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出人命啦!

十月十六。

辰時初,天光放亮。

眼下時節,除了松柏等常青植物,樹木大多已落盡了樹葉。

如棋盤似的田塊中,冬小麥的青綠麥苗約莫長出了一紮高,掛霜之後在晨陽映照下顯得既堅韌又脆弱。

這塊一畝地的試驗田,陳初每天都要來看一眼。

豫農這款高筋小麥麥種,曾在試驗田中輕鬆獲得過畝產800多公斤的成績,即使推廣到了普通農戶手裡,單產依然在550公斤以上。

考慮到當下的水利條件、沒有化肥農藥,缺乏精耕細作的條件。

陳初保守估計,畝產三至四百公斤應該沒太大問題。

不過,若能達到陳初的心理預期,仍然是個嚇死人的產量。

陳初和劉伯聊過,說若在風調雨順的年景、再加上好地,麥子能產一百三四十斤。

若是孬地,一畝七八十斤也是常有的。

今年五月時,陳初在山下見過麥田,孬地的麥田長得稀疏低矮,麥粒乾癟。

好地中的麥子同樣一言難盡麥稈長得太高了,將要成熟時能達到成年男子肩膀的高度.

沒有經過矮化的麥子,營養都用來長個子了,不但大大影響產量,也容易倒伏。

你看,有時長得高也不見的是好事。

姚美麗,你說是吧?

旁邊另一塊田,搭了一籠一籠的a型木架,上罩氈布。

跟在陳初身旁的劉伯,掀開氈布掐了一根嫩黃菜蔬看了看,欣喜道:“東家,這蒜黃生的真快!上旬剛割了一茬,只十天就又能收割了.”

“嗯,劉伯著人割了吧,一會送到我哪裡一些,剩下的送去集團後廚和十字坡酒店.”

陳初來到此處這麼久,大蒜沒少見,但蒜黃這種蔬菜倒還沒見過,身邊便是如劉伯、姚三鞭這等熟於農事的人也沒聽過。

於是天涼之後,陳初便讓劉伯帶人拾掇出一塊田地用來種了蒜黃。

也算是給冬季又添了一道菜。

種植蒜黃一點也不難,主要是遮光和冬季保溫。

不過這種蔬菜非常難於儲存,採摘後捂不得曬不得,若儲存不當,十幾個小時就會腐壞。

不適合長途販運。

只能用來製作十字坡大酒店的特色菜餚,蒜黃炒肉、蒜黃炒雞卵。

不遠處。

大寶劍穿著他那身爛衣麻鞋,揹負闊劍,站在田壟上昂首而立。

“大寶劍,一大早就擱這兒裝逼啊?”

“早.”

陳初離開時,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大寶劍聽陳初說過,‘裝逼’是傲來話,夸人英武帥氣的意思。

這邊,劉伯看了看身姿愈發挺拔的大寶劍,不由走上前去,把手裡的鐮刀遞了過去,“外鄉人,幫俺們割蒜黃吧.”

“不會.”

“.”劉伯皺眉,再次打量大寶劍,嫌棄道:“你這閒漢當真不懂禮數,俺們救了伱,你還懶上俺們了,白吃白喝不說,還甚都不會做。

也就遇見了俺們東家心善沒趕你.往後,誰家閨女若嫁了你,可有苦頭吃了!起開,別站這兒,把俺的田壟都踩塌了!”

“哦”

辰時三刻。

每日一早一晚往返於逃戶村和鷺留圩之間的‘1路公交牛’,到達終點站——蔡宅。

貓兒、玉儂、虎頭和翠鳶以及山上學童紛紛跳下牛車。

今日又來探班的陳英俊立在院門外,見了玉儂忙迎上前去,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箋,雙手遞了過來,“陳大家,不知可有回信與我?”

“哦哦.”玉儂忙不迭掏出一封信遞了回去。

看起來,兩人交換信箋已不是第一次了。

貓兒不由皺了眉頭,率先走進院內。

翠鳶一看,要糟!

趕忙拉上玉儂追了進去,迫不及待解釋道:“大娘子莫誤會,姑娘那封信不是給陳緯廷公子的,他有一個妹妹,時常和姑娘書信往來,討論些詩詞衣裝,他只是幫忙傳遞.陳公子是知道這件事的,還說姑娘和陳緯廷公子的妹妹是筆友.”

玉儂也意識到了方才有些不妥,急忙道:“姐姐你信我!不信我拆信給你看.”

貓兒臉色稍緩,卻還是道:“我哪裡有不信你了。

不過這棟宅子本就人多口雜,有時需避諱還是要避諱的,以免引來口舌.”

“哦那奴家往後便不與阿瑜通訊了.”

