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中,齊軍右翼、中軍先後接敵金夏重騎。

右翼齊軍兵力佔優,在老白一營機動擲彈兵的配合下,戰線堪堪維持平衡。

而金國鐵浮圖極為堅定的將楚王所在當做了攻擊目標。

不顧左右兩側的小股齊國馬軍騷擾,直撲中軍。

方才,因陣前拖拽鐵鷂子統領細母嵬名屍首,已有五百餘被激怒的鐵鷂子從齊軍右翼轉來了中軍,提前為鐵浮圖試了中軍虛實。

和上月城東一戰差不多,距離百五十步時,齊軍中軍陣內再次響起爆豆之聲。

但人類在戰爭中的學習速度無疑是最快的,這次,五百餘鐵鷂子嘗試著散開了原本密集的衝鋒隊形。

雖衝擊力有所減弱,可承受一輪齊射後的傷亡果然少了一些。

以至於最後有數十位鐵鷂子透過了兩層鐵絲網,與網後列陣的近衛一團發生肉搏。

數百步外,自東京被圍後首次參戰的鐵浮圖已開始徐徐提速。

快速剿滅方才突入陣前的參與鐵鷂子,近衛一團快速整隊,長子、韓世忠、焦屠三人皆披厚甲,站於陣前。

四百步時,中軍陣內數門三寸炮首先開火。

淮北軍中口徑最小的便是這三寸天雷炮,射程、穿透力自然就差了一些,不過,這也是惟一能跟隨馬軍快速轉進的機動火力。

其他大口徑天雷炮,動輒數千斤,只能留在陳橋驛大營做守寨之用。

二百步時,近衛一團嚴陣以待,長子猛喝一聲,“山!”

“山!山!山!”

近衛一團兩千餘將士三聲齊呼,以示近衛一團不動如山的死戰之意。

這呼喝,瞬間充斥戰場所有角落。

不管是東京東城城頭,還是數萬人馳騁廝殺的戰場,都知曉,這場歷時數月的三國混戰最終決戰,正式開始了。

百五十步,秦勝武部兩營開火。

這鐵浮圖卻已經迅速從方才鐵鷂子的衝鋒中總結了經驗,衝鋒途中不但拉大了彼此間的距離,且衝鋒隊形一改往日扇面陣型,變為了數道縱隊前進。

如此一來,自是大大縮小了易受打擊的正面面積。

這個戰術動作,確實有效果。

說到底,還是淮北軍中剋制重騎的火銃不夠。

自宣慶二年年初,秦永泰和黃恢宏、餘大猛等人聯合研製小組取得火銃製造的技術突破後,經沒日沒夜的試製、試驗、修改、定型、生產,至今也只裝備一千多條。

其中最影響效率的便是槍管制作,為避免炸膛、增加槍膛使用壽命,冶鐵所採用整根圓形鍛鐵鑽孔製造槍管的工藝。

起初每月只能生產三十根,直到去年年中,工人逐漸熟練、且再次最佳化工藝後,達到了每月百根的產量。

如今秦勝武第十六團,已有三營列裝,其中一營留在大淩河前線,兩營隨陳初南援東京。

以三段射擊法,每輪擊發三百多枚彈丸。

面對千人以下的馬軍衝鋒時,火力密度勉強尚可,但三千人的衝鋒,火力便明顯不足起來。

百五十步的衝鋒距離,轉瞬即至。

十六團打出四輪齊射,雖有二三百重騎中彈墜馬,但並未對鐵浮圖的衝鋒造成太大影響。

直到鐵浮圖衝進兩道鐵絲網之間的地帶,傷亡陡增。

此處距離後方火銃兵只餘幾十步,如此近的距離,準度自然又提高許多。

前衝的鐵浮圖和上月細母嵬名所率那一千鐵鷂子遇到了同樣難題,前衝跨越第二道鐵絲網距離不夠戰馬提速,若硬趟過去,馬腿又會被帶有倒刺的鐵絲網所纏。

即便有零星幸運金兵跨過鐵絲網,又會被網後嚴陣以待的步卒迅速清除。

短短几十息,已有數百進退不得的鐵浮圖被陣後火銃兵收割。

這些人.都是大金最後的精銳,每折一人,都讓完顏攬的心在滴血。

舉國奉養的精兵,沒有死在與敵正面對決的戰場上,卻窩囊的如同豬狗一般困在這咫尺之間,被人一一點殺。

完顏攬大急之餘,朝身旁一謀克喝道:“黑罕!將這鐵網劈開,給我軍闢出一條道路!”

