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春夜殺機

亥時初,侯府涵春堂飯廳。

晚歸的陳初坐在餐桌前埋頭乾飯。

這個時辰,家眷尚未入睡,得知他回家,紛紛聚了過來。

她們都知道陳初忙碌,一大早出門,亥時方歸.趁著吃飯這會見一見,絮叨兩句家常是一家人的習慣。

坐在陳初左邊的貓兒一手支了腦袋,側頭盯著官人,嘴角噙著淺淺笑容。

好像官人大口乾飯的模樣是世間美景似的。

“公子公子,你知道臥薪嚐膽的越王勾踐最怕誰麼?咯咯咯.他最怕三國裡的趙雲,因為趙雲渾身是膽!勾踐根本嘗不過來,嘎嘎嘎.”

另一邊的小話癆玉儂,講了一個蠻冷的笑話,別人還沒笑,反倒把自己逗的笑出了鴨叫聲。

坐在對面的蔡嫿則像條嗅覺靈敏的小狗似的,不時抽動一下挺秀鼻翼,最終疑惑起身,翩翩走至陳初身旁,低頭湊近在他身上嗅了嗅,笑吟吟道:“喲,初郎身上好大的脂粉味兒”

卻聽陳景安起身相迎前,又低聲問了一句,“可差人去喊元章了?”

陡然間,又大了一個量級的嘶喊,引得陳家男子同時抬頭。

至少今夜拿不了他。

夏翠園內登時一片混亂。

貓兒對這事早有思想準備,尚算平靜。

“陳景彥、譚美思你們夫婦給我滾出來!你們一家不得好死,男為奴、女為娼,世代不得翻身.”

以守護者的姿態,如山似嶽一般橫亙於吳維光和妻子兒女中間。

“.你們陳家人不得好死!陳瑾瑜小賤人,你給我出來我要你一家為我繁兒償命!”

一個飛撲至吳維光身旁跪坐在地,抱著前者的大腿哭嚎道:“兄長,繁兒死了被陳景彥一家打死了,兄長,你要幫繁兒報仇.”

正在思索怎樣解決今晚局面的吳維光,向孫昌浩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抱著吳氏的手臂一鬆,吳氏登時如離弦之箭衝向了陳瑾瑜。

“.”

譚氏看了一眼頭面上仍殘留著乾涸血跡的兒子,又看了看傻呆呆的女兒,不由又是一陣啜泣。

在場的三班頭領西門喜,任憑吳氏在眾人身上、臉上抓撓,既不還手,也不閃開道路。

陳景安悠悠一嘆,掃視兄長一家,緩緩閉上了眼睛,養精蓄銳那吳氏雖潑辣,卻也不難纏,麻煩的卻是吳維光啊。

便是被父親稱讚心中有溝壑,剛剛差點經歷生死的陳瑾瑜也被嚇壞了,人有點呆,身子不住微微顫抖。

接著,陳景彥手指一轉,指向了女兒頸間的赤紅抓痕,又道:“吳大人,又何以對小女交待?”

只見夏翠園大門處,一道挺拔身影自門洞陰影中大步走出。

隨即一個眼神,束手立於一旁的孫昌浩趕忙上前將夫人攙了起來,吳維光這才走到吳逸繁屍首旁,掀開蓋在侄子身上的白布看了一眼。

雖說緯廷和阿瑜是官員子女,但這吳維光新喪侄子,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折騰兩人。

玉儂舉著自己的衣袖,急於幫助公子洗清冤屈

陳初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恨不得抱著玉儂小笨蛋狠狠親上兩口!

上次,蔡嫿偶然發現了某些蛛絲馬跡,陳初便提前做了些準備,譬如送了全套和玉儂同款的香皂、口脂、同一家鋪子的脂粉給阿瑜.