“我可沒說不讓你通訊呀”

貓兒說的人多口雜,倒一點沒錯。

現下的蔡宅已顯得有些擁擠了。

一進正堂是藍翔學堂。

原本閒置的東跨院,上月搬來一批采薇閣找來伶人,最近整日在柳長卿的指導下排練《西遊釋厄傳》大戲。

細聽,此時便有一陣飄飄渺渺的吟唱傳出“伯龍馬,蹄兒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

隔了一陣,又有一陣渾厚唱腔響起.“你挑著擔,我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

還有更高亢的“我要這鐵棒有何用,我有這變化又如何,踏碎凌霄,放肆桀驁.”

西跨院那邊。

張寶的小舅子徐志遠、蔡嫿的族弟蔡思、西門恭的族侄西門衝等一票二代入職後,頭條編輯部已有了十幾人。

玉儂的值房都搬去了後宅二進。

這群熱血二逼青年,對頭條的工作還挺上心。

兩個月前,嚴打剛開始時,陳初的的確確收拾了幾名惡名遠揚的潑皮。

徐志遠等人親臨第一線,全程見證了調查、抓捕、審問、定罪等一系列流程,隨後再根據自己的見聞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報道。

很是過了一把為民請命的癮。

自然,報道中少不了大談特談陳縣尊的運籌帷幄、西門押司的親冒矢石、蔡錄事和徐虞侯的鼎力支援。

反正在頭條中,桐山縣已是一片宵小匿跡、官民情深的人間樂土。

不過這種一陣風式的運動,終歸只能收拾幾隻小蒼蠅

近一個月,陳初率領的嚴打辦已經好久沒什麼行動了。

這就憋壞了立志要做孫大聖的徐志遠等人

於是,當今日陳初找到徐志遠說起學堂一事時,閒的蛋疼的幾人有些動心。

“讓我們給學童做先生?”

“是啊,玉儂一個人要操持四版全部內容,還兼著學堂先生,實在忙不過來.”

陳初話音剛落,陳英俊卻拱了拱手,認真道:“陳都頭,請你對陳大家尊重些!莫要直呼陳大家名諱!”

徐志遠像看沙雕一樣看向陳英俊。

這報館上下誰不知陳都頭和玉儂姑娘有一腿,你讓他尊重她?

怎地,必須讓陳都頭在下面才算尊重麼?

懶得搭理這小可愛,徐志遠轉頭看向陳初,道:“陳都頭平日也不忙,又在學堂擔甚差事啊?”

“我啊.我當校長.”

校長好啊。

當了校長就能當委員長

辰時末。

陳初和貓兒共乘一騎,去往縣城。

一路上,小紅這小色批很懂事,時而疾跑、時而前蹄騰空,把貓兒嚇的驚叫連連,不住往陳初懷裡縮。

陳初如老父般的拍了拍小紅的屁股,一臉欣慰.好兒子,今晚就給你加黑豆雞卵吃!

行至城門時,貓兒要求下來步行,以免兩人共乘一騎這種親密行為會顯得陳家大娘子不夠端莊。

陳初卻道:“咱們是合法夫妻,怕甚?”

守在城門口的王保才,見陳初又帶了一位小美人兒,也不敢多問。

他見過陳初和蔡嫿同行進出,也見過陳初和玉儂同行,這貓兒卻是頭一回見。

也不怪他記性不好,當初貓兒和陳初一起進城時,小臉上還塗著鍋灰,自然不好分辨。

但陳初走近後,卻丟擲一串銅錢,哈哈一笑,主動介紹道:“王伍長,這是我家娘子,往後她進出時,王伍長可莫要難為.”

“嗨~見過陳娘子!謝陳都頭賞.”

王保才躬身抱拳,笑的不見眉眼。

進城後,小紅緩緩行向縣衙。

高頭大馬,一對璧人並騎,自然引來不少注目。

貓兒靠在陳初懷裡,臉頰微紅,心慌卻又泛著一股甜蜜。

她能猜出官人執意這般的原因.

往後一段時間內,貓兒因籌備美容院,需時常進城、和各色人士打交道。

陳初在城內這麼走上一圈,是藉機告訴各位公差、無賴、閒漢,這是我家娘子,賣我面子便與她方便;誰若是不長眼欺她了,莫要拿不知曉貓兒是陳家娘子來說事。

巳時末。

陳初去了衙門,貓兒和已約好的徐婉兒一起去了西門恭府上。

西門夫人陪坐片刻,家中又來了四、五名衣著華貴的婦人。

“陳娘子,這是李攢司的娘子.”

“陳娘子,這是張記商行東家的娘子”

“陳娘子,這是我夫家嫂嫂”

徐婉兒為貓兒一一介紹。

這些婦人,貓兒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

但大家和她見禮時,都分外熱情。

儘管貓兒小有緊張,但依然一邊笑盈盈的回禮一邊快速運轉大腦,好把這群人都記下,以免叫錯人難堪。

“陳娘子,前幾日婉兒帶了些秘製面霜回來,我試了試,果然好用啊!不但麵皮光潔,也水嫩許多.”

“是啊是啊,我家官人還說,看我麵皮像是年輕好幾歲”

“可不是,你們看陳娘子這麵皮,粉嫩粉嫩的,直如那小娃娃一般。

我往後每日使那面霜,能不能也變成這樣?”

