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誰擋我桐山財路,我砸誰飯碗

七月上旬。

桐山縣在原有客商基礎上再次迎來一次人流量暴增。

按照陳初傳授的儲藏法子,西瓜在販運途中果然大幅降低了損耗。

上月月初,頭一批拿到西瓜的商隊,有的北上把瓜販到了東京城,有的南下把瓜販到了臨安。

月中,西瓜運至臨安後,在喜好新奇、奢華的城內引起了轟動。

一萬兩千斤瓜不足三日售罄,且價格高達三十文一斤。

是批發價的五倍.

這麼明顯的商機,自然引起了當地商行的注意。

雖然今日頭條的影響力輻射不到臨安,但它期期必提桐山西瓜,是以貨源地並不難打聽。

隨後,大量周朝商人透過各自渠道北上穿越國境,往桐山縣匯聚。

類似的,還有齊國商人。

河南路、山東路、陝西路、東京城等等,人數不等、規模不一的各地商隊,從四面八方趕來。

本已到達接待極限的桐山縣,差點癱瘓。

七月十六。

刑房三班被支應來十字坡幫忙維持秩序。

十字坡熱鬧程度更勝上月。

即便烈日當空,市場內依舊人頭攢動。

外來客商和力夫討價還價的聲音、小販兜售吃食的叫嚷聲、馬嘶牛哞聲,不絕於耳。

“奶奶滴,一個多月沒休沐了.”

步快呂平看著喧鬧市場,扯了扯衣領,好涼快一些。

“誰又不是?不過,便是累些也值當啊,一天二百錢補貼呢.”

苟勝汗津津的臉上滿是笑容。

他們皂衣,每月月俸不過三貫錢,但四海商行知曉大家最近累極,主動給每人每天補貼二百消暑錢。

是他們月俸的一倍!

眾皂衣自然歡喜。

四海商行這麼做,是為了穩定基本盤,同時,也有‘餵飽吏人,免得向客商伸手勒索’的考量。

呂平躲在一片樹蔭下,往遠處看了好一會。

月初,西林村和五里鋪械鬥,他是親自去過現場的可此時,那林大力竟和羅洪坐在一起,守著同一個出售河沙的攤子

這倆人合夥了?

正疑惑間,卻聽苟勝驚訝道:“那不是獄子周大根麼!他怎了?”

呂平抬頭望去,卻見同屬三班的周大根被綁縛著雙手押到了市場中央。

跟在後邊的有西門兄弟,陳都頭

西門喜一步跳上一輛牛車,作了個四方揖,朗聲道:“前日,我縣縣尊接客商舉報,吏人周大根勒索客商,經縣尊查明,此事屬實!著:杖三十,去職.為給廣大客商一個交代,今日在此行刑!”

苟勝和呂平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杖三十不說,還要扒了周大根的吏皮這周大根平日便有些貪婪,得罪過不少人,沒了吏人身份,往後怕是會有不少仇家來尋仇了

“押司動真格了啊!”眼看帶頭大哥都不保周大根了,呂平心知這名同僚此次定然完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苟勝卻道:“要我說啊,只怪周大根自己!押司、都頭,屢次三番說起不許勒索盤剝,還給咱們每日二百錢補貼周大根卻我行我素、人心不足,才落得如此.”

‘啪~啪~’

剛才還鬧哄哄的市場內,慢慢安靜下來,水火棍擊打皮肉的聲音分外響亮。

“爹,這桐山縣.和別處大有不同啊!”來自臨安的苗鑫小聲向父親道。

“應是這吏人勒索到了惹不起的人,所以才這般下場.”

見慣世道黑暗的苗奎,更願以陰謀論的角度來解釋眼下一事。

苗鑫卻搖頭辯駁道:“未必如爹爹說那般,我們已來此地五六日了,可見過吏人尋咱麻煩?這桐山縣守城兵丁就連入城錢都不收取咱們一路行來,何時見過這等稀罕事?”

似乎是被兒子說服,苗奎嘆道:“來時路上,我看過一張頭條舊報,上面稱當地縣尊為‘再世青天’,那時我還不信現下看來,或許所言不假!”

那廂。

杖刑結束,西門恭著人當場扒了周大根的公服。

“好~”

“好!”

滿坑滿谷的客商中,不知誰先喊了一句好,接著叫好聲連綿不斷的響了起來。

喧鬧中,周大根哀嚎不斷。

以往,西門恭對下屬寬宥,是因為他們利益大體一致。

現在,周大根的做法不但損害西門恭的利益,也損害代表桐山高層意志的四海商行利益,西門恭自然不會手軟。

在場外地客商覺得自己被當地維護,猶自圍著西門恭、陳初等人熱情攀談。

“哥哥,要不要對大家說些什麼?”站在西門恭一旁的陳初問道。

“你說吧.”

西門恭搖搖頭。

陳初也不客氣,徑直跳上了牛車,“我只說一句。

誰若擋我桐山財路,我便砸誰飯碗!”

隨後幾天,陳初時常走訪於客商之間。

遇到了山東路萊州城的客商,便向對方提議道:“下次前來時,不必空車,可販運你們那裡的石花菜、海腸乾等海貨,我鷺留圩大量收貨.”