那黑罕亦是勇猛之輩,聞聲沒有任何猶豫,率領部屬擠到本軍最前,揮起長柄關刀便砍在了那鐵絲網上。

可那捲曲鐵絲網並未完全固定,軟韌如草,一刀下去,力道洩去八九成,根本對鐵絲網造成不了多大破壞。

正在此時,齊軍步卒後方又是一輪齊射。

‘啪啪啪~’

清脆響聲中,黑罕身旁足有數十名金兵倒下。

眼下連齊兵的寒毛都沒摸到,本方已折損了數百兄弟,黑罕自十七歲從軍,從未打過這般憋屈的仗。

絕境之中,逼出了黑罕的兇悍之氣,只見他忽然翻身下馬,朝部屬吼道:“兒郎們,隨我為將軍鋪一條路出來!”

說罷,直挺挺趴伏在了那捲曲鐵絲網之上,以體重、重甲生生將鐵絲網壓平了下去。

示範比任何講解都清楚,黑罕部金兵見狀,有人猶豫後悄悄後退,但更多人以決絕之姿紛紛臥倒在了鐵絲網上。

身披重甲,鐵絲網上的倒刺自是傷不得他們。

但他們以身做橋.披甲戰馬加上披甲騎士已逾千斤,戰馬踩上去,底下的人斷無生路。

黑罕等人的動作,不但讓十幾步外的韓世忠露出了一抹詫異神色,便是金軍中也有不少人沒反應過來。

見此,黑罕忽然回頭朝完顏攬大喊道:“將軍,快!過了網,替我多殺幾個漢狗,一定要將那齊國楚王碎屍萬段!”

完顏攬虎目微紅,大喝一聲,“黑罕,待戰後拿下東京,你部每人家中賜銀百斤,男女奴僕三十!兒郎們,衝!”

一聲令下,剩餘兩千多鐵浮圖沿著黑罕部以身體搭出的通道,快速透過鐵絲網。

完顏攬胯下戰馬正是踩著黑罕後背穿過了齊軍最後這道防線,馬蹄踏上黑罕身體時,這名跟隨完顏攬多年的下屬,早已沒了聲息.只有一股股黑血從甲冑縫隙間往外狂湧。

申時六刻,近衛一團接戰鐵浮圖。

此時雖還不到下午五點,但冬日日短,偏西昏陽,斜映大地。

齊金夏三國將近十萬馬步軍在東京城東,瘋狂廝殺。

這些人中有人是為了財貨、榮譽,有的人是為了守護家園,更不乏個別野心家。

但到了此時,都是沒了退路的賭徒,面前唯二選擇,要麼殺了敵人,要麼被敵人所殺。

賭桌上的籌碼,是自己的生命,和身後家人的榮辱安危,以及各自國運。

總之,所有籌碼上桌,剩下的,便是意志力的比拼來決定勝敗了。

鐵浮圖雖入陣,但失了馬速,並未在近衛一團面前顯出多大優勢。

那韓世忠手持長柄斬馬刀,馬步半扎,金兵迎面而來時,卻不閃不避,一刀斜上闢出竟生生將一匹披甲戰馬的馬頸齊齊斬斷。

這氣力.委實駭人。

金兵戰馬脖頸整齊斷面內,好一腔熱血潑灑,將韓世忠澆了個滿頭滿臉,猶如一尊血佛。

熱燥腥羶的馬血反而讓這貨更興奮了似得,只見他伸舌將嘴邊血水捲入口中,哈哈一笑,“延安府韓五爺在此,金狗們來此受死.”

