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機會
沒有人能證明顧塵是男子，可同樣也沒有人能夠證明顧塵是女子。
因為除了顧塵的父母與奶孃，沒人見過顧塵真正的樣子。
而顧塵的母親在他幾歲的時候去世，顧塵的父親顧承平，也在一年前的顧家滅門案中死去。
至於顧塵的奶孃……
說實話，以顧塵的身份而言並沒有這個東西。
顧塵的母親也是在外面生下的顧塵，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跑到顧府門口，利用與顧承平之間的秘密威脅，將顧塵接入顧家。
沒有奶孃，知道他身份的父母也已經去世，他的性別就只能從他小時候的經歷來判斷。
至少從顧家分家的經歷來看，丹安城的顧府，確確實實將他當做男子看待。
顧繼修摸著鬍子沉吟著。
其實若此事放在平常，顧塵是男子是女子都無所謂，顧繼修既然已經決定培養顧塵，便不會在意他的性別問題。
可現在不一樣。
齊安帝明顯是把顧塵當做趙沐秋的至交好友來看，若不把這個問題弄清楚，此事就很容易演變成欺君之罪。
這罪名可大可小，以顧家的權勢雖說不至於傷筋動骨，可能夠避免的事情，沒必要非要拖到最後避無可避了再去應對。
這麼一想，顧繼修對顧承業問道：
“寧順他人呢？”
“此刻應該是在府中休息…昨日我和二哥他們想要測驗寧順的身份來著，但卻被寧順拒絕了，他可能以為我們是在藉故侮辱他，所以應該是在房間裡生著悶氣呢。”
“也是，從小就被人欺負，沒怎麼經歷過親情，會產生誤會也很正常，這樣，你把他叫過來，我看一眼。”
顧繼修準備見一見顧塵。
說起來這顧塵的表字還是顧繼修取得，兩人之間也算是有些關係，若按照輩分，顧塵還得叫顧繼修一聲爺爺，此刻顧繼修要見顧塵，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顧承業卻知道這裡面代表的意思。
就連顧家顧啟明顧啟元這兩個顧繼修的親孫子，想要見他也需要提前通知才行，可顧塵這才剛來沒多久，顧繼修便主動要見顧塵。
這裡面代表的含義可不一樣。
這證明顧繼修確實極為看重顧塵，甚至比顧承業想象中的還要看重。
顧承業不敢怠慢，連忙出去把顧塵叫過來。
沒過多久，顧承業便帶著一身白衣的顧塵來到顧繼修面前。
顧塵抬頭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老者，心中微微一凜，表面上也不敢怠慢的拱手行禮道：
“草民顧謙塵，拜見丞相——！”
“呵呵，都是一家人，這麼見外做什麼，按照輩分，我還是你的二爺爺，寧順，過來，讓二爺爺好好看看你。”
顧繼修表現的很是和善，就真的好像是鄰家的老爺爺那樣。
他對著顧塵招招手，笑呵呵的說著。
顧塵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承業，顧承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
“伱看我做什麼，去啊！”
“這…好吧……”
顧塵拘謹忐忑的說著，然後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顧繼修的面前站好。
顧繼修對顧塵笑著，抬起手來揉了揉顧塵的頭，視線卻在暗中打量著顧塵的身體。
身體瘦弱，不似其他男子那麼強壯，也不知是不是小時候吃的不好身體發育緩慢的原因。
面板白皙如玉，似乎比一般女子還要白嫩，臉上白裡透紅，看起來彷彿掐一下就能捏出水來的樣子。
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這香味應當是沐浴時所使用的皂角味道，聞的熟悉，清爽，給人一種舒心的感覺。
再觀察其面容，雖然談不上是禍國殃民的程度，卻也遠超尋常人，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有著這副容貌，都可以稱得上是美人。
若顧塵是女子，顧繼修不會懷疑，若顧塵是男子，顧繼修也同樣可以理解。
雌雄莫辯，說的就是現如今的顧塵，那也就怪不得趙沐秋會誤會。
顧繼修摸著顧塵的頭，過了一會他忽然招招手叫出下人，把似乎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道：
“這初次見面，二爺爺也沒準備什麼好禮物，這樣，這個牌子，你拿去。”
從托盤上拿過來一個寫著‘顧’字的令牌，顧繼修把牌子交給了顧塵。
顧塵雙手接過令牌，有些詫異的看向顧繼修，問道：
“那個…丞相大人……”
“叫我二爺爺！不行的話，直接叫我爺爺也可以，沒必要那麼生分！”
顧繼修臉一板，裝作不悅的說道。
顧塵彷彿是被嚇到了一般縮了縮脖子，然後道：
“是…二…二爺爺，這令牌……”
