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羨深刻的反思了一番自身。

剛穿越來的第一時間,就和男人做了“愛做的事情”,現在又被男人勾手指……

梁羨:“……”我是有點特別的吸引男人的體質罷?

梁羨不著痕跡的把手收回來,無視了鄒安瑾的暗示,鄒安瑾略微有些納罕吃驚,畢竟他對自己的顏色還是有幾分自信的,哪成想梁羨這個昏君竟巋然不動。

難道是……拿喬?

梁羨一本正經的道:“鄒相,請.”

彷彿剛才曖昧勾引梁羨的不是鄒安瑾本人一般,鄒安瑾並不覺得尷尬,反而十分流暢的微笑:“外臣怎麼敢走在梁公前面?外臣實在誠惶誠恐,還是梁公先請,請.”

“鄒相,客氣了.”

兩個人你請我請,和和氣氣,客客套套,最後還是身為梁侯的梁羨走在前面,進入了外朝大殿。

鄒安瑾走在後面,梁羨堪堪一轉身,他溫柔猶如春風的笑容登時散去,瞬間收攏,換上了一臉冷漠,甚至是嫌棄。

鄒安瑾不著痕跡的從袖袍中拿出一方絲織手帕,輕輕的擦了擦自己方才主動觸碰過樑羨的手掌,將手帕丟給身後的從者,這才施施然跟著進入大殿。

今日是舒國使團謁見的日子,舒國國女是來成婚的,不方便謁見,已經提前在驛館下榻。

鄒安瑾帶領著舒國使團,在大殿中作禮,獻上贄敬之禮。

梁羨看了看滿筐的明珠,成箱的玉器,還有堆作小山的美酒,不由笑得一臉燦爛,看來這新上任的舒侯晦,很是捨得下功夫,這樣多的禮物簡直便是割肉。

鄒安瑾獻上贄敬之禮,目光難免看到坐在大殿班位前排的丞相白清玉,聽說梁侯梁羨垂涎大梁第一美男子白清玉的顏色,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白清玉,甚至不擇手段。

鄒安瑾方才主動勾引失敗,不由打量起來這個白清玉,想要看看這大梁的國相有什麼不同,難不成還有三頭六臂?

這一看之下,饒是鄒安瑾見過大風大浪,不由也愣住了,倒不是鄒安瑾承認白清玉比自己高大俊美,而是……

大梁第一權相白清玉的腰間,沒有佩戴象徵著權利的美玉,也沒有佩戴象徵著高潔的花飾,卻佩戴著一個——雙頭勾陳!

勾陳的雙頭誇張而巨大,猶如兩隻碩大的冬瓜,上面甚至盤踞著青筋,每一條筋肉活靈活現栩栩如生,那雕刻的技藝任是舒國的能工巧匠看了都要汗顏。

但關鍵那是房*事的性*器啊!竟如此堂而皇之的佩戴在大梁第一權相的腰間。

鄒安瑾難免有些走神,梁羨故意笑道:“鄒相在看什麼?是了,怕是在看梁相腰間的美物罷!這白玉勾陳高潔脫世,纖塵不染,據說佩之可以淨化心靈,洗滌汙穢,百毒不侵呢,是不是,丞相?”

“這樣罷,”梁羨慷慨大方的揮手:“鄒相看起來如此眼饞,不必羨慕,孤也賞你一個同款勾陳,如何?”

“這……”鄒安瑾頭一次有些尷尬,連忙拱手道:“謝梁公賞賜,只是……這美物如此脫塵,外臣實乃庸人一個,實在不配,還是……梁相佩戴的得體.”

“是罷?”

梁相點頭道:“誰不知我大梁國相乃大周第一美男子,放眼整個大周也無人能及,配上這絕世無二的美物,那便更是清雅脫俗,遺世獨立了.”

白清玉:“……”現在告假,已然來不及了。

白清玉心竅中雖充斥著無語,但他好歹不是第一天認識眼前的梁羨了,多少適應了一些,加之白清玉喜怒不形於色,便將所有的表情變化剋制下來。

鄒安瑾看著一臉雲淡風輕八風不動的白清玉,心中冷笑一聲,什麼纖塵不染,白清玉的腰間隨時佩戴著這種荒*淫之器,怕是與那昏君梁羨是一丘之貉罷!

假正經!

也不過如此……

舒國使團謁見之後,便退出了大梁宮,回到驛館下榻,明日在大梁宮中還有接風宴,屆時國女也會出席,後幾日舒國使團還要陪同梁侯梁羨狩獵,邦交日程安排十足滿當。

夜深人靜,驛館。

本該安寢的舒國國相鄒安瑾,此時卻沒有燕歇,他甚至沒有除去外衣,一身常服體體面面。

鄒安瑾看了看戶牖之外的天色,黑夜已然透徹,驛館安靜下來,只剩下巡邏虎賁軍的跫音聲。

吱呀——

鄒安瑾輕輕推開舍門,這個時候竟還要出門,他離開了屋舍,順著驛館的小路往偏僻之所而去,很快來到了驛館最南面,供驛館中奴役運送貨物進出的小門邊。

鄒安瑾站在那裡,小門年久失修的門板輕輕晃動了一記,有人從小門進入,笑道:“鄒相,真是準時呢.”