遇到了籍貫廣南的周朝客商,便道:“先生可聽聞過蘆薈這種植物?我這裡高價收購,但要活的”

這樣的建議,對方大多欣然接受。

畢竟空車來也是來,來時能帶些當地需要的貨物,自然便能多賺上一些。

隨著來自當下大邑的商隊更多出現在桐山縣,玉容香妝的高價產品,銷量明顯增多。

畢竟大城市的居民,消費能力也更強。

貓兒的作坊一個月內經歷了兩次招工,開足馬力全力生產,只勉強維持了不斷貨,許多新增訂單已接不下。

拿不到貨的客商乾脆在桐山縣住了下來,排隊等貨。

卻也因此,使得縣城內的客棧更不堪重負。

十字坡的客棧剛剛動工修建,短時間內指望不上。

於是,附近有些機靈村民,收拾出幾間自家空房,變作家庭旅社為客商提供食宿。

到處欣欣向榮就連城內雞兒巷的姐兒都跟著分了一杯羹。

據說七月二十那天,賽貂蟬一日夜間接客十五名,最後直接累的不省人事、口吐白沫.幸而被隔壁的姐兒發現,連夜抬到醫館才撿回一條命。

因此得了個‘十五斬’的雅號

總之,全縣百姓好像都在跟著掙錢。

但天量流入的錢財,卻也導致物價悄悄上揚。

糧肉鹽油齊齊上漲,羊腸衣更是直接翻倍。

察覺這個苗頭後,陳初短暫焦慮了一下,他不懂經濟,但通貨膨脹的詞彙卻是聽過的。

但怎麼解決,完全不懂。

還好,八月新米即將上市,應能稍稍緩解一下。

除了經濟問題,桐山縣在七月末,還出現了用工荒

鷺留圩的香妝作坊、醬園,四海商行的水果糖作坊,都在招工。

城內的客棧、酒肆也在招夥計。

但現下能自主謀生的那部分勞力,要麼已進了作坊,要麼藉著西瓜節已自謀了生路。

像林大力和羅洪的挖沙隊,便吸收了五六十名青壯漢子。

還有力夫、車伕、小攤販

至少有數百人靠十字坡市場吃飯。

其餘百姓,便是不能自謀生路的那些了.少部分奴籍,大部分是被地主鄉紳牢牢繫結在土地上的佃戶。

蔡源為了四海商行糖坊招工一事,專門找了幾名鄉紳,想讓對方轉讓一些佃戶。

卻被一口回絕。

在這件事上,同屬鄉紳集團的蔡源,和原有階級出現利益訴求的差異也是道小裂痕。

蔡嫿知曉此事後,召集她那幫‘說書人’開了個會。

第二天,這些人擔任外宣任務的說書人,便往臨近府縣去了。

桐山縣如此盛況,便如深重黑暗中的一隻火炬,照亮一方天地的同時也刺痛了一些人的眼睛。

八月初一。

飲馬莊鄭家大宅。

鄭家大郎召集了在家的三位兄弟。

四人談起桐山之事,滿是豔羨。

“旁人大把大把撈錢,咱們只能看著,當真叫人難受!”

鄭五翹著二郎腿,說話時抓了抓胸口,似乎桐山縣讓他心裡發癢一般。

“奈何桐山不在蔡州治下啊!”書生打扮的鄭六,幽幽嘆道:“上次管家去桐山討要樊毅,他們都不給咱鄭家面子.”

滿臉橫肉的鄭三卻一斜眼,道:“那是咱不值當為了玉泉山那些廢物跟他們計較,若他們敢惹了咱家,莫說是都頭、押司,便是縣令咱家二郎也把他收拾的跪地喊爺爺.”

“說這些作甚?”

四十多歲的鄭大坐在上首,瞟了一眼魯莽三弟,道:“只說咱們怎樣分一杯羹.”

鄭六知曉自家這大兄愛裝,不由嘿嘿一笑,恭維道:“那還得大哥想個辦法啊,二哥不在家,自然需指望大哥的才智拿主意了.”

鄭大捋須微笑,緩道:“我倒有一法,不需去他桐山縣,便能掙來錢.”

“大哥,有話便說,賣個鳥關子!”鄭三心急道。

鄭大皺眉,不滿的看了三弟一眼,最終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這才道:“呵呵,淮水通往桐山縣的官道,必經我縣.”

見大哥又是話說一半,鄭三直想罵娘。

但鄭六稍一思忖,便馬上反應了過來,不由驚喜道:“大哥是說,我們在官道上設卡,嚮往來桐山縣的客商收稅?”

“呵呵,六郎聰慧”

鄭大捋須點頭,一臉自得。

“此法不錯!那些遠來客商想必攜錢不少,只十抽五,也能落得不少!”

鄭五也興奮起來。

鄭三卻瞪了鄭五一眼,斥道:“你他娘裝什麼菩薩心腸,還十抽五?剩下那五成憑白丟了?要我說,至少十抽九,誰敢不服,拉進林子裡剁了!老五,伱就是婦人之仁”

鄭五聞言惱怒,待開口還嘴,鄭大卻擺擺手,示意五弟不要再說了,而後他自己道:“十抽九太過了,咱鄭家耕讀傳家,世代行善,也不好把事做絕.就,十抽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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