這樣一來,阿瑜和玉儂身上的味道就變得非常接近,就算哪天陳初回家沒有沐浴更衣,也能拿玉儂背鍋。

吳維光話音剛落,卻聽陳景彥怒斥道:“為何?那便要問問你吳家養出的好子侄了!今晚,我兒好意請吳逸繁吃酒!不想那小畜生多吃了兩杯,竟欲對小女不軌!我兒上前阻攔,被吳逸繁持器所傷,若不是我聞聽動靜去的及時,今夜我這一對兒女都要遭了這小畜生的毒手!”

雖然夏翠園這邊已吵鬧了一陣,但在場大多數人至今仍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吳維光卻藉著這短暫光景,想好了應對之策.又是一個眼神,時刻留意著妻兄的孫昌浩趕忙喊人上前將吳氏等人拖了回來。

從始至今,始終未發一言,未落一淚的陳瑾瑜只聽到聲音,眼淚就止不住了。

“陳景彥你放屁!我繁兒自幼守禮,與人為善!他怎可能對你家小賤人用強!”

吳維光和陳家兄弟隔空對視一眼,前者看到陳景彥胸前血漬不由目光一凝,緩緩抬手指向了前院吳逸繁停屍的方位,一字一頓道:“陳同知,何以與我侄兒交待?”

興許是知曉今夜之事非同尋常,也或許是方才吳逸繁差點要了自己一對兒女性命,激出了陳景彥許久不曾有的兇性。

原本舒暢愜意的晚春夜,陡然間充滿了殺機。

譚氏和張嫲嫲自不會任她這般,當即上前拉扯。

“大哥!你要為繁兒做主啊!他繁兒死的好慘”

為官數載,陳景彥好歹經歷過桐山之亂、淮北平賊,怎也算見過大場面的人。

“有麼?”滿嘴食物的陳初抬起頭,一臉的迷茫。

終於來了,陳景安長出一口氣。

此時耳聽陳景彥悲憤控訴才明白,原來是這樣再結合陳英俊頭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陳瑾瑜脖頸上的抓痕.

印證陳同知所言應是不假。

兩人身上味道雖然接近,但依然有些不同玉儂因為有了小元寶,身上有股子奶香味兒,陳初身上的脂粉味則更清爽些。

但蔡嫿卻有點不爽這小綠茶,竟在老孃眼皮子低下得手了?

陳景彥終於漸漸緩過神來,但端茶的手卻止不住的哆嗦,惹得茶盞杯蓋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磕碰聲。

陳英俊暗道不好,那丫鬟篆雲知道所有內情,若被吳維光帶走了刑部主官,身邊自是少不了那些會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手段之人。

“為何害我繁兒性命?難不成做了同知,便視國法於無物了麼?”

直到被老僕匆忙喊來的陳景安來後,才勉強維持住了局面,只是到了這時,孫昌浩夫婦已然從兵荒馬亂的官舍內知道了吳逸繁身死的訊息。

眾皆譁然。

“如今暫且莫顧慮名聲了,眼下一定要坐實吳逸繁欲對阿瑜不軌一事。

當時除了阿瑜和吳逸繁,只有緯廷和你家那丫鬟在場,你要想好說辭!”

原本平靜的夏翠園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四周圍牆上同時冒出一名名身穿制式軍衣計程車卒。

試問天下,有誰家兄長、父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妹子、女兒被人欺辱無動於衷!

今夜之事若如此定性,便是將官司打到天王老子座前,人家陳同知也佔著道理!

正躊躇間,卻聽前院一清朗男聲喊道:“吳尚書今晚誰也帶不走.”

平地起驚雷!

淫辱女子之事,但凡三觀正常的人都會憤怒,可.陳初的反應依舊有些大了。

但站在城頭以上帝視角觀看戰場、坐在公房內查閱傷亡將士名單戰報,遠遠不如親手殺一人來的心理衝擊大

更何況,死者還曾是被他視作女婿之人。

白露尚未稟報完,卻見陳初猛地起身,怒喝道:“此子安敢!”

