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燃冷冷地盯著他,問:“我姐姐的屍體在哪?你把她扔在了什麼地方?溝渠、深淵?或者隨便挖了一個坑,把她埋了?”
蕭搖了搖頭,“她是薩蒂亞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忍心那樣對她?那樣對薩蒂亞來說,是一種褻瀆.”
“我承認我沒有辦法給她隆重的葬禮,但是我也沒有隨意拋屍。
我只能以我的方式,以最給她尊嚴的方式.”
何小燃笑出了聲:“哦?看來你讓我姐姐有尊嚴的死去,我應該要感謝你才對了,是不是?”
蕭抬頭,“我沒這麼說,我只是告訴你,我真的無能為力……”
“你從一個活人的身體裡取出心臟,然後你說你不是故意的?”
何小燃笑出了聲,“蕭,你真是一個心懷仁慈的醫生,我該怎麼感謝你好呢?”
這時躺在床上的薩蒂亞突然動了一下,“蕭,卓拉真的死了,是不是?”
“你告訴我,卓拉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你取出了她的心臟,然後把她的心臟放在了我的身體裡?”
“所以我現在用的是卓拉的心臟?對嗎?蕭,回答我!”
薩蒂亞聲音帶著哭腔。
蕭急忙上前一步,“薩蒂亞,你現在的情緒不能太激動,請穩定下來,我會給你解釋的!”
薩蒂亞卻依舊問他,“是不是真的?她說我是有先天性心臟病,我必須更換心臟才能活下去.”
“她還說,我身邊留著的所有人都是跟我做過配型,只有做過配型的人,才方便我隨時出現意外的時候,他們的心臟能救我,是這樣嗎?”
蕭沒不說話,薩莉亞卻再次尖叫起來,“你回答我是不是真的!”
蕭艱難地點頭:“是的,親愛的,她說的是真的.”
薩蒂亞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她痛哭起來,“所以卓拉是真的死了?所以我的身體裡,確實用的是卓拉的心臟,是不是?”
“你們怎麼能這樣對我?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卓拉?你們究竟是想要救我,還是想要殺我?”
“卓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在這個島上唯一的朋友。
我的父親只忙於他的工作,我身邊已經沒有別人了,這麼多年只有她願意陪在我身邊.”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們為什麼殺了我最好的朋友讓我來活下去?”
“我現在怎麼辦?我現在怎麼辦?你們救了我的命,卻殺死了我的心.”
“我用的是我好朋友的心臟,而她在我手術之前,還跟我約好,如以後有機會,就陪我一起去旅行!”
何小燃神情冷漠,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她看著這些人,內心產生了無比的厭惡,人死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身後有腳步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蕭立刻開口,“都不準過來!站在外面,沒有我的話,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蕭鼎話顯然很管用,原本那些想要衝進來的人,紛紛站住腳。
畢竟這是薩蒂亞小姐的閨房,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們平時根本不敢靠近。
蕭讓他們離開,他們只能後退,待在外面,不敢闖入。
蕭看著門外:“把我藥箱裡的鎮定劑拿過來,薩蒂亞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會想辦法解決現狀!”
他拿到鎮定劑,蕭轉身進屋,關上門,視線再次落到何小燃的臉上。
他在看著何小燃,又像是透過她那張臉,看另外一個人。
他張了張嘴,對何小燃說:“薩蒂亞的情緒不能激動,你讓我安撫好她,有什麼話,我們再說.”
“你知道的,我對習武沒有天賦,所以我才會選中成為醫生,我沒有能力害你,你相信我.”
“薩蒂亞的情緒不穩,她的尖叫只會引來更多的騷動。
你讓我平復她的心情,如果她現在出現任何狀況,我們一個都活不下去.”
“我不能死,最起碼我現在不能死,讓我平復薩蒂亞的心情。
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求你了,卓拉!”
何小燃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針管和藥劑上,“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她的命是命,我姐姐的命不是?”
“薩蒂亞!”
床上的薩蒂亞呼吸越來越急促,蕭一咬牙,繞過何小燃,給她注射了鎮定劑,薩蒂亞很快冷靜下來,呼吸也逐漸恢復平靜。
蕭開口:“現在你有什麼話,你可以來問我了。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屋裡一下安靜下來。
蕭整個人也慢慢鬆懈了下來,他後退一步,踉蹌著依靠在牆壁上,然後緩緩地滑落,坐在了地上。
“沒有人比我更希望卓拉活著,沒有人比我更在乎她的生死.”
何小燃目光深冷地盯著他,“在你親手取了她的心臟後,你現在跟我說這些話,覺得我會相信?”
蕭醫生低著頭說:“問知道你不信,但這不重要。
我揹著她走了兩個山頭,在遠離基地的一個野地裡,把她下葬了.”
“下葬?你們這裡的方式能稱為下葬?是埋了吧?”
“我知道,我沒有辦法給她上好的棺木,我只能從用最簡潔嘴粗糙的木板,給她訂出一副棺木.”
何小燃冷笑,“你是覺得你要了她的命,一時良心發現,才讓你對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死屍,冒著被琉璃島發現的風險,給她所謂的下葬?”
蕭低著頭,“我說過,我別無選擇,如果我不能贏得基地的信任,為薩蒂亞手術……我不能死!”
“她跟我提過你.”
何小燃一頓。
“剛剛薩蒂亞清醒著,我不能那樣說,但實際上,卓拉不止一次跟我提過你.”
蕭蹲在地上,“剛開始進入琉璃島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了她,但那時候我以為她就是你,我一直叫她八么三.”
“後來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說,其實她不是真正的八么三,她是你的姐姐……”
“卓拉一開始進入琉璃島,她就是薩地亞的供體。
也就是說,從你被挑中進入琉璃島的那時候起,你就是已經是供體目標了.”
“所以卓拉需要經常體檢,檢測她身體的技能,看是否出現什麼問題。
比如她營養不良,我就要負責給她補充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