頭。

這事憋在心裡,讓丁子成好不難受,多少年沒犯的失眠症又找上門來了。

接下來的一門測驗,武功沒能參加。

他那右手根本寫不了字,怎麼參加?

事到如今,丁子成只得考慮硬著頭皮向女兒和女婿通報情況了。

先跟誰說呢?丁子成一想到這個問題,頭就大了。

丁娟娟平時對自己再孝順,性格再文靜,趕上這樣大的事,都難保不會埋怨自己,弄不好還會講出不好聽的話呢。

丁子成本是一片好心,想幫外孫女調理神經衰弱,卻落得這樣一個結果,這讓他有苦難言。

要是先跟女婿說呢,情況會好些,至少武文傑不會在電話裡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

武文傑在家時,只是極偶爾地跟他父親母親說過幾句衝話,還從來沒有在丁家父母跟前出言不遜過。

那就先跟女婿說吧,至於他怎麼跟丁娟娟說,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丁子成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不過這樣一來,就該輪到這對正處在險境中的父母擔憂了。

本來複習得好好的,臨到考前忽然參加不了考試了,這樣的事攤到誰頭上都沒法接受。

假如武文傑不告訴丁娟娟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光他自己一個人扛,是沒法扛起來的。

不過,即使他告訴了丁娟娟,可倆人誰也不在孩子身邊,除了心焦著急,又能有什麼辦法。

話又說回來,即使他們在家,面對這樣的情況又能怎麼辦呢?

丁子成握著電話,遲遲不願撥出去。

他的腦海裡交替出現著女兒和女婿在得知壞訊息後的沮喪而痛苦的表情。

可這個電話不打出去,他也受不了。

“打吧,他們早晚也得知道,早一點說出來,我早一點解脫.”

丁子成長嘆一口氣,給武文傑撥打過去。

誰知武文傑的號佔線。

等了一會兒再撥,依然佔線。

“要不先給女兒掛過去吧.”

丁子成才這樣想過,馬上又把自己的想法給否定了。

“別多這事了,還是讓武文傑告訴她吧.”

丁子成拿定了主意,只是他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另外一個理由——沒準女兒正跟女婿通話呢,女婿電話佔線,女兒肯定也佔線。

不如再等一會兒,待武文傑打完,再跟他說。

武文傑的這個電話實在太長了,好不容易丁子成才把電話撥通。

沒容丁子成講,就聽武文傑用極其興奮地聲音通報自己剛剛做的事。

武文傑的那個長長的電話,並不是打給丁娟娟的,而是跟部裡的運輸部門在溝通情況。

在奔赴地震災區的這一路上,他看到無數公路路段交通堵塞嚴重,大量抗震救災的車輛進不去出不來。

一條公路,好不容易清開了路障,可走著走著,就因為有車輛出現故障,或者有個別車輛逆行,導致了整條道路的癱瘓。

“咱們鐵路就不會輕易出現這樣的問題,”武文傑跟鐵路運輸部門建議,“不妨提請救援人員加大疏通鐵道路障的力度,只要鐵道通暢了,它可以發揮的作用就是無可替代的!”

武文傑透過自己這一路的觀察和思考,還提出了對於抗震救災中列車頻次、貨物和人員的運輸方式等一系列問題的想法。

他甚至還想,可不可以把正在試執行的動車組也編進救災列車的行列當中,不載旅客,只載貨物。

的確,火車運輸儘管受到侷限,有自身的不足,但它卻可以在相當程度上避免公路輸普遍存在的一些弊端。

聽武文傑介紹得如此投入,丁子成實在不好意思打斷他,更下不了決心張口給他講家裡剛剛發生的那件巨大的麻煩事。

武文傑總算講完了自己的事,這才問了岳父一句:“家裡都好吧?”

本來他希望得到的回答是:“都好.”

不料丁子成卻沒有含蓄,直通通地答道:“別人都還好,就是武功那小子……”

這個令武文傑始料未及的回答還沒說完,便被他打斷了:“爸,武功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嗎?”

這個時候,丁子成不能再耽擱一點時間,必須趕緊把情況告訴武文傑,他那根一直緊繃的神經,現在恐怕經不了多少刺激了。

“是這樣,武功陪我出門運動的時候,傷了手腕……”丁子成的口氣,就像做錯事的小學生。

武文傑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啊?武功的手腕傷了?有多重?骨頭斷了嗎?還是傷到筋了?現在他在哪兒?住院?在家?還是繼續上課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丁子成的腦袋都問懵了。

他也不打算按武文傑問題的順序答了,而是想到哪說到哪,沒想到越說越亂,越說他心裡越著急。

武文傑大概也聽得有點不耐煩了,不大禮貌地打斷了岳父的話:“爸,您就只告訴我一句,武功他還能不能參加高考了?”

一貫說話爽快的丁子成,這個時候就像嘴裡含了塊熱豆腐,怎麼也說不清楚了:“那怎麼會不能……嗯,也不好說……嗯,醫生說,還要……”

武文傑再一次打斷了岳父:“那,娟娟她知道這事嗎?”

丁子成這回總算說了句痛快話:“她還不知道呢,我先告訴了你.”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怕她知道了受不了.”

武文傑突然衝口而出:“這事換了誰也受不了哇!”

丁子成從來沒聽武文傑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一時有些愣了。

武文傑感覺到了自己的無禮,忙壓低聲音道:“爸,對不起,我不是對您,我是聽到這個訊息心裡起急,一時控制不住自己。

抱歉,抱歉.”

丁子成聽出,武文傑在電話裡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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