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朝陽初生,血透東京

一日半夜苦戰,靖難、泰寧兩軍已疲憊至極。

後半夜時,兩軍已沒了完整建制,多以小股部隊的形式分散於城中清剿殘餘禁軍,或趁機勒索百姓。

突然入城的不明隊伍,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宣德樓上的劉麟、單寧圭等人同樣懵逼。

劉麟倒是知道前日劉螭以太子名義號召各地勤王,但不該這麼快啊!

驀然,他想起了方才劉螭臨死前所言:小心路安侯,他謀的是咱家天下.

倉促間,分散於城內的散兵已不可能組織起有效抵抗,那打著黑旗的隊伍自南燻門進城後如入無人之境,縱貫御街,直撲皇城。

須臾便至宣德門外。

劉麟身邊尚有三四千軍士,眼瞧來敵約莫兩千多人,己方有一戰之力,單寧圭當即朝劉麟一抱拳,下城指揮去了。

可一刻鐘後,單寧圭漸漸覺著不對勁了對方怎越來越多啊!

站在宣德樓上的劉麟卻看的清楚,只見城南、城東紛紛湧入頸系紅巾的將士,短短一刻鐘,宣德樓前至少又增援來兩軍人馬。

並且,後續將士依舊源源不斷。

最為兇猛的一軍,擎‘鎮淮’軍旗,挑‘姚’字將旗,為首那名猶如鐵塔一般的猛將騎馬近前後,竟棄了戰馬,下地步戰。

使一根烏色鐵棍,舞的是八方來風,擦著既傷,磕著既死。

他走到哪裡,哪裡便飛一片兵刃,偶爾伴隨殘肢斷臂以及白花花的腦漿子.

莫說敵人被嚇得連連後退,便是這猛將的下屬,都不敢靠近。

宣德樓上的劉麟在看到‘鎮淮’軍旗時,已明白來者何人。

再結合方才劉螭的提醒,不禁又驚又怒。

驚的是,甫一接觸,淮北軍驚鴻一瞥的強橫戰力,以及進京之速!

怒的是,聽了劉螭所言後,劉麟已隱隱感覺到此次兄弟相殘的背後,怕是著了淮北軍的道,不然,他們也不會來的如此及時!

大膽逆賊,敢欺皇家至此!

而城下的單寧圭卻與劉麟的心境大為不同。

單寧圭感受到更多的則是懼意,他久在軍伍,對手能不能打,一眼便知。

這幫繫著紅巾的軍士不但勇猛,且配合默契,更關鍵的是,他們人人披甲,且每人身上還挎了一支小手弩。

這種手弩射程不遠,但三十步內卻避無可避。

方才,雙方衝陣時距離尚有二十步,對方前排軍士齊唰唰端起手弩便是一輪齊射,擊發後他們也不看是否命中,只隨手一甩,將手弩甩到後背,舉起刀槍便掩殺而至。

前衝的腳步節奏沒有絲毫變化。

單寧圭自是知曉,讓將士在衝鋒途中做出整齊劃一的戰術動作,並且陣型不亂有多難。

並且,人人披甲,人人手弩這樣的軍隊,得砸進去多少錢才養的起!

反觀己方,因對手這輪齊射,前排便倒下了上百人。

接戰後,前排槍盾手與靖難軍糾纏,淮北軍後方將士,則抽冷子便朝靖難軍軍士面門上補上一弩。

這種打法,給靖難軍軍士造成了極大的心裡壓力。

好嘛,全力應付近在咫尺的敵人時,總有弩箭不斷往臉上招呼,稍一分心躲避弩箭,就不免被身前的淮北軍刀槍戳中。

防的了刀槍防不了弩箭,防弩箭的時候又顧不上刀槍!

側翼,還有個黑鐵塔一般的殺神.

這還打個屁!

