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伊法特
關了監控睡覺總是讓人舒服的，江城很快便投入了工作當中，羅拉也在這段時間不斷變裝，讓江城的工作精神更加飽滿。
研究的進度不斷加快，關於物質和精神生命體的基因融合研究在有了這個外星人的示例後，程序不斷加快。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進，那具融合生命體的能量等級也在不斷提高。
終於，在江城的再三警告之下，為了保證五十一區的安全，打斷融合程序的嘗試開始了。
雖然仍然有人渴望看到那個外星人最後的融合結果，但假如真的讓人類的世界出現一尊神明，將有可能徹底改變人類的局勢。
考慮到研究已經有了一些基礎資料，人類以後未必無法嘗試類似實驗，江城開始主導後續的打斷實驗。
以物種的基因進化論為基礎，在具備一定資料的情況下，從某個節點的結果逆推，對於現在的人類或者說江城而言，難度並不大。
花了接近半年的時間，江城終於製造出了實驗用的基因分離機。
其實一個月多他就差不多有了模型，剩下一個月就能製作出來，不過為了睡覺不蓋被子，江城拖了一段時間。
反正他也清楚，即便他很快研究出來，想要使用，也需要一段時間的稽核和許可。
依舊有許多人不死心，想要繼續獲得更多資料。
講道理，要不是半年之後，羅拉懷孕，江城估計還能再拖幾個月。
分離實驗有序進行，唯一的障礙其實是實驗體內部存在著強大而難以磨滅兩股力量，即物質力量和精神力量。
這兩股文明發展程序的結晶本屬於兩條平行線上的節點，卻在同一個物體的強行干涉下，驟然交匯。
因此強制分離的過程勢必蘊藏巨大的危機，江城非常清楚，但比起那旺盛的好奇心，這點危險就不值得在意了。
分離試驗的前期非常順利，江城的基因分離機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幫助那具外星生命體重新整理了它混亂的基因。
因而，受到了它自身意識的配合。
但隨著實驗逐漸追溯到根本，基因交織的節點處情況愈發複雜，而物質能量的強大也超乎想象。
在江城看來，雖然融合的程序由那精神生命體的能量主導，但在融合開始之處，物質能量的強大依舊超乎了對方的想象。
因此，主動權其實一直在物質能量那一側。
這恐怕也是導致這具外星人身體墜落到地球的根本原因，它無法控制自己乃至自己體內能量的變化！
“接下來，所有人離開！”江城停下實驗，他的頭不知不覺已經滿頭大汗。
羅拉有些擔憂地過來扶了扶他的肩膀，問道：“什麼情況？”
“我沒什麼把握。”江城說道，“你帶他們先撤出去。”
羅拉搖了搖頭，摸了摸肚子嘆息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你們覺得我能跑？”江城皺眉衝四周大喊道。
沒有人回應，只有羅拉道：“他們怕你得到那神一般的未知力量！”
江城見所有人依舊在原地等待，便知道事情估計無法妥協。
他無奈地看向羅拉：“等下你站在我後面，出事我比你先死好了。”
羅拉伸出手摸了摸江城的頭盔，用自己的頭盔和他的貼在一起，在上面吻了一口，隨後聽話的退到他的身後。
“繼續！”江城沉聲道。
眾人紛紛開始動作，江城繼續著自己的操作，隨著基因分離，那具精神意識體的意識已經開始迴歸。
江城感知到危險，其實也是它的提醒。
‘它的暴虐超乎了我的想象，生物無法駕馭這種存在。’那股意識道。
江城平靜地進行著自己的分離步驟，在心中回應道：“它是什麼？”
‘我不確定，’那精神生命體回應道：‘我在一個未知星系發現了它，那東西似乎受到了重創，但我依舊感知到了那其中磅礴的力量。
貪慾讓我對它產生了覬覦，但它卻想要讓我成為它的載體，一旦我們融合成功，它將藉助我強大的精神力去獲取它想要的任何東西，你的星球將會毀滅！
我能感知到，它選擇你們這顆星球，有它的原因！’
“什麼原因？”江城又問道。
‘我不知道，但你們這裡大概有東西能夠促進它的進化。’
‘小心，你的打斷激怒了它，越觸及根本，越有可能激發它沉睡的潛意識！’那意識似乎又感知到了什麼，急忙提醒道。
“我要怎麼做？”江城滿頭大汗問道。
‘有個聲音告訴我，毀滅它，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們結合後會怎麼樣？”
‘我窺探過那種未來，它將無所不能！’
“你呢？”
‘我？我不知道。’
“看來你果然弱很多。”江城面色緊張，但語氣卻極為平靜。
‘什麼意思？’那聲音問道。
“我以為精神生命體都很聰明。”江城似乎輕鬆了起來。
‘我們只是看到的更多。’
“你說的對，那些聰明的存在，其實只不過比其他人看到的要更多，但人類卻可以看到那些我們本不應該看到的東西，這就是我們的奇妙之處！”江城笑道。
‘或許吧，所以，聰明的人類，你準備怎麼做？’那聲音略微安定了下來，它能從江城的意識內感受到一股信心和底氣，儘管它不知道那從何而來。