如此囂張姿態,自是引來幾名金兵圍攻。

韓世忠卻偏偏不按那近衛一團的斬馬腿之法,每次都要硬斬馬頭。

十餘步外,焦屠矮身躲過一柄長槍刺擊,一刀削掉來人馬腿,側首朝韓世忠喊道:“韓兄!莫逞強,斬馬腿省氣力!”

“哈哈哈,你殺你的,莫管老子”

依舊我行我素的韓世忠,癲狂叫道。

兩軍陣線碰撞、交匯、融合,逐漸混在了一起。

後方,秦勝武為防止誤傷本方軍士,命屬下停止了射擊,只留下幾十位準頭好的好手,站在後方專挑鐵浮圖將校放冷槍。

此時,已用不到秦勝武指揮,秦勝武取了長兵,和小乙一左一右站在了陳初兩側。

他身後,便是在寒風中捲揚招展的‘楚’字王旗。

近衛一團的凸形陣線正中,有長子、韓世忠、焦屠三位猛將兄,陣線穩固的如同屹立在驚濤駭浪中的巨石。

但右側卻稍有動搖,金軍一度接近到了陳初五六十步的距離。

一名金將,甚至遠遠擲來一柄短槍,被全神貫注的秦勝武使長刀格開。

鐵浮圖的目的很明確,他們不顧巨大犧牲也要強衝中軍,就是為了斬將!

不止完顏謀衍,就連完顏攬也相信,只要殺了那楚王,齊國軍心自會崩潰。

眼見鐵浮圖數次衝到幾十步外,手持包鐵盾護在陳初身前的二郎不由著急道:“陳大哥,先去坡後躲一躲吧!萬一金狗衝到眼前,僅靠秦大哥這點兵,恐擋不住!”

秦勝武麾下的火銃兵只穿一身輕皮甲,且沒有長兵,一旦被鐵浮圖接近,確實難以抵擋。

正在觀察戰場局勢的陳初卻不假思索道:“不動,不退!”

雖戰場上處處廝殺,卻依然有不少人留意著楚王纛旗所在,他釘在這兒,便是向全軍表明中軍安穩、死戰不退。

此時兩軍激戰正酣,中軍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軍心變化。

可在某些人眼裡,卻不免膽戰心驚。

東城城頭,蔡源眼看鐵浮圖數次衝擊楚王纛旗,在這寒冷冬日傍晚,汗水溼透內外衫。

城外局勢,齊軍以淮北馬軍和折彥文部為主力的齊軍左翼,已漸漸佔據了優勢,左翼西夏馬軍鏖戰一個時辰後不但未能動搖齊軍軍陣,齊軍反而開始了反推。

左翼西夏馬軍雖仍吊著一口氣強撐,卻已顯了敗相。

齊軍右翼歷經金國柺子馬、鐵鷂子衝擊,雖一度搖搖欲墜,但在近衛二團、耿寶喜部的支援和荊、鄺兩軍不計損傷的反撲之下,已重新穩住了陣腳。

反倒是中軍,看起來最為危機。

此時兩軍都在熬,看是你左翼西夏軍先潰,還是我齊軍中軍先頂不住。

但毋庸置疑的是,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有一方先撐不住,戰場勝利的天平就會迅速倒向另一方。

申時末,完顏謀衍得報,欲從北部迂迴的西夏步跋子、金軍步卒,在東十里外遭遇齊軍步卒,雙方展開激戰。

這麼一來,步卒是暫時指望不上了,並且由此得知,齊軍步卒也已來到戰場外圍。

短暫思索後,完顏謀衍直接命兩千金夏親衛馳援鐵浮圖,繼續攻擊齊軍中軍。

任得敬錯愕後,卻也未作阻止.這兩千人,是兩人身邊最後一批親衛。

親衛上場後,兩人身邊只剩不足百人,萬一再有齊軍衝擊此時位於城東的大營,兩人身邊就無兵可用了。

不過,比起攻破齊軍中軍、斬殺楚王,值得冒這個險!