單寧圭能做到如今高位,除了善於站隊外,便得益於對危險的直覺。

眼瞧勢頭不對,坐鎮後方的他抬頭看了一眼城樓上全神貫注戰場局勢的劉麟一眼,隨即潛入了夜色中。

丑時末,魯王軍,潰。

周良、長子兩軍匯合後,暫由周良指揮,他一邊派人繼續追剿靖難、泰寧殘部,一邊派人入宮封了內庫。

待二人忙完了這些,才登上了宣德樓。

魯王劉麟坐在樓內胡椅之上,面目冷峻,維持著皇子的體面。

負責看押的鎮淮軍隊將範廣漢反而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也是,皇嫡長子、齊國魯王的名號,對參軍前只是本分農人的範廣漢還是有很大震懾的。

劉麟見兩位將軍模樣的軍人入內,先冷冷掃了兩人一眼,隨後先朝長子斥道:“一身好功夫不思為國盡忠,卻跟著亂臣賊子行謀逆之事!枉為人子!”

長子從不以口舌見長,被罵了也只是摸了摸腦袋,甕聲辯解道:“俺初哥兒不是亂臣賊子,他是為了叫天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這話在劉麟聽來分外可笑,卻也看出長子過於憨厚,不是好的交流物件,便轉頭看向了周良,道:“叫路安侯過來!我倒要問問他率兵攻打京城,到底意欲何為!若他是受了劉螭矇蔽蠱惑,本王不會怪罪於他!”

前邊端著架子,最後這句還是露了怯。

即便已猜出陳初在此次事件中沒放好屁,終歸形勢比人強,劉麟在賭,賭陳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弒殺皇子。

畢竟,各地軍頭明面上還是效忠於劉家的,再有大金,想來也不會允他取而代之。

周良想了想,拱手笑道:“王爺,路安侯剛剛入城,剿賊安民,事務繁多,不如我帶王爺去找他吧.”

若平時,勞駕親王移步去見侯爵,魯王只怕早已開罵了,但今時不同往日,只有趕快見到陳初,搞清楚他的真正意圖,才好作打算。

魯王冷哼一聲,起身走向門外。

周良和長子稍稍落後一步,三人剛走到門口,卻見周良朝隨行親兵招了招手。

那親兵也久在周良身旁,只一個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悄無聲息解下手弩遞給了周良。

周良持弩一笑,就在長子莫名其妙時,只聽周良忽然喚了一聲,“魯王!”

‘錚~’

劉麟下意識回頭,還沒反應過來怎回事,弩箭已貫入眉心.

劉麟最後的表情,定格為難以置信的訝異,似乎不敢相信,這小小的一軍指揮使,竟然殺了自己。

兩息後,劉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長子,範廣漢都吃了一驚.

周良卻將那手弩拋回給親兵,對範廣漢吩咐道:“你帶人將他抬到下方死人堆裡,待會就說混亂中魯王被禁軍殘部所殺,你們清理戰場時才發現了屍體”

範廣漢明白過來後,心中一凜,忙道:“是!”

周良這才帶著長子下了城樓,走出皇城後,眼見夜色中鱗次櫛比的建築,可想白日這座雄偉都城該有多熱鬧。

從棲鳳嶺走到鷺留圩,再從鷺留圩走到蔡州.他,用了五年時間,跟著初哥兒終於走到了齊國最為繁華的帝京。

間雜著血腥、煙氣的夜風吹拂下,周良心潮澎湃。

只覺這世間萬事,都難不住他們這幫兄弟

一旁,苦苦思索的長子,終於沒忍住問了出來,“良哥兒,初哥兒也沒說叫咱們殺魯王啊,咱也不問問初哥兒就這麼把人殺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哈哈~”

周良轉頭看了看這名憨厚兄弟,笑道:“那依你說,咱們把魯王交給初哥兒,他能怎辦?”

“這,我沒想過.”

“哎,長子,往後有些事伱也要多動動腦子了。

咱若把魯王帶到初哥兒面前,他殺了,便要背上弒殺皇子的名聲。

若不殺,初哥兒留著這麼一個有行伍背景的親王,心裡怎都膈應!懂了麼?”

