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爆發
劉淵看到鄭鴻帶著王奇進來時，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他想到了鄭鴻之前在意王奇的樣子，也想到了鄭鴻特意單獨審訊王奇的事情。
當時劉淵想到王奇會很重要，卻沒有想到會這麼重要，能夠在此刻成為指證知府的人證。
鄭鴻帶著王奇進來，也看到了在人群中的劉淵。
見到劉淵以及他身旁的顧塵時，鄭鴻微微皺眉，不過他倒也說什麼，只是對兩人點頭示意，然後走到了大堂內，對堂內的兩位要員行禮道：
“下官鄭鴻，參見二位大人。”
“鄭大人，閒話就不必多說了，你直接把人證帶上來吧。”
顧承禮語氣平淡的說道。
鄭鴻點點頭，揮手讓身後的兩名平湖司捕快將王奇帶上。
眼見眼前這一幕，趙淳不慌不忙的坐在那裡，表情平靜，對眼前二人問道：
“人證？顧大人，你應該知道，隨便找個人就來指證當朝要員，若事後被查明為誣陷，構陷者要承受誣陷之罪的。”
簡單來講，就是誰造謠，誰誣陷，事後若查明沒有此事，造謠者除了犯了構陷罪之外，還要承受他造謠出來的罪名。
就拿現在來舉例，顧承禮讓人指證趙淳弄出寧州大雨，導致數萬人顛沛流離居無定所，也導致寧州發生水患，各地財政損失嚴重。
此事若是做實，按照大齊律法要革除官職，且流放三族，妻族、父族、母族三族都要被流放充軍。
若趙淳不是官身，這就不是流放，改為砍頭。
也就是俗稱的夷三族。
但假若這事情被證明是誣陷，那麼構陷者就要承受這流放三族的罪名。
也就是說，顧承禮若不能拿出切實證據來證明趙淳做過這件事，那麼這罪名就會落在顧承禮身上。
當然，以顧家的權勢，朝廷大抵是不會找顧家麻煩的，可顧承禮的妻子及其一家也絕對討不了好。
趙淳此刻對顧承禮這麼說，便是對他的警告。
顧承禮沒有回應趙淳，只是對鄭鴻點點頭示意他繼續，鄭鴻一腳將王奇踢倒在地，說道：
“好了，現在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王奇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身旁的幾位寧州要員，顫抖的說道：
“小人…小人王奇，寧州…寧州丹陽人士……”
“沒問伱叫什麼。”
鄭鴻皺眉，對王奇道：“說說，你是聽誰的命令讓這寧州連綿大雨的？”
鄭鴻這話一出，身後那些難民們頓時譁然。
“是他弄的？”
“不是說知府弄的嗎？”
“誰知道……”
“殺了他！！！”
百姓們一片喧譁，疑惑者有之，憤怒者有之。
鄭鴻轉頭讓平湖司的人示意這群難民稍安勿躁，等待王奇的繼續敘說。
王奇眼見身後那群難民恨不得上前弄死自己，連忙解釋道：
“不是我……不是我！！大人們，草民哪有這個本事讓寧州下雨啊！是…是…是朝廷的人！不…不是…是一個自稱是朝廷的人！他給了小人一個盒子，讓小人在丹陽城外開啟……
“開啟的第二天，那丹陽稱就下了大雨！所以不是小人，是那個盒子！！”
“區區一個小盒子，就能導致寧州大雨不斷，這話說出去…顧大人你也信？”
趙淳反問顧承禮。
顧承禮笑著道：
“趙大人不要裝糊塗，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遠的不說，十年前邊關受蠻族襲擊，卻在突然之間，原本萬里無雲的天氣下起了大雪，讓蠻族死傷慘重……
“邊關有這份力量，京城也有這份力量，如今在您趙大人手裡，也同樣有這份力量。”
“呵，荒謬。”
趙淳冷笑一聲。
顧承禮不與他辯解，示意鄭鴻繼續。
得到指示的鄭鴻立即又去詢問那王奇，問道：
“給你盒子的那個人，你可知道他叫什麼？”
“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他…他自稱是皇城司之人，來此處執行要務，只要幫助他做事，小人…小人身上的那些罪名他就能幫我一筆勾銷！”
“皇城司之人怎麼會來這裡？你可莫要血口噴人。”
鄭鴻與王奇一唱一和，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在斥責王奇不要隨口亂說，實際上卻是在逼問王奇，他知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證明對方身份的東西。
王奇也心領神會，或者說他早就知道鄭鴻要問什麼，此刻被鄭鴻這麼一問，他想都沒想的就說道：
“他身上…身上有知府令！！對！那令牌我見過！確確實實是知府令！”
“呼……”