“拿著這牌子，這京城除了一些不準進入的機密之地外，你可以去任何地方，見此令牌，就等於是見我本人。”
顧繼修笑著說道。
顧塵心中一驚，連忙道：“這…這不行！這我不能收，它太貴重了！”
“讓你拿著你便拿著，這麼推三阻四的，是看不上我給你的禮物嗎？”
見顧塵小心的模樣，顧繼修佯裝不滿的說道。
顧塵頓時不敢推辭，戰戰兢兢的把牌子收好，一副沒怎麼見過世面的模樣。
直到顧塵將禮物收下，顧繼修才滿意的點點頭，他揮揮手讓顧塵找地方坐下，然後看似無異的問道：
“寧順，聽說…公主邀請你去春狩？”
“是…是的，這件事二爺爺也知道了？”
“知道，皇家春狩這是大事，要知道除了聖上的護衛之外，就連我等也是沒資格過去的，你能夠被公主邀請，是你的本事，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
顧繼修喝茶說道。
其實不是沒資格，是沒有那個去狩獵的體力。
要說資格的話，顧繼修等一眾老臣，肯定有陪齊安帝一起去春狩的資格，可他們不通武藝，又年老體衰，勉強自己去騎馬狩獵，萬一從馬上跌落下來，那就是非死則殘。
所以他們這些老人在年齡上是沒資格的，而年齡輕一些的官員，他們在品級上又沒有與聖上一起狩獵的資格。
因此每次春狩，大多都是皇家的人，只有偶爾幾次有極個別被齊安帝欣賞的年輕官員，才會有機會被邀請到現場。
亦或者是跟皇室子女關係極好的，例如現在的顧塵，也有資格進去。
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這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因為能跟齊安帝見面。
而一旦被齊安帝看中，那飛黃騰達之日也就不遠了。
“寧順會珍惜這次機會的。”
顧塵認真說道。
不管是以自己表面上的身份，還是暗地裡的身份，顧塵都要去接觸齊安帝，這次的機會自然會珍惜。
顧繼修點點頭，然後忽然問道：
“不過聽公主殿下所言，你似乎是以她至交好友的身份過去的？”
“確有此事。”
顧塵點頭。
顧繼修又問道：“而公主殿下說，你是女子，這件事……”
顧塵面色一黑，但似乎是顧忌對方的身份，又沒敢公然甩臉色，只是臉色難看了一些道：
“…是公主誤會了，我一直在說我是男子，可公主殿下卻似乎並不信我。”
顧繼修笑著道：“呵呵，別說是公主殿下了，就連我剛才都有些懷疑，你到底是不是女孩，不過這並不重要。”
“？”
顧塵愣住。
不重要？
他還以為顧繼修也是跟顧承業他們一樣，是來確認自己性別的，結果現在顧繼修卻說這件事不重要？
顧塵愣住，顧繼修卻繼續道：
“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罷，最重要的是你在公主殿下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要維持好這個印象，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就算公主以為我是女子？”
“那又如何？”顧繼修笑著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跟殿下打好關係，等你與殿下相交甚好，事後你的性別也就並不重要了。”
看樣子顧繼修是實用主義者，他不會去探究顧塵真正性別是什麼，他真正在意的是，顧塵能用這次的‘誤會’，來給顧家帶來什麼。
只要顧塵可以用女性身份給自己和顧家帶來好處，那麼哪怕讓顧塵去女裝都沒問題。
顧塵看得出來，顧繼修應該就是這樣的想法。
這與團藏的思考方式差不多，顧塵雖然也決定要按照團藏說的去做，但表面上至少要表現出不滿才行。
他抿著嘴，有些委屈，又有些不忿的道：
“可是二爺爺，我…我真的是……”
“我又沒說你不是，但是寧順，你要記得，不論你真實性別是什麼，在聖上面前，你一定要去附和他的話，順從他，只有這樣…你才能活命。”
顧繼修在最後認真對顧塵道。
沒錯，當見到齊安帝后，顧塵本身的性別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齊安帝說了什麼話。
若顧塵不想給自己惹禍，給顧家惹禍，就必須順著齊安帝的話來說。
不論對方說顧塵是什麼。
畢竟齊安帝並不是明君，他獨斷專橫，為了修仙他甚至敢做出屠戮四州百姓的事情來，顧塵若真的敢違背齊安帝。
除非他不顧一切的暴露自己，公然反抗，不然他就只能順從。
這大概就是顧繼修想要跟顧塵說的話。
抱歉，稍微晚了一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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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