不過，江城接下來的話卻讓它有些錯愕。
“接下來我們開始融合！”
‘人類，這就是你的辦法？你會讓你的星球毀滅！’
“不，大概只有我們毀滅，或者，包括這裡的人。”江城回頭看了一眼羅拉，見她微笑點頭，也回應了一個微笑。
‘這樣啊，那還好，過度的貪婪引起的毀滅我已看過太多，我早已經預見我的命運。’那聲音道。
對方的這股情緒讓江城微微有些詫異，他好奇問道：“如此豁達，你怎麼會被它迷惑？”
那聲音沉寂了一下，這才繼續道：‘我的星球也曾毀滅，因此我成為了一個星際流浪者，我渴望去走遍宇宙，尋找那些神秘而又美好的生命星球，每發現一顆都給我無盡的感動。
我並不去打擾他們，也不去過多幹涉，但即便是精神生命體，生命亦有上限，那東西所給予我的，正是我內心所渴望並恐懼的，這十分矛盾，卻讓人無法自拔。’
“所以，我們都只是普通的生命啊。”江城感嘆道。“那麼，為一個美麗的星球付出我們普通的生命，想必閣下也是願意的。”
‘自然。’那聲音也帶著一股笑意和坦然，或許是和江城聊得多了，它也學習到了人類的一些情緒表達。
它笑著調侃道：‘我的事蹟想必可以用你們的偉大一詞描述，但你似乎更關心你身後的那個生命體，真是奇怪而曼妙的情緒，有些自私，但我卻並不排斥。’
“那是我生命中的美好，所以，你覺得呢？”
‘有趣……’
兩人就在一問一答之間，情緒愈發的放鬆，而實驗的程序也在不知不覺間快速推進。
江城在那股精神意識的配合下，開始安撫調控那股物質能量，並在某些重要的基因節點，幫助那股精神意識佔據主動。
直至，最後一段基因序列！
“基因鎖的構建將會使融合徹底成功，並有極大的可能性鎖定它的力量，這算是藉助你的生命完成了封印。”江城微微停頓，解釋道。
‘神奇的人類，你的學識讓我敬仰。’
“不，這是宇宙本就存在的奧秘。”江城謙虛道，“我只是個工具人。”
‘怪異的語言邏輯，但卻帶來一股愉悅的情緒，真遺憾沒能和你相處的更久。’那聲音惋惜道，‘我會盡力保護你。’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死定了。”江城笑道，“你不會以為那東西真的毫無自我意識吧，相信我，那是比你更高等的存在。
一旦基因鎖完成，它在甦醒之後就會感知到我對於它的干涉，如果你將一部分力量用來保護我，你不一定能夠鎖住它，抵擋它的反撲。”
‘或許你是對的，不過我還是想嘗試一下，你太有趣了，但生命卻如此短暫，真是令人惋惜。’
那聲音沉寂片刻，似乎在準備什麼，過了一會才道：‘如果你覺得我值得信任，煩請接納我的精神。’
江城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同意。
如果能活，誰又真的想死呢？
至於是否存在被奪舍的可能，其實無論最後的結果如何，江城都感覺自己的這具身體將會完蛋。
那是一種來自生命基因序列的鎖定，唯有靈魂的力量對於他而言是未知的，或許可以嘗試一番。
隨著江城的應允，一股緩慢而又溫和的力量逐漸與他的意識連線。
來者的動作非常輕緩，並未給江城帶來任何不適，兩者的意識也在這一刻相融。
不過，那並不是一種靈魂層面的融合，相反，隨著意識交替，一種獨特而古老的文字在江城的意識深處浮現。
緊接著，那個聲音便再次傳來，伴隨而生的是一張有精神力構建的契約之紙。
那種文字江城本不認識，但此刻卻可以輕易讀出來。
文字的內容大概是說：“這是一種太古契約，契約的雙方約定結成精神意識共生體，若一方死亡，則亡者的精神意識將會湧入另一位契約者的體內，形成一種規則內的精神守護。
而只要亡者的力量並未徹底消亡，隨著另一個契約者的強大，便有機會藉助對方的意識再度甦醒。”
這種契約其實是太古時期精神生命體與其共生體所簽訂的共生契約，雙方可以在契約內建立信任，彼此扶持，共同成長。
但隨著精神生命體的進化，擺脫了共生體的需求之後，這種契約便逐漸消失。
而在此刻簽訂這種契約，其實對於江城來說反而是最有利的。
作為基因鎖的主要力量供給方，那精神生命體所承受的衝擊是主要的。
即便江城在這個過程中被波及死亡，只要那精神生命體的意識還存活，他就有機會復甦。
至於精神屏障，江城的精神力可以忽略不計，反倒是對方作為主要應對者可能第一個死去。
屆時，江城的意識反倒會在這種情況下得到守護，有存活的可能。
而以人類的壽命而言，對方想要依靠他再次復甦，基本不可能。
換句話說，這個契約對於江城來說真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意識到這些，江城不由得為自己此前的小小懷疑而愧疚，儘管他知道那只是自己的習慣作祟。
想到這，他沒有猶豫，直接用意識作筆，在那張精神契約上籤下了屬於他的名字。
而就在他的名字下方，那具精神意識體的名字也隨之浮現：
“阿伊法特·貝德——星際漫遊者！”
“很高興認識你，阿伊法特。”江城笑道。
“我也是，江城。”那聲音也溫和回應道。
“那麼，開始吧！”