酉時初,兩千金夏親衛繞過激戰的齊軍左右兩翼,朝纛旗所在的中軍撲來。

一直率領斥候營兄弟們向鐵鷂子投擲鐵罐罐的老白,也一直留意著中軍局勢。

見狀,不由大急。

他覺著在鐵浮圖的搏命衝擊下,中軍已險象環生,若金軍再來援軍,楚王有險。

再左右四處一看,目力所及之處,盡是各軍袍澤和金夏軍廝殺的身影,短時間內哪還能抽出人手支援中軍。

不知想到了什麼,老白一咬牙,朝副手道:“繼續帶弟兄們襲擾鐵鷂子,我去後方一趟!”

不待副手回應,老白斜拉馬韁,往戰場外圍疾馳而去。

一里多外,正是由彭二坐鎮的齊軍補給點.如今淮北軍作戰,火器漸多,自然需要更多的火藥。

但火藥若囤積於第一線,萬一在混亂戰場引燃,必會造成本方重大傷亡。

是以,火藥補給之處,特意後置。

老白投擲的鐵罐罐就是此處領取,那後勤兵見這回只有老白一人回返,詫異之餘也並未多問,趕緊備好單兵攜帶量。

卻不料,老白徑直道:“不要這些,給我炸藥包!”

“好,白營帳要多少?”

“二十!”

“!”

雖不明白老白要這般多炸藥包作甚,但後勤兵依舊按他要求備好了物資。

直到看見他將炸藥包在戰馬身上綁滿,又將餘下炸藥包掛滿了自己的前胸後背,那後勤兵才察覺一絲不對,忙道:“白營長,你要作甚!”

正將數只炸藥包引信纏在一起的老白抬頭看了這後勤兵一眼,想說什麼,最後卻呵呵一笑,從懷中摸出一支簪子,遞了過去,“這支簪,是王爺從王妃哪裡討來的,原本打算讓我追女人用,嘿嘿,可咱老白以前做過錯事,白娘子不收啊.得了,現下用不上了,日後你還與王爺.”

後勤兵木怔怔接了,卻也就此確定了老白的某些意圖,連忙去尋彭二告知了此事。

待彭二趕來時,人馬掛滿炸藥抱的老白剛剛駕馬馳出補給營,彭二連忙在身後大喊,“老白,你要作甚!”

白毛鼠於馬背上扭腰回身,笑嘻嘻朝彭二行了個軍禮,遙遙回道:“彭二哥,勞您向王爺說一聲,咱這輩子能跟他數年,死而無憾.”

“兄弟!尚不至此!”

“哈哈,二哥,老白去也”

酉時一刻。

各處戰鬥已至白熾,每一次呼吸,都有無數鮮活生命定格在這個寒冷的冬日傍晚。

雙方已都不足兩千的鐵浮圖和近衛一團,還在緩坡下以性命瘋狂撕扯。

此時的完顏攬左臂中了冷槍,鮮血順著下垂手臂如小溪一般淌個不停。

焦屠同樣肩上吃了一槍,長子的鐵甲上遍佈血肉、刀痕,只有韓世忠如同瘋子一般,棄了頭盔,披頭散髮,肩膀上卡了半隻齊腕而斷的手掌.

兩軍全力廝殺之時,鐵浮圖側後,忽有一騎孤影疾馳而來。

後陣警戒金兵見狀,並未當回事一人前來,不是送死麼!