鄒安瑾乘著月色,上下打量了一番來人,淡淡的道:“新君說的細作,便是你?”

對方看起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長相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禿頭髮福,笑起來一臉討好諂媚,正是大梁的國師陳金石!

陳金石臉上還掛著傷,是那日昏厥之時被梁羨打的,因著打的太重,淤青還未消退下去,讓他本就不怎麼耐看的臉面雪上加霜。

鄒安瑾道:“本相聽說過,你本是我舒國的死囚犯,卻逃到了梁國來,搖身一變,成為了至高無上的國師,還真是有趣兒呢.”

陳金石拱手道:“鄒相您有所不知,小人的確犯了彌天大錯,這些年身在梁國,日日夜夜都是想著如何彌補,返回母國,舒國才是小人的家鄉啊!”

鄒安瑾何等聰敏,冷笑一聲,道出了緣由:“看來梁侯待你不好,換句話說,許是你覺得梁侯待你不如往日好.”

陳金石乾笑一聲,全都被鄒安瑾猜對了。

梁國的先君也就是梁羨的老爹,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國師混的風生水起,但是到了梁羨這裡,梁羨對陳金石的態度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空中翻轉,又是杖責,又是放火的,陳金石覺得自己怕是在梁國混不下去了,不如早點謀取新的出路。

正巧,舒國內亂,陳金石偷偷聯絡了舒國的新君,也就是二公子晦,想要與公子晦合作。

陳金石壓低了聲音,偷偷摸摸的道:“小人在大梁宮中還有些許的人脈,可以幫助鄒相.”

“幫本相?”

鄒安瑾好笑:“本相是來送親的,怎麼,你要替本相說服國女,嫁給梁侯?”

陳金石神神秘秘的道:“鄒相,君上已經與小人透底兒了,您這次前來,可不只是送親這麼簡單,小人可以幫助鄒相除掉梁國昏君,如此一來,梁國無首,便是君上與鄒相的囊中之物,到那時候,還有哪個國人敢質疑君上與國相您的決策?”

無錯,鄒安瑾這次前來,和梁羨預料的一般無二,並不是簡單的結親。

舒國的新君公子晦名不正言不順,他毒害了大哥太子昭明,用盡手段上位,舒國很多卿大夫並不服氣,公子晦表面上假意與梁羨結親,拉攏梁國,其實是想借著結親作掩護,刺殺梁羨,梁國若是能被公子晦釜底抽薪的收服,那麼舒國也不會再有人置喙於他。

鄒安瑾沒想到公子晦與陳金石說了這般多,說到底,陳金石一個在逃死囚犯,鄒安瑾又是謹小慎微的性子,他根本不信任此人。

國師陳金石看出了鄒安瑾的遲疑,他嘿嘿一笑,祭出了撒手鐧,攏著手低聲道:“鄒相對小人的人脈訊息不信任,也是常有的事兒,小人是帶著誠意來的,鄒相信不信小人,還請聽過小人的誠意再說罷.”

“哦?”

鄒安瑾對他的誠意根本不感興趣。

陳金石卻執意道:“鄒相您的心頭刺,舒國叛賊昭明還沒有死!他此時便藏匿在大梁宮之中!”

鄒安瑾的眼神猛地銳利起來,不再像方才那般漫不經心,咬著後槽牙,若有所思的輕聲叨唸:“太子昭明,還活著……”

————

白清玉忙碌了一整天,大梁宮宮門下鑰之時才回到自己的丞相府邸。

簡單梳洗,白清玉疲憊的躺在榻上,燭火影影綽綽的跳動著,牽引著白清玉陷入沉沉的夢境之中……

樹。

四周是茂盛的樹木,遮天蔽日,隱約的光線透過樹梢和葉片撲簌簌洩露下來,耳畔是驅馬之聲,是獵犬狂吠之聲,是拉弓開箭之聲。

這裡是——獵場?

白清身在行獵的獵場之中,下一刻,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年輕纖細的男子,白清玉低頭一看,那猶如少年一般羸弱之人,正是昏君梁羨!

梁羨躺在他懷裡,無助的喘息著,臉頰慘白,嘴唇發紫,黑色的血液從梁羨的口中滑落下來,滑過他白皙脆弱的天鵝頸。

滴答、滴答——

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白清玉潔白雅緻的衣衫上,染成了一朵朵嬌豔怒放的血花。

梁羨緊緊握著他的手,脆弱而無助,眼神絕望的凝視著白清玉,一開口汩汩的鮮血咳出來,急促的喘息道:“白、白清玉……救我……”

“梁羨!”

白清玉低喝一聲,猛地睜開雙眼,平日裡溫柔如世外閒人的眼目,此時彷彿一雙反顧陰冷的狼目。

白清玉從榻上翻身坐起,低頭看著自己寬大的掌心,被習習而來的夜風一吹,白清玉這才驚覺,自己竟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預知之夢中,梁羨死死握住自己掌心的觸感還殘存著,如此真實,又如此縹緲。

白清玉微微張合著手掌,漆黑的眸子閃爍著冷漠的光芒,輕聲念著:“梁羨……你的死期竟是提前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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