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公主趙沐秋
齊國的教坊司分為兩個部分，外樓和內樓，外人更喜歡叫做樂樓和清樓。
只是雖然是分為兩個部分，其實也就是前後腳的關係。
外樓是教坊司妓子們表演奏樂的地方，達官顯貴們大多聚集在這裡聽曲賞舞，有看中的了就和教坊司的老鴇說一聲，然後就可以前往清樓，做那愛做的事情。
其中也有一些有名的妓子，在教坊司內有些自己的地位，可以自己選擇與誰人去清樓，這些都是所謂的花魁，是教坊司內的招牌。
顧塵頭一次來教坊司，甚至是頭一次來青樓，對這些東西不是很瞭解，這些東西都是一旁的顧啟元與他說的，看得出來，顧啟元應該來過這裡不少次。
“修德兄看樣子常來這裡？”
坐在顧啟元準備的二樓雅間，扶著欄杆看向下方聚集的賓客，顧塵輕笑著對顧啟元詢問道。
顧啟元一怔，連連擺手道：
“怎麼會，我…我就是來過幾次，而且都只是在這樂樓聽曲，從沒有去過清樓的！寧順你要相信我！”
“放心，我又不會到處說什麼，修德兄這般激動做什麼。”
顧塵輕笑著回答，眼眸中卻閃過了幾分深邃。
看樣子這顧啟元應當是將自己當做了女孩，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會，但顧塵也沒有解釋的想法。
畢竟顧啟元也沒有當面詢問顧塵他究竟是男是女，而且…有些時候，這份誤會利用好了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只是話雖如此，顧塵還是不經意的離顧啟元稍微遠了一些。
就算現在知道了顧啟元的性向是正常的，顧塵還是有些擔心這傢伙會對自己動手動腳，畢竟在現在的顧啟元眼裡，顧塵可是‘女孩子’。
眼見顧塵輕笑起來，並沒有嘲笑自己的意思，顧啟元也是放下心來的笑了笑，指著下方的臺子道：
“寧順你看下面，那是平日裡教坊司姑娘們表演的地方……”
順著顧啟元的指向，顧塵看向下方，沒有說話，便聽顧啟元繼續道：
“…我這個位置，是視野最好的幾個位置之一了，尋常人連搶都搶不到的。”
顧啟元說這話的時候，言語間還有著幾分得意。
顧塵輕笑以對，心中卻有些搞不明白這顧啟元要做什麼。
雖然已經明白了對方大概是將自己誤會成了女子，可就算如此……帶著女子教坊司玩，這又是什麼腦回路？
顧塵有些不解，可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只聽顧啟元繼續道：
“在這裡不僅可以沒有阻礙的欣賞姑娘們的舞蹈，每到詩詞會的時候，雙兒姑娘也會先挑選二樓貴客們的詩詞，雙兒姑娘會從中挑選出最優秀的幾個當場念出來，其中若是有人詩詞合了雙兒姑娘的心意，便會獲得與其共住一晚的機會……”
“雙兒姑娘？詩詞會？”
“雙兒姑娘是這裡的頭牌之一，如今也是教坊內最受歡迎的花魁，她叫琴雙，我們一般喜歡叫她雙兒，而詩詞會是這樂樓眾多活動之一，大約每隔半個月會有一次，今天正好是詩詞會的時候。”
顧啟元對顧塵說著，然後笑了笑，頗為自得的道：
“寧順，不是為兄說大話，在這詩詞方面，為兄還是頗為擅長的，幾次都能夠被雙兒姑娘挑中，雖然未能與雙兒姑娘共宿，但這也能證明為兄的本事不是。”
“…哦，原來如此。”
顧塵瞭然的點頭。
顧啟元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連忙解釋道：
“不過就算為兄被雙兒姑娘選中，為兄也絕不會與雙兒姑娘一起的，畢竟為兄可是正經人。”
“喲，修德兄什麼時候變成了正經人了。”
顧啟元正說著話，顧塵還沒有回應的時候，一聲輕笑忽然從遠處傳來。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幾個公子哥朝這邊走來，為首的一位身著青衫，腰間陪著白玉玉佩，面帶笑意的走到顧啟元身邊。
看得出來，剛才說話的應當就是這人。
“孟兄，你這…我這堂…堂弟剛剛過來，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顧啟元尷尬的對來人說道。
那孟姓青年聽到這話轉頭看向顧塵，和顧啟元最初一樣，他在見到顧塵的那一刻也稍微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過神，笑著對顧啟元道：
“原來如此，那是我的不對了，修德兄平日裡就是正經人，對這些風花雪月之事向來不屑，伱們說對不對？”
孟姓青年回頭對身後的那幾個人說道。
幾個人頓時笑了起來，調笑著對顧啟元道：
“對，誰不知道顧家的顧修德是正經的公子哥。”
“通曉樂曲，又通讀詩文，在這方面，怕是連狀元都比不過修德兄吧。”