若不是孫昌浩死死抱著她,隨時會衝上前將譚氏和陳瑾瑜撕碎了一般。

然後是貓兒,若能哄好貓兒,再帶著她一起給蔡嫿做思想工作

正胡思亂想間,卻見白露急匆匆走進飯廳,臉上是少有的驚駭錯愕神色。

但這件事不能細究,他可是親耳聽見了吳逸繁說妹妹和陳初在青雲觀幽會媾和,且阿瑜竟也一口認下了!

已走到門口的陳初卻再次發問,“我是問,阿瑜怎樣了?”

白露站定,深呼吸一下平復了情緒,才低低道:“侯爺、令人,方才毛蛋從前頭傳來訊息給侯爺,說刑名孔目苟勝方才來報,吳尚書之侄欲對陳同知之女行不軌”

玉儂最直接,徑直趴在陳初胸口聞了聞,脂粉味很重,卻又很熟悉,像是.玉儂趕忙扯了自己的衣袖,舉在鼻子上又嗅了嗅,恍然大悟道:“嘁~蔡姐姐淨嚇人,公子是沾了奴奴身上的味道。

喏,不信你聞.”

“吳大人”

吳維光稍頓,卻突然道:“那我帶你家丫鬟婆子們回去詢問一番,於情於理都不算過分吧?”

身為吳家現任家主,吳維光自然清楚妹妹和繁兒的真實關係,見妹妹哭的真切,自是痛惜不已。

與此同時,吳家家聲也會被吳逸繁所累。

“二叔,已讓苟孔目去喊了。

但官舍距離驛館較近,吳尚書還是快一些.”

吳氏發瘋一般咒罵不停,數次想要衝進後宅找陳家夫婦拼命,卻被列成人牆堵在垂花門前的衙役阻攔了去路。

他可沒有‘不能打女人’的概念,只是.這吳氏好歹是當朝尚書的親妹,且吳維光此時又在蔡州驛館,終歸能給人帶來強大的壓迫感。

吳維光不由大怒,斥道:“路安侯!你難道不怕本官參你麼!”

說罷,陳初指了指白布下的屍首,補充道:“除了他.”

再憶起侄兒意氣風發的音容笑貌,吳維光自是心中一疼。

但作為一名合格政客,‘克己內忍’早已融進了他的骨子裡。

貓兒在暗贊蔡嫿反應快的同時,也有些惱自己我方才怎沒想到這點呢,哎,次次都比不過蔡姐姐。

熟知齊律的陳英俊清楚的很,女子若不貞,視情況而定可判徒刑、流放,情節嚴重的,甚至可判斬刑。

陳初卻淡淡道:“我是說,陳同知乃我淮北官員,他在任一日,本侯便需護他全家一日平安。

這院子裡的人,你一個都帶不走.”

吳氏幾步上前,卻被篆雲阻隔,只得扯著篆雲的髮髻瘋狂朝臉上打去。

被孫昌浩架著雙腋抱回來的吳氏,雙腳隔空亂踢,罵的唾沫橫飛。

可吳家死了一名嫡出子侄,找陳家丫鬟們問話,於情於理都不好拒絕。

吳維光咳嗽兩聲,待院內稍靜,這才道:“陳同知,我家繁兒的品性世人皆知!今晚之事不能只聽你一家之言!這樣吧,讓你家兒女隨我走一趟,我有話要問.”

京中禁軍,歷來自視甚高,此時聽了吳維光的話,紛紛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只有五六個人的陳初,竟有些躍躍欲試之意。

其樂融融的飯廳,只因這一句話,溫度登時低了幾度。

不爽歸不爽,但向來大事不含糊的蔡嫿當即朝待在門外的李翠蓮道:“翠蓮、招娣,伱們二人速速跟著侯爺出府。

記得,若有潑婦敢向侯爺撒潑,你們只管動手!不管那潑婦是誰!”

吳氏早已沒了任何理智,張口便是不堪入耳的辱罵。

陳初哈哈一樂,豎起一根手指,毛蛋會意,當即將拇指、食指相扣,放入口中吹了一個唿哨。

不想,玉儂如今已是一口成熟的鍋了,竟主動幫陳初澄清起來!

好臭寶!不疼你疼誰!