卻不料,此人接近軍陣側後時,也不與警戒金兵交手,直直衝向鐵浮圖中央。

那警戒金兵不明所以,卻也不能任由他來去自如。

無奈,重騎馬速趕不上這位身穿齊軍軍衣、身上掛滿麻布包的輕騎。

僅僅幾息,這名齊軍校尉便衝進了鐵浮圖深處。

陣中金軍見了這身上四處冒煙齊軍忽然出現在身旁,顯然嚇了一跳,頓時四面八方的兵器便招呼了過來。

齊軍校尉仗著身形靈活,連躲三四次,可他胯下馬兒卻沒那麼幸運了,被一名手持狼牙棒的金兵一棒砸碎了腦袋。

馬兒登時失速,栽倒在地。

這名齊軍自然也逃不脫跌馬的結局,周邊金兵趁其不及起身,五六杆長槍馬槊便刺了過來。

方才身形靈活如猴子的齊軍校尉被槍槊死死釘在地上,這齊軍雖口鼻噴血卻並未當場身死,反而看了一眼引線已到底的麻布包,吐出一口血沫,咧嘴朝上方眾多金軍鐵浮圖笑了起來,“老子大號白玉堂!哈哈”

幾乎在笑聲響起的同時,以老白為中心的鐵浮圖深處,陡然間爆出一團巨大火球。

緊接,狂亂氣浪迅速膨脹,撕碎了周邊所有物體,不管是溫軟血肉,還是堅硬兵甲,都如同紙糊一般。

被裹挾其中的斷肢碎肉、殘甲折槍向八方天地激射而去。

緩坡上,陳初清晰看見一道圓形空氣波動自鐵浮圖中後方的位置席捲而過。

距爆炸點二百步開外,正與金軍廝殺的長子、焦屠等一線將士都被這股巨力橫推的倒飛了四五尺。

隨後,一股濃黑蘑菇雲從鐵浮圖陣中升騰而起,短短几息便升上了十幾丈的高空。

然後才是肢體碎甲、糜碎肉塊,稀爛的腸肺心肝如驟雨一般落了下來。

被氣浪掀翻在地的完顏攬耳中嗡鳴不止,腦袋昏昏沉沉,他腰腿被戰馬壓住,動彈不得,只能扭頭看向了聲音來源處

卻見,原本身後烏泱泱的鐵甲騎士,此刻竟原地消失!

也不能說是消失,只有一部分還在天上飛著,一部分以爆炸點為圓心呈發散狀,要麼口鼻滲血,已沒了氣息,要麼缺胳膊少腿,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別說他不知曉發生了何事,便是陳初也沒明白他自然知道這是火藥所起的爆炸,但爆炸點怎剛好在鐵浮圖中間?

有那麼一刻,整個戰場都安靜了下來。

即便有不少人見過城南金夏大營爆炸,也被這次爆炸的威力驚的口瞪目呆。

城外齊金夏三軍同樣驚駭莫名。

金夏軍知曉齊軍有天雷,自然認為這又是齊軍所為。

可眾多齊軍將士見這可怖爆炸就在楚王纛旗前數百步的距離,唯恐楚王也被揚了,一時軍心大亂。

右翼耿寶喜部、左翼秦大川部甚至不顧當面敵軍,竟有掉頭回援中軍之意。

緊急關頭,忽聽那緩坡上響起一道嘹亮嗩吶,‘滴滴哇滴滴哇滴滴滴滴.’

淮北軍的衝鋒號!

黑煙稍散,只見楚王纛旗依舊迎風飄揚!

幾乎就在衝鋒號響起的同時,東城新曹、麗景兩門同時洞開。

東京廂軍十鎮督帥蔣懷熊不等大部在城外空闊地重新列陣,便帶著百餘馬軍,直撲戰場而來。

猶如出閘猛虎!

衝鋒號一響,前方便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淮北軍一步。

在淮北各部的帶動下,齊軍發起強硬反擊。

早已如同強弩之末的左翼西夏軍率先崩潰,往城北大營逃去。

金夏諸軍見狀,相繼潰退

緩坡上,臨風而立的陳初,眼看大勝在即,心中卻沒有多少興奮歡喜之情。

抬頭望去,方才大爆炸激起的煙塵混合著揚至半空的血霧,在昏黃晚陽照射下,竟幻化出一道彩虹.

碧血長空,亦幻作虹。

陳初仰頭看著這道奇異景色,不知為何,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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