長長吐出一口氣，鄭鴻轉過頭對顧承禮一拱手道：
“顧大人，罪犯是這麼說的。”
顧承禮看了一眼依然不動聲色的趙淳，不禁微微皺眉，然後對鄭鴻道：
“不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那是知府令，也可能是知州令，這東西沒有證據，怎麼能信？”
“有證據！有證據！！”
顧承禮與鄭鴻的對話，讓王奇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他連忙說道：
“小人擔心那位朝廷的大人物在我做完事後殺我滅口，所以特意將那小盒子留了下來，而在那小盒子的底部，就有知府大人的印章！”
“那盒子呢，在哪裡？”
顧承禮又問。
這次回答的倒不是王奇，而是那鄭鴻。
他讓手下將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拿出來，呈到顧承禮面前，說道：
“顧大人，下官早就讓人去按王奇說的找到了這盒子，而這盒子裡面…也確實有知府大人的印章。”
顧塵隱沒在人群中，見到那盒子拿出來的時候，便已經確定，這盒子與當初在丹安城…不，現在應該叫做丹安鎮的甄家一樣，都是用來裝著怪異與‘災’的盒子。
由此可以確定，王奇就是那在寧州將災放出來的四個人之一。
之前在蜀州的時候，顧塵就聽吳鵬提起過，想要讓災籠罩一州之地，除了要在中心位置放置災的核心之外，還有在另外三個地方放置與災有關的東西。
亦或者說是災的衍生物，被稱之為‘厄’。
厄的造型與災幾乎一樣，但因為不是核心，所以能力方面有所不同。
蜀州的厄能力如何暫且不知，寧州的‘厄’其中一個能力顧塵已經知曉。
就是讓人的存在消失。
寧州流光門的石鴻生，是在丹安城外放出的‘厄’，導致現如今丹安城變成了丹安鎮，大半城市的人消失不見。
後來顧塵抓住的倒黴蛋薛濤，是在寧州城下游很遠的村落中，讓村民開啟的厄，而結果也與丹安城外一樣。
村落的存在消失，薛濤只是隱隱記得有這麼一件事，卻再也想不起來具體位置。
現在……
王奇就是那開啟最後盒子的人，也是最後放出‘厄’的人，而如今顧承禮似乎要用這件事，來搬倒趙淳。
不過唯獨有一件事顧塵比較好奇，為何丹安城與寧州城下游的事情都被人忘記，丹陽城卻被人記得呢？
顧塵剛剛這麼想，便聽到周圍難民交談起來道：
“丹陽城？”
“有這麼一座城嗎？”
“…丹陽鎮似乎是有的，可…它什麼時候變成了城？”
難民們互相交談之間，讓顧塵心中再也沒有疑惑。
看樣子並不是丹陽城還存在，而是王奇等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辦法，留下了有關丹陽城的記憶。
顧塵在思索，顧承禮那邊卻沒在管百姓們的交談。
他站在趙淳身邊，與趙淳對視道：
“知府大人……下官猜測，您應該會說，這盒子與您無關，裡面的印章你也不知道，對吧？”
啪、啪、啪。
顧承禮話音剛落，堂內便響起掌聲。
趙淳拍著手掌，長長吐出一口氣道：
“精彩，真是精彩，看樣子顧大人你到真的是有備而來，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
“哦？”
顧承禮眸光微動，他眼睜睜看著趙淳起身，看著趙淳臉上露出不應該出現的笑容，聽到對方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你猜本官會否認？這點那你錯了！這就是本官做的！是本官讓那皇城司的嚴新選中的那幾個地方，也是本官親自在寧州城內放出的災！我認了！你能拿本官如何！”
“趙知府，你——！”
顧承禮心中升起濃濃的不詳的預感，他正指著趙淳要說些什麼，卻聽趙淳說道：
“顧承禮，我承認你們的確很不錯，找到了這麼多證據指認我，但你們恐怕想不到，我將災放在了什麼地方！”
趙淳這話讓顧承禮瞳孔放大，鄭鴻也是震驚問道：
“難道——！”
“結標！”
面前這一齣戲還沒有演完，顧塵便立即呼喚身旁的結標。
結標也非常忠實完成自己工具人的職責，當顧塵出言的那一刻，她就立即帶著顧塵從原地消失。
也就是在兩人離開後的下一刻，那直連天際的災之黑柱，便轟然爆發開來，只有顧塵以及相關人員能夠看到的黑色氣霧，在那一瞬間籠罩了整個知府府衙。
也就是在那一刻，寧州的所有百姓都遺忘了知府衙門內的全部事情。
他們不記得寧州有知府，也不記得寧州有知州，更不記得這裡曾經有難民找上門來。
而也就是在這同時，寧州城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