可捉姦小能手蔡嫿也沒那般好忽悠,只見她在陳初和玉儂身上各自嗅了嗅,精緻瓜子臉依然狐疑。

說曹操,曹操到。

“是!”李翠蓮粗聲應了,招呼李招娣一聲,兩人迅速追到了前院。

仍舊堵在垂花門前的衙役們,不由都看向了西門喜

西門喜一咬牙,一個錯步攔在吳維光身前,可不待他開口,吳維光身後一幫如狼似虎的軍士便將西門喜拖到了一旁,連帶那些衙役,一頓胖揍.

此次吳維光出京,為的是莫邵宏一案,至今身邊仍帶有百餘軍士。

陳景安剛開口,已徹底緩過神的陳景彥卻同時抬手指向了滿頭血跡的兒子,“吳大人,何以與犬子交待?”

吳維光放下白布,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後宅。

果真如此的話,那吳逸繁死的不冤!

直到蔡嫿安排完,貓兒才反應過來.吳氏溺愛侄子吳逸繁是出了名的,突然聽說後者身亡,不定怎樣發瘋呢。

倒是腦袋被吳逸繁用酒壺砸破的陳英俊比較冷靜,正低聲和二叔商量著應對之法。

今夜之事事發突然,事後一片慌亂,值守衙役進進出出,根本瞞不住。

強大威壓下,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不成想,吳維光非常好說話,只略微一想便道:“那好吧。

既然陳同知擔心令郎令愛,我也不強求”

陳景彥卻猶豫了一下,他至今仍不知女兒和陳初之間已有了根深蒂固的關係,他不願家中丫鬟婆子被帶走,只單純因為擔心她們去了沒好果子吃。

蔡嫿用那雙彷彿能洞悉一切的狐眼再審視一回,忽而嫵媚一笑,朝陳初擠了擠眼睛,這才搖曳著腰肢坐了回去。

卻見原本以相貌俊秀出名的侄子,臉龐已被徹底砸爛,鼻樑垮塌,上唇半裂,就連右眼也被砸的凹陷下去。

“嗯,小心應對吧,總之要拖到元章到來!”

聲到人至。

但今晚卻不是一個合適場合,陳初準備各個擊破先從玉儂下手,玉儂最聽話,且做過他和阿瑜之間的小信使。

前院,吳維光的到來,頓時讓吳氏找到了主心骨。

這條律令,陳英俊背的一字不差,卻刻意隱瞞了妹妹和陳初的事,只強調了‘歹人行兇’,被害者家屬有權抓人送官,若歹人拘捕,可當場格殺

總之,要在法理、情理上都站得住腳。

夏翠園前院,婦人聲嘶力竭的不堪咒罵響徹官舍。

飯廳內,突然的變故讓貓兒和蔡嫿猝不及防,兩人不由對視一眼。

正騷亂間,卻見陳景安、陳景彥兄弟帶著一家人匆匆走出了屋子,在院內站定。

“奴奴婢不知.”

在牆頭上坐穩,紛紛張弓搭箭,瞄向了院內禁軍.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几息內。

吳維光相當意外,意外陳景彥害了他侄兒性命之後,竟還敢與他硬剛。

篆雲吃不住的話,全盤交待就麻煩了。

陳初讚許的看了毛蛋一眼,隨後大馬金刀的在院內坐了。

若她糾纏上官人,官人被打罵會傷了侯府顏面,若官人還手打婦人也不光彩,帶上兩名粗壯婦人才好擋了這麻煩。

“.”

吳維光側身注視陳初一番,緩緩踱步走回前院,“路安侯,你是何意?”

今晚,吳維光約莫帶了四五十名東京城來的軍士,其餘大部待在驛館。

此時,血染鬚髮的陳景彥身上再看不出一絲油滑怯懦,有股子大怒之後歸於平靜的內斂威嚴。

“吳大人自便,咱們看看到底是你的奏摺快,還是本侯麾下將士的箭矢快!”