“沒太懂”

“.”周良無奈的拍了拍腦門,笑道:“總之,初哥兒要做大事,需留個仁義名聲,所以有些事他不方便做,我們替他做了,他會記著兄弟們這份情義.”

“哦”長子撓撓頭,似懂非懂的嘟囔道:“咱初哥兒本就仁義啊”

“憨貨!自古以來,成大事者只需仁義之名,若真做到事事仁義,必定一事無成!”

“良哥兒,你怎忽然懂這般多了?”

“嘿嘿,出發前,柳川先生教我許多”

寅時初。

又是豐樂樓,因此處位置佳,視野好,陳初進城後將此選作了臨時指揮部。

周良和長子剛剛到此匯合不久,得知淮北軍進城後從藏身處尋來的蔡源、李科、史小五等人也到了。

幾人自是一番擁抱寒暄。

陳初親自將蔡源攙到了座位上,老蔡自然還沒老到走不動道,陳初只是藉此向勞苦功高的老岳丈表達態度。

蔡源穩穩在座位上坐了,掃視一幫龍精虎猛的高階將領,如同看向自家茁壯的莊稼,罕見的露出一抹微笑,開口道:“太子和魯王如今怎樣了?”

已進過皇城的周良先看了陳初一眼,這才抱拳道:“太子與向貴妃被魯王所害!魯王又被禁軍殘部所殺,方才已找到了魯王屍首.”

周良將語速放的極慢,想要裝作哀切模樣,可那喜氣洋洋的語氣卻怎也藏不住。

蔡源聞言,低沉道:“那明日便以此作安民告示吧!魯王造反,弒殺太子,又反被禁軍所害,我淮北軍奉命勤王,卻終究晚了一步.”

說罷一嘆,充滿了惋惜和惆悵,比周良演的真實多了。

一旁的吳奎有些心急,和彭二對視一眼後,忽道:“那怎辦?如今皇上子嗣死絕,已無可繼承大統之人了!國,不可一日無主啊!”

其他將領躍躍欲試,似乎隨時準備將陳初送上大慶殿那張龍椅。

這的確心急了,和陳初的計劃不符。

便是蔡源也搖搖頭,道:“此事不急。

眼下,捉拿謀反餘孽才是當務之急!那宰相李邦彥、吏部尚書錢億年、兵部尚書範恭知、戶部尚書翟德晟、禮部侍郎薛”

蔡源說出好大一串官員名字,緩了口氣後,才淡淡道:“這些人都與魯王暗通曲款,參與了謀害太子之事,彭指揮使速率你部去往各府,他們謀逆之罪證據確鑿,已不需三司審問,可當場格殺”

好大的手筆啊!

這些人裡,若說錢億年這些後黨參與謀害太子還算合情合理,但李邦彥、範恭知這些人相黨人士,最多是在劉螭艱難之時棄他而去,絕對不至於害他。

但蔡源的目的也很清晰除掉這些人,才能騰出位置給淮北系官員,也能騰出位置給陳初用以拉攏類似西北軍頭等各方勢力。

這樣,陳初才好掌控朝廷。

彭二起身,看向了陳初,陳初沉吟片刻,卻道:“不要動範尚書,總要留些舊臣.”

彭二領命,出門前,蔡源卻又道:“去時記得叫將士們將頸間紅巾摘了反正今晚殺業,統統都是禁軍、靖難軍的潰兵殘部所造。

和咱們淮北軍沒關係,咱們就是來勤王的,不過是來晚了些.”

“是!”彭二抱拳,大步走出豐樂樓。

寅時中,一夥夥穿著禁軍軍衣或靖難、泰寧軍軍衣的散兵衝進了各家大人府裡。

一夜間,宰相李邦彥、戶部翟德晟、以及藏在地窖中的錢億年紛紛被潰兵所害。

夏季夜短,卯時初,東方天際已露出了一抹橘紅,東京城內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躲在家中瑟瑟發抖的京城百姓,眼睜睜看著窗外天色一點點變亮。

這血腥一夜,終於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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