“哈哈哈.”

西門夫人笑了笑,接道:“張娘子,人家貓兒比你年紀輕上十來歲呢,你也來比”

眾婦人就座,吃了些茶水點心。

話題自然繞不開貓兒和她那面霜。

能來此處的,那個不是有意參股美容院之人。

而面霜、洗髮水這些核心競爭力都掌握在貓兒手裡,婦人們自然少不了一陣恭維。

“誒,姐妹們知曉麼?方才貓兒進城時,陳都頭騎著大馬在城內轉了一大圈呢!哎,這陳都頭對貓兒妹妹真體貼,唯恐有人欺了他家娘子.”

在坐婦人大多嫁與官吏,所以上午陳初那番舉動,她們自然能明白是何意思。

徐婉兒也嘆了一聲道:“可不是麼!就說我家官人,和陳都頭親如兄弟,卻沒學到陳都頭一絲長處。

前幾日,我與他說起欲要和眾位姐妹開那美容院,他卻說‘家裡又不缺你掙那點銀錢,就別拋頭露面了吧’.呸,他那點月俸只夠他自己吃酒!

若不是當年爹孃給的那點體己錢,我和我兒早跟著他喝西北風了”

“就是就是,方才我出門時,我家官人也拉著一張臉!好似我掙些銀錢就會折了他的面子似的!那周娘子前幾日也說與咱們一起幹,今日沒來怕也是被官人所阻了.”

“姐妹們,想使銀子時,跟爹孃要、跟官人要,都不如自己掙來的花起來氣勢!不管他們了,咱們定要把這女子會所開起來!”

貓兒坐在一旁,聽著諸位夫人的抱怨,不由抿嘴淺笑。

比起方才別人誇她面板好、生的好看,遠不如此時聽到別人誇自家官人讓她開心。

因為,她覺得官人真的很好哩.你看,別人都不支援娘子做事,自家官人卻總是說,你想做甚就去做,便是做錯了也無礙

吃了幾杯茶,西門夫人提議趁現下無事,去城內轉轉,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院落來做這會所。

大家欣然同意,隨即出了西門家。

各家娘子本已有七八人之多,再加上隨身丫鬟、抱孩子的奶媽,可謂浩浩蕩蕩。

自然避不開有心人的耳目

城內蔡府,馬廄旁。

又作了一副男子裝扮的蔡嫿,輕撫小黑馬的肚皮,一臉的不爽。

不久後,茹兒走了過來,在蔡嫿耳旁低聲講了幾句。

蔡嫿一愣,咬了咬下唇,嬌聲道:“嗬~這般威風了.”

站在原地稍稍沉吟片刻,蔡嫿忽然解了韁繩,牽著小黑出了府門。

衙前街。

“貓兒,這院落怎樣?”

在牙子指引下,剛看了一處空置宅院的眾婦人不由都看向了貓兒。

已隱隱有了以貓兒意見為重的意思。

眼看這般多桐山貴婦聚在一起,過往行人紛紛駐足聚在遠處往這邊張望,卻又無人敢貿然上前。

直到‘噠噠噠’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黑馬白衣,嫵媚笑容。

蔡嫿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貓兒,“喲,真巧.”

貓兒和蔡嫿之間的矛盾不是什麼秘密,有幾位婦人在兩人各自嬌豔的臉蛋上看了看,選擇默不作聲。

蔡家勢大,蔡嫿心眼又是出了名的小,無端招惹她作甚。

徐婉兒卻眉頭一皺,仰頭道:“三娘子,今日我等與陳娘子有事在身,若你無事請讓開道.”

“誰說我無事,我與他家有樁大事!”

蔡嫿打斷徐婉兒,眯眼看向了貓兒。

說實話,貓兒見了蔡嫿有點發怵,但她性子裡的執拗勁卻不會輕易認慫,便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直面蔡嫿,道:“三娘子,我家何時又與你有大事了?”

“呵呵~”

蔡嫿卻冷笑一聲,“這就要問你那好官人了!”

“我家官人又怎了?”貓兒仰著小臉,眉頭蹙成可愛一團,軟綿綿的聲音裡也有些火氣。

這瘋女人,每次都要提我家官人!

“哎”

蔡嫿溫柔的撫了撫馬頸,妖冶瓜子臉上盡是幽怨,“你家官人說會負責,還說萬一懷孕了會共同撫養,現下,懷孕了。

陳娘子,你說,怎辦?”

‘哄~’

現場一片譁然!

“.”貓兒的小臉霎時通紅,眼淚又差點掉出來。

我明明都許了會讓玉儂進家,官人你為何又偏要去招惹這條菜花蛇呢!

你看,現下出人命了吧!

今天一直在弄細綱.接下來是一個原本設計好的高潮情節,同時也是初哥兒整合桐山各類勢力的開端。

卻一直找不到切入點,細綱弄了一天,某些細節還是沒想好.耽誤了更新。

這兩天我會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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