“白露,怎了?”最先看出不對的貓兒奇怪道。

當務之急,是先搞清楚因由,若能抓了陳景彥的馬腳,讓他聽命於自己也好、事後收拾他也好,總之,他吳家侄子沒有白死的道理。

夏翠園二進.

譚氏母女先後醒轉,陳瑾瑜纖細鵝頸上,留有一道清晰赤紅抓痕,可見方才吳逸繁下手有多重,根本沒留力。

陳景安聲音不大,陳英俊聽的仔細,後者全程目睹,自然知道當時吳逸繁突然對妹妹動手並沒有‘不軌’之意。

陳初被蔡嫿盯得不自在,不由嘟囔道:“吃飯吃飯,嫿姐在本侯身上聞來聞去,搞的我像是食物一般.”

院內禁軍下意識的鬆開了放在刀把上的手。

陳初完全不講理的桀驁態度,終於讓吳維光的憤怒到了臨界點,只聽他低沉道:“若隨行軍士非要帶走陳家僕婦,難不成路安侯還想將我們殺了不成?”

至此,陳初再不言語,大步往前院走去。

陳景彥打死了吳逸繁?在倍感荒謬驚愕的同時,二人心中也多了絲明悟

陳初急切之間的反應瞞不住人,不是說他不該對陳景彥家的事上心,只是他明顯過於緊張了。

“小賤人,是你害了我繁兒!你早晚要下阿鼻地獄!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陳初只帶了五六人,入院後,隔著垂花門掃視陳家眾人一眼,分別對陳景彥、陳景安點了點頭,卻在與陳瑾瑜對視時,多停了幾息。

隨著軍士呼啦啦湧入院子,四周頓時被數十隻火把映的一片通明。

貓兒雖未吭聲,卻沒忍住悄悄深呼吸兩下,細細感受一番,的確從陳初身上嗅到了女兒家身上的香味。

他也清楚,今夜之事不管因何而起,陳景彥也不是他說拿就拿的。

因驚嚇過度,陳瑾瑜今晚有些呆,但丫鬟篆雲卻是個忠心護主的,一把將陳瑾瑜抱進了懷裡。

前頭,吳氏的叫罵傳入後宅。

她二人上手,吳氏身旁的嫲嫲自然也加入了戰團。

夜風融融,青絲飄飛。

白露被嚇了一跳,不由頓住,陳初卻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阿瑜怎樣了?”

藉著這個機會,已越發熟悉東家風格的毛蛋跑進廂房搬了一把椅子出來。

“不行!”陳景彥當即拒絕道。

似乎什麼都懂卻沒說破.

阿瑜的事,早晚得跟家裡這三位講清。

一府同知治罪,必許經由三衙會審,皇上御批。

此刻,吳逸繁的屍首已抬到了前院,孫昌浩焦急踱步。

陳英俊擦了擦額角滲下的血水,肅聲道:“《齊刑統》卷二八有載,若遇歹人行兇,被傷、被盜家人及所親,皆得捕系,以送官司。

捕格法準上條,持杖拒捍,其捕者得格之,持杖及空手而走者,亦得殺”

“呃苟孔目還言道,陳同知護女心切,失手將吳公子毆殺了.”白露連忙將聽來的訊息告之。

不管現實情況怎樣,陳家和吳家的婚約確實至今未能解除,吳逸繁又死在了他家,這種情況下若被人揪住妹妹的小辮子,無限接近‘不貞’之罪中最重的‘謀殺親夫’.

偏偏這吳逸繁的伯父又是大齊掌管刑獄第一人的刑部尚書!

特別是他的關注點只在‘阿瑜怎樣了?’,僅僅下意識親暱喊出的‘阿瑜’,便能窺見些許貓膩。

仍站在原地的陳景彥,知道陳初這麼做,必定會和大齊造成難以彌合的裂痕,心中感動的無以復加,眼睛一陣酸澀。

哎!五弟為我家事,不惜與魯王身旁的重臣刀兵相向,這份恩情,何以為報啊!

往後,不管你叛齊、投周,亦或做賊三哥都願為你牽馬墜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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