“是極是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啟元的身份，幾個人輪番拍著顧啟元的馬屁，聽著顧啟元是渾身舒坦。
等這幾人說完，顧啟元才轉頭笑著道：
“寧順，別聽這幾個人瞎說，我只是稍稍在詩詞方面有些心得罷了，可比不得狀元。”
顧啟元這麼說著，可臉上的笑容卻沒停下來過，看得出來這些話他也很是受用。
顧塵面帶笑容的點頭，心中卻直翻白眼。
原來如此，這傢伙帶著自己來教坊司並不是帶自己來玩樂的，而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一番自己的優勢，怪不得打扮的和孔雀一樣。
心中明白顧啟元的想法，顧塵便覺得有些無聊起來，在他看來，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回家多多練習自己的能力。
只是既然都來了，顧塵也不好提出離去掃了眾人的興致。
顧塵偽裝出來的性格也並非是那種直來直去的，這種時候人多眼雜，顧塵便更需要偽裝好自己。
在顧塵面前臭美了一番，顧啟元便開始跟顧塵介紹眾人。
剛才跟顧啟元搭話的青衫少年，叫孟斌，字方悟，是戶部尚書的小兒子。
剩下的幾個，也都是六部侍郎亦或者是其他高官的孩子，也就是說在場的這些公子哥全都是衙內。
顧塵對此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圈子，顧啟元的身份擺在這裡，能成為他好朋友的人，再不濟家裡面也得有個五品官，只有這樣才配當顧啟元的朋友。
眾人介紹過後，便讓人端菜上酒，等待著歌舞的開始。
期間顧塵坐在圍欄邊上看向下方進行準備的教坊司姑娘，似乎饒有興致的樣子，顧啟元與那孟斌則是小聲的交談起來。
那孟斌看了眼顧塵，對顧啟元小聲問道：
“這位就是……”
“對，她就是顧寧順。”
顧啟元小聲回應。
孟斌點點頭，對顧啟元問道：“聽修德兄的語氣，你應當確認過了？”
“確認過了，我說要來教坊司的時候，她眼神裡明顯流露出了幾分厭惡，你說除了女子，又有哪個男子會對教坊司厭惡的？”
顧啟元十分篤定的說道。
孟斌瞭然點頭，他看著側著身子望向下方的顧塵，繼續對顧啟元問道：
“既然已經確定了，你還敢把她帶到這裡來？”
“這不是順水推舟嘛，而且今天也正好有詩詞會，我不在她面前表現一番，她又如何能知道我這兄長的厲害？”
兩人在那裡竊竊私語，顧塵在一旁聽得真切。
呼吸法提升起來的五感，讓顧塵能清楚聽到這兩人在說些什麼，而聽到話語內容的顧塵，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著。
雖然顧啟元帶自己來這裡的原因，與顧塵所想的差不了多少，可能夠一點都不差的對應上，也讓顧塵很是無語。
他不知道這顧啟元是蠢還是裝蠢，反正現在顧塵先將他當做真蠢看待。
一想到此處，顧塵就更不想在這裡待著了，想要離開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只是就在顧塵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周圍的人安靜了下來。
剛才還在暢談的幾個公子哥，在這一刻突然閉上了嘴巴，各自有些緊張的看向二樓的入口。
顧塵覺得奇怪，忍不住也順著幾人的目光看過去，隨後便看到一個身材嬌小，臉上白淨的‘公子哥’，帶著一個‘書童’朝這邊走了過來。
見到這公子哥，顧塵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跟顧塵這個被顧啟元誤會是‘女扮男裝’的人不同，這位公子哥，才是真真正正的女扮男裝，並且是未加以掩飾的那種，旁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這是一名女子。
偏偏她似乎還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大冬天的拿著一把摺扇在那裡扇來扇去裝作很有風度的模樣。
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只是不知道為何這些公子哥這麼怕她……嗯？
見到其他公子哥有些緊張的模樣，顧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再次朝那女子看去。
以顧啟元的身份，在這個京城大概是誰都不用怕的，哪怕是柳家的那些人，顧啟元估計也不會懼怕分毫，更別提一個女子。
而能夠讓顧啟元如此害怕的女子，排除他長輩的選項之外，就只剩下一個了。
齊國公主，趙沐秋。
唯獨她才能讓這些衙內們如此緊張和…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